第403章 第三種絕色

  此刻，站在殿前的許言聽到皇后對九皇子的指摘，忍不住走過來說道，「九皇子在獵場中對著皇上百般保護，有幾次都是九皇子把皇上救下來的，況且九皇子剛剛從獵場裡出來，想必也是身心俱疲，應該是找了個地方休息一下吧。」許言一番話說的真切，殿前的大臣們都漸漸換了態度。

  陸蕭儀抬頭看著許言，過了許久才說道，「許大人也為了保護皇上付出了許多。」他的目光打量著許言包裹的嚴實的右腿，問道，「許大人就直接把傷口包了起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許言是為了父皇挨了一槍的，那一槍正打在他的小腿上，如果子彈沒有取出來，傷口恐怕很難癒合吧。

  許言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直接把傷口包起來了，太醫說我的傷口比較小，直接包紮起來就可以了。」許言撐了一對拐杖，勉強站在那裡。

  陸蕭儀又盯了一會兒他的傷口，點了點頭說道，「許大人注意養好身體。」

  一旁的皇后自然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她語氣難聽的說道，「五皇子聽到皇帝出事後，連夜就趕了過來，帶了許多的太醫和神醫，帶來的神醫此刻正在裡面為皇上診斷，就連老七也是連夜趕過來的。」

  她環顧了四周，看到不少從獵場裡出來的臣子，此刻灰頭土臉的站在殿前，又說道，「這麼多的臣子，他們不也是剛從獵場裡出來，因為擔心皇上的安危，此刻都在這裡侯著，而蕭儀你居然回來先去自己休息了。」皇后語帶嘲諷的說道，「果然，你們母子永遠只會給皇上帶來麻煩！」

  最後一句話成功的讓陸蕭儀變了臉色，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脾氣火爆的寧妃娘娘先急了，她指著皇后說道，「你說誰總是給皇上帶來麻煩！」寧妃娘娘的臉都氣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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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我一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何苦這樣來編排我！」寧妃娘娘平生最受不了別人的誣陷。

  皇后不屑的笑了笑，冷冷地說道，「本宮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你為皇上做過些什麼？而皇上卻總是全部心思都花在你身上，可你呢，你連個笑容都不願意給皇上！」

  「我為什麼連個笑容都不願意給他，你還不清楚嗎？」寧妃無動於衷地說道，如果不是皇后突然決定嫁給皇上，絲毫不管不顧他已經有所愛之人！如果不是皇后橫刀奪愛，她又怎麼可能和皇上嘔了這麼多年氣！

  皇后的臉瞬間變得蒼白，「你在胡說什麼，本宮怎麼可能知道！」

  寧妃冷冷的說道，「皇后娘娘，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始作俑者難道不是你嗎？更何況，我不與你爭寵你不應該是高興的嗎？終於少了一個對手，為什麼還這般的暴跳如雷？哦？難不成是因為就算我不同你爭寵，皇上也沒有多看你一眼吧！」寧妃的話仿佛一柄刀，直直的插在了皇后的心窩子上。

  皇后的心裡滿是憤怒，仿佛跳樑小丑一般就衝著寧妃沖了過去，嘴裡還在罵著，「我要撕爛你的嘴！讓你再胡說！」

  寧相思並不是普通的養在深閨的嬪妃，她曾經跟著自己的父親學過武功，儘管在宮裡過了這麼多年，可從來沒有生疏過，寧相思一個輕輕的轉身，就躲過了皇后的偷襲，皇后失去了目標，可是力度已經難以收回來，皇后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毫無皇后的風度可言，更別說六宮典範了，宮裡的嬪妃聚在一起，看著皇后和寧妃相互爭鬥，在一旁偷偷的笑著，皇后覺得更沒有面子了。

  五皇子走過來將皇后扶了起來，對著皇后耳語道，「母后也該注意些自己的儀態，如果父皇在這裡看到你鬧出這些笑話來，恐怕又要生氣了。」

  皇后眼神狠厲的掃過正在偷笑的後宮嬪妃們，她們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換上了一副擔心的樣子，仿佛自己一直都在擔心殿裡皇上的安危。

  皇后對著五皇子說道，「你說的沒錯，是母后太過失了儀態。」可是一對上寧相思，她就忍不住啊，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一心只想著寧相思，可寧相思卻不珍惜。

  甚至她滿懷欣喜的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她以為那就是他的重視了，卻沒想到，他對寧相思的孩子更是溺愛！

  皇后回想著過去十多年三個人的愛恨情仇，可能這輩子都跳不出這個怪圈子，她只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卻從來都做不到！

  皇后站回到大殿最前面，這樣皇上醒過來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了，臨走之前對著寧妃冷哼了一聲，「看看像你這樣什麼用都沒有的女人，什麼時候會被皇上放棄吧！」

  寧妃笑的悲涼，她倒是寧願他能夠早些放棄自己，她已經不想在這個圈子裡繞來繞去了，終究還是無解的，不如放過彼此，讓大家都好過一點。

  可皇上卻始終不願。

  陸蕭儀輕輕握住寧妃的手，對著寧妃安慰的笑著，寧妃心裡多少有些欣慰，她和皇上沒有留下多少有價值的東西，陸蕭儀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了，能夠有這樣一個懂事又乖巧的孩子，她也算是值得了。

