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嫁人

  這兩個雞蛋我最後還是留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把雞蛋打碎和在面里，用爐子烘了五個餅，雖然沒有油，可吃著還是香脆香脆的，裡面還有雞蛋的味道，算不錯了。

  我帶著去了學校，分給張晴一個，張晴直說好。

  我笑笑，將剩下的一個餅放在飯缸里，打算一會餓了再吃。

  「吃什麼好吃的呢？」

  陳校不知怎麼發現我們在吃東西，走了過來，一隻手撐在課桌上，低著頭來看我，姿勢很是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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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些日子來，我對陳校的來歷也有了簡單的了解。

  他父母都在京城，因為某些原因，暫時寄養在舅舅家裡，然後就在我們的中學念書，他是初一的時候轉學過來的，按說我跟他之前有一年的時間同在這所學校，不過我對他卻是一點都不了解的。

  也是，那時候我媽極力反對我念書，從學校回家之後就有干不完的活等著我，什麼課餘活動都不參加，別說是低年級的，就算同年級的，我也有很多人不認識。

  像他這樣在京城長大的人，什麼好吃的沒吃過，想必根本看不上我的餅。

  我也沒打算拿出來獻醜，「沒什麼啊。」

  陳校兩道濃眉皺了起來，「孫靜同學，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老師教導我們，對同學要心懷愛心，現在請你拿出你的同學愛，給我看看你吃了啥。」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失笑之於，把飯缸拿了出來，打開，露出裡面一個白面雞蛋餅。

  「喏，就這個餅，你應該不要……」

  「今天沒吃早飯，正好餓了，謝謝你啊，孫靜同學！」

  我的話音未落，陳校一把將雞蛋餅拿過去，一口咬掉一大半，故意吧唧著嘴，「嗯，還挺香。」

  說著，又咬了一大口餅，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我看著空空的飯缸，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

  很快就開始上課了，我把飯缸收起來，專心致志的開始聽老師講課。

  還有二十天就要中考了，班級里的氣氛也開始緊張起來，很快進行了第二次模擬考試，這次我比之前一次進了五名，不過還是考不到前十名，更不用說以前的第五名。

  而幾門功課中，我最差的果然還是數學，尤其是輟學這兩年，讓我的數學退步的很快，這次就是數學一門功課拉了二十幾分，不然就可以考進前十名。

  在抓緊複習數學的時候，我也開始考慮放棄報考一中去讀師範中專的事。

  在忙碌的學習中，又到了周末。

  這一個禮拜，芳芳每天晚上都會送桑葚過來，都在三十斤左右，沒有再超出這個數字，我知道，這個買賣也就只能做這麼幾天了，再下去桑葚就該沒了，我也失去了掙錢的法子。

  這十天左右時間，我賺了將近一百塊，有這筆錢的存在，我想我至少可以安然度過中考前這最後十幾天。

  我從市場買了一盆弔蘭回來，把錢用塑膠袋包好，藏在泥土裡。

  我不知道我媽什麼時候還會再來，我必須保護好這些錢。

  周六晚上，芳芳又送了桑葚過來，這次更少，只有二十斤了，這還是她和小夥伴跑到幾公里遠的地方才採回來的，我拿錢給她的時候，她也沒像以往一樣開心，反而蔫蔫的，像是有心事。

  「你怎麼心不在焉的？」我給她倒了杯水。

  芳芳看了看我，搖搖頭，可眼睛裡分明都是落魄，好一會才說，「桑葚就快沒了。」

  「是啊。」

  我接過話之後才一愣，意識到她未說出口的半句話應該是錢也掙不到了。

  雖然我沒仔細算過，可料想著芳芳幫我採桑葚的這段時間，應該是掙了十多塊的。

  這筆錢對於一般的人家來說，並不算少，至少可以生活個把月了，省著點的話，可能還不止。

  只是眼下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沉默著。

  夕陽最後的一點餘暉從門檻灑進來，籠著我們兩個沉默的女人，有那麼幾分悲壯的意味。

  過了好一會，芳芳回過神來，對我說，「你以後還有掙錢的法子，能帶上我嗎？」

  雖然未來會怎麼樣我自己也不確定，可看著她眼睛裡的光彩，我還是點了點頭，「嗯。」

  生活已經夠苦了，如果能給這個小姑娘一點盼頭，我為什麼要拒絕？

  芳芳走了，小小的人背著大大的背簍，在最後一縷夕陽下，顯得格外沉重。

  我心裡也不好受，可現在的我，根本沒有能力幫她。

  周日我把桑葚拿到農貿市場後回來睡回籠覺，難得可以睡一個懶覺，我打算晚點起來，誰知道一大早就被炮仗鞭炮聲吵醒，揉著眼睛起來，一看才7點半，也不知道誰家這麼早放炮仗。

  偏偏那聲音離我很近，噼里啪啦的，我只能起來了。

  拿著杯子到外面漱口，房東蔡嬸子正坐在門口擇菜，我隨口問了句，「是誰家一大早放炮？」

  蔡嬸子這下跟打開了話匣子似的，噼里啪啦說了一通，我倒是聽明白了，原來是前面一棟房子的王家娶親，聽蔡嬸子說，這王家祖上是當官的，祖輩藏了不少金銀，他們靠著變賣金銀日子過的還算瀟灑。

  可惜兒子不爭氣，也不是兒子不爭氣，是之前娶的兒媳婦不好，城裡人，很漂亮，誰知道是個敗家的，進門之後什麼事都不做，天天就知道曬太陽，還頓頓要吃紅燒肉，這就算了，誰知道第二年還跟人跑了，走的時候還捲走了王家一大筆錢，王家二老為此還生了一場大病。

  這不，這次再娶，說什麼也不要城裡人，特意跑到鄉下去找了個，說是村裡的姑娘老實。

  我笑笑，這種事哪有絕對，城裡的姑娘未必都不好，村裡的姑娘也未必都好！

  我本來對這事也不感興趣，蔡嬸子想去看新娘，非拉著我一起去，我拗不過，便跟著去看了看。

  我們是聽到炮仗聲音才跑過去的，新娘子正好娶進門，我站在人群外，遠遠瞧見穿紅衣的新娘，卻是一愣。

  這新娘分明就是趙麗，再聯想起我媽之前說的話……

  我差點載個跟頭，這世界還真是小，敢情這王家就是之前我媽心心念念想把我嫁過來的人家！

  因為我跑了，他們就找了趙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