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晴天霹靂
2024-06-03 21:46:16
作者: 長安野火
伴隨著溫漾的走動,旗袍裙擺間的手繡花紋像是活過來了似的,掠過日光的浮影熠熠生輝。
白幼言忽然想到了一個詞:步步生蓮。
「阮小姐,你也在這兒啊,真是巧。」
溫漾脫去斗篷,顯出被盤扣包裹的,曲線優美的天鵝頸。
阮夕顏不甘示弱,將脊背挺得更直了些,淺笑盈盈地啟唇:
「我是無意中經過這兒的,是幼言盛情邀請我,我想著這麼多天拍戲都沒見過她了,就答應留下來聚一聚。」
請記住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白幼言還坐在阮夕顏身邊兒,頭頂便穩穩地落了頂黑鍋。
或許是擔心白幼言失態,阮夕顏微微側過身,隔著墨色的鏡片,發出無聲的警告。
白幼言無語得有些想笑,面上滴水不漏地接應道:
「溫漾,我這個人就喜歡熱鬧,你別見怪,這家菜的口碑很不錯,今天我請客,你們都別跟我搶。」
溫漾見白幼言攬過黑鍋,倒也沒有再揪著不放,反倒以嗔怪的語氣「哎」了一聲。
「哪能讓你買單呢,我是這家店的老闆,咱們都是老相識了,免個單不成問題。」
白幼言嗅出溫漾話里放出的鉤子,眼中閃過一抹看好戲的神色,順著往下「唱戲」道:
「溫漾,真是沒看出來,你還這麼年輕,竟然有了這麼大一家店面,佩服佩服!」
溫漾受到「誇讚」,優雅地凡爾賽道:
「這是我老公,也就是你們陸總送給我的禮物,其實算不了什麼,我是圖他對我的這份兒心意,以後你們來就報我的名字,免單福利雙手奉上。」
小姑娘清澈的眉眼裡蘊著像是小狐狸似的笑意,咬字格外得清晰。
「那我可就卻之不恭了,哈哈哈。」
白幼言與溫漾一唱一和,你來我往。
聊得似乎熱火朝天。
坐在一旁的阮夕顏表情卻是僵硬的有些不自然。
白幼言忙裡偷閒地用餘光掃了眼阮夕顏,右側的嘴角瘋狂地上揚。
作為阮夕顏多年的,且是曾經的好友,她太了解阮夕顏這副表情的意思了。
白幼言暗自腹誹:「明明心裡嫉妒得要死,還非要故作雲淡風輕,活該。」
她的面上仍然不顯山不露水地抬手,輕輕動了下阮夕顏的胳膊當作暗示。
阮夕顏勉強克制好心頭的妒忌,斟酌著試探道:
「溫漾,你剛才提到陸總,我怎麼聽說他最近好像一直都沒有來上班呢,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如果事情棘手的話,可以和我說,我的父親應該還是能幫上忙的。」
阮夕顏故意咬重了「父親」兩個字的音節,上挑的眼尾處是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溫漾的眸色驀然一滯,唇角的弧度向下撇了不到一秒鐘,便又恢復如常。
「斯宴前幾年為了把陸氏發揚光大,一直都在連軸轉,實在是太辛苦了,所以我讓他跟老爺子請了個長假,他現在估計正在馬爾地夫衝浪曬日光浴呢。」
溫漾很明顯是在睜眼說瞎話。
阮夕顏的神色扭曲了一瞬,反問道:「是嗎?那你為什麼沒有跟著陸總一起去呢?」
溫漾惋惜地垂眸,幽幽的語氣里夾雜著落寞。
「說出來也不怕你們兩個人笑話,事實上是我們倆吵了一架,所以他在半個月前獨自開著直升飛機,連夜離開了京城,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我留下。」
白幼言費力地眨著眼,開始有點兒琢磨不透這場高端局背後的玄機。
按理來說。
陸斯宴出了事兒,溫漾不是應該竭盡全力演好戲,不讓任何人看出破綻麼?
怎麼她瞧著溫漾的演技好像有點浮誇的意思在呢?
難道……
白幼言腦中靈光乍現——溫漾是故意的!
「溫漾,我知道你是在為我之前只邀請了陸總和陸伯父參加晚宴而耿耿於懷,可賓客的名單是由我父親親自指定的,我是沒有任何話語權的。」
阮夕顏以退為進向溫漾示起了弱,模樣楚楚可憐。
「阮小姐有苦衷,我當然可以理解,但是……」
溫漾頓了下,清甜的聲線中不知不覺裹上了一層淡淡的失落:
「夕顏,你怎麼能用這樣的想法來這麼揣測我呢?我們這麼多年的同學,你難道不了解我是什麼樣的人嗎?我溫漾怎麼會因為一場慶功晚宴,就和你生出嫌隙呢?這是對我人格的褻瀆!」
溫漾無論是實際年齡,還是外在的五官,都比阮夕顏要更年輕和稚嫩一些。
現在小姑娘聲音打著顫,雙手小心翼翼地交疊在膝蓋間,任憑誰看到,都會先入為主地以為是阮夕顏在為難她。
阮夕顏迎頭中了一記迴旋鏢,幾乎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道:「那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溫漾莞爾一笑,此處無聲勝有聲。
在虛虛實實之下,阮夕顏越發得拿不準陸斯宴的近況,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一場酣暢淋漓的試探以阮夕顏灰頭土臉的落敗而暫時告終。
三人走出【向漾】。
白幼言趁著阮夕顏不注意,在背後默默地給溫漾點了個贊。
這齣「小白花捉弄黑心蓮」的戲,果然是精彩絕倫。
因為阮夕顏是孤身前來,下午還有戲要排。
白幼言只能被迫「任勞任怨」地當了把她的司機。
溫漾轉身走向桑晚心借給她的那輛車,途中手機「叮」的一聲響。
【漾漾,陸斯宴的配型顯示和霍伯母並不匹配,恐怕你們得想別的辦法了】
發件人是溫少為。
而在看清簡訊內容的那一刻,溫漾只覺得頭頂猛地降下一道晴天霹靂,渾身的溫度驟然一冷。
她的手更是抖得厲害,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艱難地打開車門,坐進了主駕中。
【好,大哥,你在美國要萬事小心,注意行蹤隱秘】
回完簡訊,溫漾失力地趴在方向盤上,耳膜深處的嗡鳴聲擾得她眼前直發著黑。
良久之後。
瀕臨崩潰的小姑娘重新抬起頭,倔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堅定。
她記得陸斯宴說過,霍成君的父親尚且還在人世。
或許。
他能夠救霍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