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我恨你
2024-06-03 21:47:02
作者: 長安野火
溫漾聞言,莞爾勾唇:「好巧,我也是。」
見齊非不為所動的模樣,她便猜到對方只當她是在進行場面的應付。
又認真地補充解釋道:
「漫漫銀河裡的群星璀璨,卻像是來自大海深處的饋贈,這句詩既寫出了梟雄的胸懷,更體現了中國文化里的海納百川這四個字,所以,齊先生才會以天藍作底色來暈染布料。」
小姑娘話末的那句話無疑是畫龍點睛。
齊非收起對溫漾先入為主的「金絲雀」的定義,一邊兒讚賞著點頭應和,一邊兒探討交流:
「沒錯,絕大多數人在看到這條禮服的時候,都以為我是被海浪的靈感所啟發,很少,幾乎沒有人能想到這一層,溫小姐,你很出乎我的意料。」
溫漾不卑不亢地收下齊非對她的評價,手撫著巴洛克珍珠崎嶇各異的表面,緩緩道:
「齊先生的事跡,我有聽說過,我很敬佩你的反抗精神,設計界能有你這樣純粹而保持初心的人,很難得。」
齊非是高柏松的髮小,出身自然是在金字塔尖。
如果說陸家占據了京城商界的鰲頭,高家獨領京城政界風騷。
那麼齊家則是京城軍界跺跺腳,便要抖三抖的象徵。
而就是這麼一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主兒,在成年以後,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服裝設計。
為此,齊家甚至與這位離經叛道的,齊家最小的孫子公開宣布斷絕了關係。
本來以為齊非脫離了齊家的庇護會處處受制。
不想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齊非果真在設計界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只是唯一可惜的一點。
那便是齊非的父親始終不肯接受齊非的反抗是正確的,有價值的。
「溫小姐,你是第一個這麼懂我的人,我想,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知己,這是我的名片,請笑納。」
齊非斂去玩笑的神色,從西裝上衣的口袋中取出名片,雙手遞給溫漾。
「我很樂意成為齊大設計師的知己。」
溫漾順勢舉起香檳酒杯,向齊非示意淺笑。
兩人相談甚歡。
男人強勢霸道的身影從人群中央走來。
溫漾抬眸,飲酒的動作驀然一頓。
陸斯宴在從她身旁經過時,垂睫遞來的那一眼裡似乎夾雜著某種責怪的意思。
而當她因為不解而想要去探索,男人的背影已經徑直走向了高柏松。
「溫漾,既然咱們是朋友了,有些話,我也就直說了。」
齊非將溫漾那一瞬間表情的變化都盡數看在眼裡,他嚴肅著神色問道:
「你現在對柏松是什麼想法,對那位陸錢少爺又是什麼態度?」
人的嘴會說謊。
可眼睛卻騙不了人。
齊非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在陸斯宴出現在宴會廳的那一刻,也是溫漾情緒波動起伏最大的時候。
就像是瀕臨枯萎的花兒忽然遇到了專門滋養她的養分。
在眨眼間便恢復了靚麗的生機。
可這對高柏松而言,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我和高先生只是合作夥伴的關係,至於陸斯宴……」
溫漾深吸了一口氣,語調澀然:「他現在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夫,我不會再回頭了。」
齊非在聽到前半截的時候,心狠狠地一沉。
等後半截話聽完,他又覺得事情倒也沒有那麼糟糕。
起碼溫漾目前沒有腳踩兩條船的想法。
不過……
齊非從剛才對陸斯宴的驚鴻一瞥間嗅到了那股潛藏的危險,不免多了句嘴,提醒道:
「待會兒你儘量避免落單,我擔心你會應付不來那位陸三少。」
男人的占有欲與控制欲一旦被激發,只會比火山噴發還要更可怕。
溫漾只當齊非是善意的提醒,臉上露出一抹清淺的笑:「好,我知道了。」
在沈清秋和齊非共同的牽線搭橋之下,溫漾得以認識了更多京城有名的設計大拿,收穫頗豐。
酒過三巡,溫漾漸漸染上了醉意。
她邁著有些虛浮的步子,走向西南角的洗手間。
打開水龍頭,溫漾捧起溫涼的水,潑向泛著熱意的面頰。
「呼——」
等理智又恢復了大半,溫漾理了理鬢角處殘留的水珠。
穿過洗手間外的長走廊,正當溫漾要邁出陰影的光線籠罩,一股力道從她身後襲來。
下一秒。
她重重地跌進了男人熟悉而有些微冷的懷抱中。
「陸斯宴,你放開我,你這是想要幹什麼?」
鼻腔處仍舊是她所留戀的木質沉香的氣息。
可當她想到眼前的人已經搖身一變成了別人的未婚夫,溫漾的語氣便隨之多了幾分生冷疏離。
「我想要幹什麼?溫漾,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想幹什麼!」
陸斯宴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力道,溫漾纖細白嫩的手腕便出現了深深的一道紅痕。
腕間的疼痛沒能使溫漾服軟,反而更激起了她的倔強不甘。
「我們離婚了,我做什麼,都和你沒有半分關係,還請陸先生自重!」
溫漾眼中的陌生與冷色刺痛了陸斯宴本就不堪一擊的心。
男人的薄唇彎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意,「我自重?溫漾,你的心可真狠哪。」
而後陸斯宴猛地將溫漾的手腕舉過頭頂,盎然的春色幾乎快要藏不住。
溫漾的後背被迫緊緊貼著冷硬的牆磚,不足十步遠的距離外,是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應酬。
而在十米之內的陰暗角落裡,是陸斯宴近乎瘋狂的爆發。
「我狠?陸斯宴,是你蠢,是你狂妄自大,認為所有人都該天生圍著你轉,我偏不!我就是要跟著高柏松,你能拿我怎麼樣!」
溫漾退讓了許久,也妥協了多時,此刻也不願意再隱忍。
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最鋒利的匕首,正殘忍地凌遲著陸斯宴的心臟。
她要讓陸斯宴也嘗嘗心痛的滋味兒!
「溫漾!你再說一遍!你要跟著誰!」
陸斯宴的眸子裡泛著血紅,低聲的嘶吼仿佛是困在籠子裡的野獸而發出的哀嚎。
溫漾忍著心痛,恨恨地咬著牙道:「我這輩子,跟豬跟狗,都不會再跟你陸斯宴,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