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少爺和夫人又又冷戰了

  十一月的京城溫度驟降，溫漾只穿了件單薄的針織毛衣，冷風吹來，如同刀子一般，凌遲著布滿淚痕的面頰。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喜歡我，也不肯放過我！」

  崩潰的女聲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吶喊。

  她自以為那一晚是遇到了救贖。

  卻沒想到。

  陸斯宴是那個親手推她再度墮入地獄的人。

  溫漾拿出手機，淚眼朦朧中，想要給孟棠發消息。

  然而。

  溫漾最終還是選擇了熄滅屏幕。

  同樣湮滅的，還有少女眼中的悸動與愛慕。

  「算了，算了，逢場作戲而已，是我太蠢太天真了，不怪他，不怪任何人。」

  溫漾仰起頭，望著路燈昏黃的光影，拼命地想要將眼眶的淚意咽下。

  阿讓原本在車上等著陸斯宴出來，不經意間抬頭，入眼的便是那抹黯然神傷的側影。

  或許是福至心靈，阿讓幾乎沒有多想，打開車門，小跑至溫漾的身旁。

  「夫人，時候不早了，這兒也不好打車，我先送您回去吧。」

  阿讓很識趣地沒有提陸斯宴的名字。

  溫漾想要拒絕，但一顆心早已痛得麻木。

  她深吸了一口氣，最終，啞著聲音回了個「好」。

  夜景繁華昳麗，溫漾只覺得窗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灰敗。

  回到別墅，王姨聽到院裡的動靜，喜笑顏開地迎上前。

  「夫人，您回來了，吃過晚飯了沒有啊？要不要再吃點暖和養胃的？」

  溫漾對上王姨盛滿關切的眼神，勉強地笑了笑，「不用了，王姨，我先上樓休息了。」

  王姨見狀，在欲言又止中，收到了阿讓搖頭的暗示。

  等到少女瘦削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王姨才皺著眉問道:

  「是不是少爺和夫人又又鬧彆扭了？我看著夫人這次好像很傷心，但是又沒有像上次一樣直接就搬走。」

  阿讓無奈地嘆著氣，卻無從回答王姨的問題。

  正因為溫漾今天表現得異常平靜，事情才會更棘手。

  「少爺還和老爺子他們應酬呢，我得先走了。」

  阿讓沒有多待，一路疾馳，在陸政川將要走出霖秀閣的前一分鐘趕了回去。

  「斯宴，父親可真是對你寄予厚望啊，北邊兒的生意都交到了你手上，不像我這個大哥，不受寵就算了，手裡的權力還要被親弟弟架空一半。」

  陸淮安殷勤地向陸政川遠去的車揮手告別，陰惻惻的語氣中夾雜著嫉妒。

  比起在T國替陸政川拓展灰色地帶，陸淮安更想留在京城。

  「大哥，能者多勞，智者多思，父親這麼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

  陸斯宴的面容大半隱在黑暗中，眸底仿佛蟄伏著一頭猛獸。

  陸淮安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她現在已經回去了吧。」

  陸斯宴坐進車中，指腹用力地揉捏著脹痛的鼻樑。

  「夫人已經送回別墅了，只是她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八爺，您……」

  阿讓想要多勸幾句，卻在觸及到男人沉不見底的目色時，尾音漸漸弱了下去。

  「回去吧。」

  陸斯宴闔著眸，嗓音透出些許不易察覺的疲憊。

  車子重新駛進院子，車燈遠射的亮光將二樓的臥室照映得驟亮。

  溫漾沒有開燈，曲膝靠著床頭，任由刺眼的光線掠過。

  陸斯宴披著黑色的羊絨大衣，皮鞋登上木質的台階地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當沉重的腳步聲歸於寂靜，溫漾的視線稍稍向右一移，卻沒有任何其它的動作。

  門外。

  陸斯宴默然地佇立，氣息沉冷，始終沒有按下門把手。

  一道門將有情人隔開。

  這一晚，顯得格外漫長。

  次日一早。

  溫漾從昏昏沉沉中醒來，拿起手機，大學班級群連著跳出好幾條@她的通知。

  臨近大四畢業，雖然專業課已經全部結課，但瑣碎的小事卻接連不斷。

  「收到，我大概明早之前就能把作品集全部都整理好，彙編成冊。」

  對於優秀畢業生的頭銜，溫漾並不在意。

  禮貌地回復完後，她翻身下床，走進了浴室中。

  氤氳的熱氣湧入全身的毛孔，溫漾緊繃多日的神經得以鬆緩。

  「今天是周六，去療養院看望一下媽媽吧。」

  溫母因為溫如安的離世而大受打擊，一度重病不起。

  但得益於陸斯宴的安排，溫母不僅受到了國內頂尖醫學博士的親自操刀手術，之後更是轉入京城最好的療養院。

  前兩天溫漾在和溫母通視頻電話的時候，她的氣色明顯好轉了不少。

  思緒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陸斯宴身上。

  溫漾忽地生出了幾分與陸斯宴較勁的心勁，強行壓下心頭的挫敗感，疾步下了樓。

  「劉叔，我出去一趟，你不用跟著我。」

  溫漾的動作迅速，劉叔還在反應中，車子便已經被開出了車庫。

  「哎喲，夫人！您快回來啊！上次您出了車禍，少爺就不讓您自己開車了！」

  劉叔試圖喚回溫漾，卻只能望著車尾漸行漸遠。

  無奈之下，劉叔惴惴不安地撥通了陸斯宴的電話。

  「我知道她去哪兒了，6點的時候你去安怡療養院接她就可以。」

  男人的聲線中含著莫名的篤定，聽起來似乎早有所料般。

  「知道了，少爺。」

  *

  安怡療養院。

  溫母坐在長椅上，愜意地曬著太陽。

  「媽媽，你最近還好嗎？我來看你了。」

  溫漾輕手輕腳地坐在長椅的另一側，在看到溫母髮絲中若隱若現的白時，眼眶驀然一熱。

  「是漾漾啊，媽媽很好，只是擔心你，怕你在外面受欺負，受委屈。」

  溫母驚喜交加地轉過頭，眼角的皺紋笑中帶淚。

  溫漾輕靠在溫母的肩頭，卸下了所有的心防，「我已經長大了，能夠獨當一面了，唯愛的牌子做起來了，咱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只是。

  溫如安永遠都看不到了。

  「漾漾一直都是爸爸和媽媽的驕傲，你也別太拼，身體最重要，也不知道你大哥和二哥現在怎麼樣了。」

  溫母說到動情的地方，不禁有些傷懷。

  溫漾正要出聲安慰，軍綠色的褲腳不期然地出現在她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