  皇后站在最前面，看著宮女又開始往外端著一盆一盆的血水，心裡有些忐忑，不是說快要止住血了嗎？怎麼此刻出的血又變多了？

  她緊緊的拽住了手中的手絹，心裡默默祈禱皇上一定不要出事，一定要安安全全的，心裡一陣酸楚，她愛的那個男人，儘管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自己一眼，儘管他對自己說的所有的話，都是因為她是皇后，可皇后還是對他有著難以割捨的情感。

  就像現在，她是場內為數不多的幾個真正在祈禱著皇帝平安的人。

  五皇子看著端出來的血水，忐忑又期待，一方面他是真切的希望父皇能夠好起來，這樣北順還能維持著原本的表象，不會亂起來，現在各方勢力盤結縱橫，都在虎視眈眈的盯著北順，北順國土遼闊，資源豐富，本就是其他國家眼裡的一塊肥肉，如果父皇出了什麼事兒，一時間群龍無首，恐怕天下真的要亂了。

  可另一方面，時勢造英雄，五皇子很希望自己能夠在這亂了的世道里闖一闖，說不定就能成為一個英雄，到時候，整個北順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陸修德站在一旁，看著他的五哥，臉上的野心勃勃已經快要眾人皆知了。陸修德不屑的笑了笑，陰霾的霧氣在雙眼中蔓延，他的五哥也太天真了些，難道父皇今天躺在這裡死了，這北順就會成為他的嗎？

  呵，他辛辛苦苦的，可不是為了給他人做嫁衣裳，陸修德一邊在心裡暗自祈禱，就讓父皇死在這裡吧，看著從殿內端出來的一盆接一盆的水，陸修德的雙眼微亮，雖然臉上還是一副悲戚的樣子，但心裡早已經開始盤算起了如何將北順變為自己的了。

  殿內的人一時之間各有各的小心思，鳳不虞緊緊的盯著殿內端出來的血水，心裡在暗暗的盤算著，皇上如果今天交代在這裡，那明天北順就很有可能換新的皇帝，是五皇子，七皇子還是九皇子呢？

  鳳不虞打心眼裡希望是五皇子，如果是五皇子自己曾經給他提供了那麼多銀子，就算他不念及舊情，也該念及那麼多的銀子給他條活路吧，但是如果是七皇子或者九皇子，知道自己曾經給五皇子提供了那麼大的幫助，還能容下自己嗎？

  鳳不虞打了個寒戰，如果是七皇子或者九皇子，他不要說被重用，恐怕都沒有辦法活下去！

  陳廣之也一心希望五皇子能夠登上帝位，千媛看起來非常的痴迷於五皇子，而五皇子看起來也與千媛情投意合，雖然陳廣之知道這其中摻雜了不少的虛情假意，但如果五皇子能夠登上皇位，那千媛就算是被封個嬪妃，下半輩子也可以平安順遂了。

  陳廣之對陳千媛沒什麼太大的期待，只希望她平安順利就好，找個愛自己的人，這輩子過安安穩穩的生活，他陳家的榮耀用不到來犧牲她，可陳千媛偏偏喜歡上了一個五皇子，這下子被迫卷進了這後宮的漩渦里。

  殿內的人各懷心思，都在盤算著自己的小算盤，突然，皇后請的神醫從殿內出來，雙手沾滿了鮮血，就連身上的衣服上都蹭到了不少的血跡，他出來直直的跪在了皇后面前說道，「皇后娘娘，老奴實在是無能為力，皇上的傷口實在是止不住血…」

  神醫渾身都在顫抖，他一生行醫三十年，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般狀況，更何況，這位是九五之尊的皇上！神醫覺得如果今天皇上沒有被救好，他就會和外面那些太醫一樣，腦袋不保了。

  皇后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你在這裡面呆了這麼久居然連血都沒有止住！要你做什麼用！」皇后歇斯底里的朝著那神醫喊道，當真沒有絲毫皇后的儀態。

  寧妃本來在一旁事不關己的坐著，然而關心則亂，聽到這麼久還沒有止住血，她驚的直接站了起來，那神醫已經進去半個多時辰了，這麼長時間一直沒止住血，那皇上這段時間，流了不知有多少血了，血都要流幹了！

  陸蕭儀看到寧妃這般焦急，這才明白，母妃嘴裡總是在說著對父皇早已經沒有什麼愛意，只不過是在騙人騙己罷了！

  他想到鳳眠曾經幫羨央治好了槍傷，此刻也只有去找鳳眠了。

  陸蕭儀走後，鳳眠本來困的不得了，躺在床上，卻不知怎麼睡不著了，在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裡都是陸蕭儀，他望著自己的眼神，他護住自己的身影…每一幀都像是慢動畫一般在她腦子裡回放又回放。

