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撞牆

  我在辦公室一直等到10點，宋老師下了課之後回到辦公室，匆匆喝了口水就對我說，「你一會跟我去校長室，現在政府注重教育，像你這樣的情況也是有先例的，你一會別緊張，校長問什麼你如實回答就行。」

  「我知道。」

  跟在宋老師身後，我們一起去找校長，途中遇到幾個教過我的老師，知道我想回來繼續上學都很支持我。

  倒是讓我忐忑的心安定了不少。

  在校長辦公室門口，我們遇到了先前跟我講話的男生，他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喊了聲宋老師，然後就笑眯眯的看著我，「孫靜，你進去吧，記得跟校長說讓他把你放到一班去。」

  我一頭霧水，那個陳校又飛快的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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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老師看著他跑走的方向，說了句，「看來你復學的事八成是成了。」

  「宋老師，你說什麼？」我聽的不真切。

  宋老師沒回答，只說：「我們進去吧。」

  和校長的談話進行的異常順利，校長說手續方面讓我填一個申請表，學校會恢復我的學籍，這樣一來我就能參加中考，不過考慮到離今年的中考只有一個多月，而我又荒廢了兩年，他們的意思是讓我復讀一年，參加明年的中考。

  我拒絕了，並不是對我的成績自信，而是由衷的擔心，一年的時間太長，也可以生出無數變故，現在的我根本不敢保證一年以後我還能不能如願參加中考。

  媽第一個就不會同意！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們也不強求，那你回去準備準備，明天開始就來學校上課，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能不能不來學校上課？」

  思考再三，我還是提出這樣的要求。

  家裡一堆的活要我做，我不可能每天準時來學校上課，媽也根本不會同意。

  我甚至不想讓她知道我想重新念書。

  「你自己考慮好就行。」校長知道我的情況，點了頭。

  而我看事情很順利的解決，也鬆了口氣，不管如何，我總算能如願參加中考，至於家裡……

  這次就算被媽打死，我也絕不會妥協！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宋老師也讓我回去好好學，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來找他，我自是感激不已，宋老師又給了我一些複習資料，還有今年的幾套模擬卷子讓我回家做。

  我小心的將這些資料收好，離開了學校。

  沒走出多遠，我竟然看到了林興國，他沒背書包也沒騎自行車，一路小跑著朝什麼地方去。

  現在應該是上課時間，也沒到吃午飯的時候，他不在學校跑出來幹什麼？

  我決定跟過去看看。

  林興國似乎不是第一次上課溜出來，繞著小巷子穿來穿去，最後進了影劇院旁邊的一間平房。

  平房門關著，能聽到一些吵吵鬧鬧的聲音傳出來，裡面似乎人還不少。

  我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迅速跑到窗前朝裡面看。

  裡面得有十幾個人，有幾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大多數都和林興國差不多，都圍著一張八仙桌，桌上有骰子還有一張張毛票，幾個人激動的喊著大大大，我瞧見林興國湊在中間，手裡拿著一把零票，學其他人那樣喊著大！

  好傢夥，他才多大，竟然學人賭錢！

  難怪每天都要找媽拿錢，看來是沒少輸，這個混帳東西。

  我又氣又委屈，我想上學媽不肯供，家裡的錢都用在他身上，他倒好！

  這時，平房裡有人出來小解，我怕被他們發現，趕緊跑了。

  七繞八繞的往回走，我也是越想越氣，賭博就是個害人的玩意，村東的楊伯，賭錢輸了沒錢還，手指被砍掉了三根，我倒不心疼林興國的手指，而是心疼我哥的血汗錢。

  他辛辛苦苦跟人出去蓋房子掙的錢，都被林興國這小子敗了！

  想到這裡，我又往回跑，一路找去派出所，把剛剛看到的事都向警察叔叔說了。

  派出所對於未成年賭博很重視，立即派了警員過去，後面的情況我就沒再關注，拿著複習資料和卷子往回趕了。

  回到村裡的時候正好是午飯時間。

  哥一直在門口等著我，看見我回來，跑過來將我手裡的布袋子拿過去，「這麼重？」

  「嗯，都是老師給的複習資料和卷子。」

  哥知道學校同意讓我參加中考也很替我開心，不過也知道媽的脾氣，他讓我自己先進去，至於這些資料，他想辦法拿到我房間去。

  我空著手進屋。

  我媽坐在小凳子上吃飯，看我走進來，陰陽怪氣的嘟嚷，「一大早又死哪去了，家裡的活不知道干，整天就知道野來野去，我看你還是趁早嫁出去行了，我下午就去找姚鳳仙說去，算了，我吃好飯就去！」

  「你要是想去就去。」

  我直接往廚房走，早上就吃了一個包子，早就餓了，可走到廚房一看，我這心又涼了半截。

  鐵鍋里乾乾淨淨的，碗裡也乾乾淨淨的，我媽壓根就沒給我留飯，我氣沖沖的走出去。

  媽瞅了我一眼，「我又不知道你回不回來吃飯，我和你哥也吃的昨天剩下的，你說你年紀輕輕餓一頓又不會死，也沒那個富貴的命，咋就這麼嬌貴了？」

  氣極，我反倒笑了出來，轉身就往房間走。

  我媽又在外面喊，「咋的，說你一句還給我上臉了是不是？趕緊給我出來，地里的麥子該收了，你趕緊給我下地去！」

  「沒吃飯，干不動！」我朝外面喊。

  「死丫頭！」

  我媽喊著便要衝進來，被我哥攔住了，我聽見哥說下午他去地里把麥子收了，讓我在家歇歇，媽又罵了我幾句，倒是沒再一定把我拉出去。

  沒一會外面終於安靜了。

  又過了會，哥推門進來，將布袋子遞給我，「下午你就好好在家裡學習，地里的活有我，你別擔心。」

  「哥，謝謝你。」

  哥摸了摸我的頭，「忘了我是你哥了，照顧你是我應該的。」

  我也笑了笑。

  媽放下碗果然立即就出門往姚鳳仙家去了，其實我和趙鵬的婚事嚴格說來要追溯到我們的爺爺一輩，兩個老人當時有過命的交情，本來允了他們的下一代結婚，結果兩人都沒生女兒，這約定再往下傳一代，就落到了我和趙鵬身上。

  可惜我親爸走的早，趙家對這樁婚事自然不滿意。

  不過我媽一心想把我賣給趙家，賺那五百塊的彩禮，隔三差五的到趙家去鬧一場。

  對於這種情況，我都習慣了。

  因此只管悶頭在房裡看書，只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我要看的內容太多了，我不敢浪費一丁點寶貴的時間。

  「孫靜在家嗎，可不得了了，你媽一頭撞在趙家牆上厥了過去，現在人正往鎮上的醫院送呢，你趕快去瞧瞧！」隔壁朱嬸人還沒跑進我家院子就開始喊。

  我聽的一驚，趕緊丟下筆跑出去，「出什麼事了，我媽怎麼會撞牆上去？」

  「嗐！」朱嬸也有點被嚇到了，心有餘悸的說，「那不是你媽又去鬧著讓趙鵬娶你過門，正好趙鵬回來，他說什麼也不肯答應，還說他要娶劉雲，你媽急了，說他趙鵬要是不娶你，就一頭撞死在趙家，那姚鳳仙母子不也當她說說而已，誰知道她還真的撞了上去，只聽砰的一下，那血就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