  鳳眠覺得自己真是沒出息極了，還是從現代來的，見過了那麼多的帥哥，怎麼卻被陸蕭儀蠱惑的這麼深呢！

  在床上翻來覆去，實在是睡不著，鳳眠索性坐了起來，打開了一扇窗戶，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現代與北順，恆古不變的是這一輪永恆的月亮，完全相同的照著徹頭徹尾不同的人。

  陸蕭儀輕輕走到鳳眠的屋子旁，才發現窗戶開著，嗯？難道眠兒還沒睡嗎？剛剛困的仿佛倒頭就能睡三天的樣子，怎麼此刻卻沒有睡覺呢？

  陸蕭儀走過去想要一看究竟，走到窗邊，立在窗前往內看去，看見鳳眠正裹著被子呆呆的看著窗外。

  鳳眠一直在看月亮，突然呼吸一滯，比月光更清冷的男人正立在窗邊，直直的對上了她的視線，她突然想起了余光中的一句詩，若逢新雪初霽，滿月當空，下面平鋪著皓影，上面流轉著亮銀，而你帶笑的向我步來，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鳳眠突然把頭埋進了被子裡，在被子裡大口的呼吸，我的天，這也太帥了，鳳眠不是一個顏控，可陸蕭儀，簡直太犯法了，在心裡默默給陸蕭儀一張黃牌警告，以後不准用美色誘人。

  陸蕭儀看到鳳眠見到自己後就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還以為她是正在傷心，不想讓自己看到她的傷心，直接從窗戶里翻了進來，坐在她旁邊，拍了拍她的背說道，「眠兒？眠兒？你怎麼了？」

  看著鳳眠還沒有從被子裡出來，陸蕭儀又小心翼翼的問道，「眠兒，你是想家了嗎？」

  古人常借月亮來表達自己的思鄉之情因此陸蕭儀也很自然的以為鳳眠剛剛呆呆的在這裡看著月亮，是想家了。

  鳳眠埋在被子裡，真是謝謝陸蕭儀給自己想了一個台階下，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去說了，我沒事，只是一瞬間被你帥到了？恐怕就要社會性死亡了。

  鳳眠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沒有褪去的余紅，說道，「沒錯，我是想家了。」對，就是想家了，沒毛病。

  「你為何這麼晚了又過來？沒有去休息嗎？」鳳眠此刻只想找個話題來將這個事情遮掩過去。

  陸蕭儀搖了搖頭，說道，「眠兒，父皇中了槍，現在情況不太好。」他抬起頭，臉上帶著幾分懇求，「各位太醫都看過了，卻還是沒有什麼辦法，已經出血除了有半個時辰了，你可以去看看嗎？」

  陸蕭儀知道鳳眠對父皇頗有意見，因此問的有些小心，雖然父皇很多時候都是把他當做了棋子，但畢竟是親生父親，陸蕭儀也不想看到他就這樣因為槍傷丟了命，可是卻也不想因此去勉強鳳眠。

  鳳眠看了看陸蕭儀，知道他心裡的糾結，想了想說道，「沒問題，等我準備一下。」救皇上這事兒對她來說毫無壓力，她已經給了皇上一件防彈背心，江霽月的子彈不會打出什麼致命傷，其餘也就是四肢中了槍，有了上次給羨央取子彈的經歷，鳳眠現在對自己的醫術非常有迷之自信。

  鳳眠從自己的空間裡抓出來了一大把凝血劑，手術刀，消毒水，營養劑，酒精繃帶之類的物品，抱著她的傢伙什兒跟著陸蕭儀往前殿走去，邊走邊覺得自己抱著這麼多東西，實在是太不雅觀了，是不是可以考慮弄個醫生的匣子之類的，鳳醫生上線了。

  鳳眠看著陸蕭儀說道：「陸蕭儀，我如果沒有把皇上救回來，會不會被殺頭啊？」她看著兇巴巴的皇后和大臣們，似乎就在等著她治不好皇上好來挑她的刺兒。

  陸蕭儀回頭看著委屈巴巴的鳳眠，安慰的摸了摸她的長髮說道：「不會的，如果有誰敢挑你的刺兒，我會讓他們死的很慘的，沒人敢惹你的！你就放心大膽的來吧。」

  陸蕭儀對著寧妃娘娘施了個禮，鳳眠也跟著陸蕭儀福了福身子，嘴裡甜甜的喊道：「寧妃娘娘好~」。

  寧妃欣慰的看了她一眼，兩個孩子都很安全的出來了，她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下來一塊，但另一塊還在高高的懸掛著。

  陸蕭儀對著寧妃說道，「母妃，我想讓鳳眠去試試。」聲音不大，但該聽見的人都沒聽見。皇后首先沖了過來，對著陸蕭儀冷嘲熱諷到，「蕭儀，你可別是被鳳眠沖昏了頭腦，她一個小女孩兒，能幹什麼？那裡邊躺著的可是你的父皇，那麼多的太醫都醫不好，你居然也放心把你的父皇交到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手上。」皇后此刻都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了，她看著鳳眠，臉上全是不屑。

  鳳眠看著皇后，問道：「皇后娘娘此刻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或者更好的人選？可以吧皇上救活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