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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人與人間的信任呢?

2024-06-03 19:15:01 作者: 樵蘇.

  「我們又見面了。」

  胡名軒手提著一隻白玉酒壺,慢悠悠走上前來。

  「軒兒來了!」胡四海大喜過望,臉上的得意之情溢於言表,「丁少陽,沒想到我還留著後手吧?官差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哈哈,我怎麼可能完全相信你?」

  丁少陽絲毫不慌,慢調斯理道:「胡四海啊胡四海,不管你信不信,你今天怎麼都會死的,我已經幫你算過了。」

  「哈哈哈哈,死到臨頭還嘴硬!」

  胡四海從胡名軒的手裡奪過酒壺,狠狠往嘴裡灌了一大口:「我兒子帶足了幾十個人手,一人一刀都能把你剁成肉醬!」

  丁少陽倒是略略驚訝:「胡案首是你兒子?」

  

  雖然隱隱感覺到,這兩人可能有關係,只是沒料到這關係竟然這麼近。

  胡四海面露得意,雖然沒有親口承認,表情卻已經說明了所有答案。

  「斷案如神的丁縣尉,竟然要斷送在我的手上了。」胡名軒也哈哈狂笑了起來,「你怕不怕?」

  丁少陽看著他,輕輕嘆了口氣,又搖搖頭。

  「怎麼?」胡名軒皺眉,「輸給了我,不服氣?」

  「要是真的贏了我,你大概也會很難受吧?」丁少陽反問道。

  胡名軒眉頭皺得更深。

  「剛剛我已經說過,你們應該早點告訴我。」

  丁少陽望過去:「你們就是指,溪紫,和你,伍牛幾個人被毒殺,你都直接或間接地參與了,否則憑溪紫一個人,她做不到,我說得沒錯吧?」

  在一旁喝酒看戲的胡四海突然懵了,雖然沒聽懂啥意思,背後卻升起一絲絲的涼氣。

  不自覺的,往旁邊挪了挪。

  這年頭,連兒子都已經靠不住了嗎?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哈哈哈哈……」

  胡名軒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丁少陽,你真是少有的天才!」

  「我是故意留下破綻讓你們殺,而你,也是故意留下破綻讓我發現的。」

  丁少陽苦笑道:「那天夜裡,如果你不想被發現,早就可以消失得遠遠的,任誰也想不到,一個秀才案首,會跟三個人牙子被殺案有關。」

  「我猜,你是想要替溪紫掩護吧?你不想讓我發現溪紫的身份,不惜把自己暴露出來。」

  胡名軒微微搖頭:「你果然厲害,什麼都被你想到了,我枉為案首,謀劃不如你便罷了,連詩文也不是你的對手,幸虧,你我算不得真正的敵人。」

  一直傾聽的胡四海,差點兒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是什麼意思?你和他不是敵人?和誰是?」

  胡四海汗毛都炸起來了:「你要跟外人一起對付我?我是你的親爹!」

  「你配嗎?」

  剛才還溫文爾雅,名士風範的胡名軒,突然變得猙獰起來:「小時候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肯讓我在外面叫你一聲爹,後來我才知道,你滿手鮮血,根本就不配有孩子!」

  「你……你個逆子!」

  胡四海也怒意上涌:「我做這些是為了什麼?還不都是為了你能過得好?」

  「你殺了我最好的朋友,也是為了我好?」

  胡名軒好像瘋了一般,奮力揮舞著手臂吼道:「那天我帶茵素上山,本想給她吃我最愛的野果,結果遇到了你們幾個禽獸……」

  「你胡說什麼?」胡四海矢口否認。

  「你閉嘴!」

  胡名軒指著自己通紅的雙眼:「我采果回來親眼看到的,親眼看到你們做的惡事,是你打暈了我,等我醒來時,你說我做了一場噩夢!」

  「哈哈,我也想是一場夢,可是我在山上找到她的遺骨,還有我送她的簪子,你怎麼說?」

  「不過你以為我還小,過不了幾天就會忘記,所以我假裝不記得,你就真的相信了。」

  「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便是忘了了誰,我也不會忘記她!」

  胡四海眯起眼睛,好似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了一般:「那不過是個北邊流躥過來的野孩子,你為了這麼一個小野種,竟然要跟你老子作對?」

  「住口!」

  胡名軒罵道:「你不配提她,我從小沒有娘,也沒有爹,沒有朋友,從記事起,就只有茵素一個人曾經真心實意地對我好,她甚至救過我的命!」

  「這天底下再沒有比她更好的女子,可是你……你們一群禽獸不如的東西,毀了她,殺了她……」

  「從那一天起,我就已經打定主意,我要讓你們償命,否則就算茵素在九天之上能原諒我,我也不能原諒我自己,更不能原諒你們!」

  丁少陽之前就在奇怪,既然胡名軒是胡四海的兒子,為什麼會要暗中跟他作對。

  到此才算明白,原來溪紫的姐姐,正是胡名軒最好的玩伴。

  「所以,你是要親手殺親爹?」胡四海向後撤著腳步。

  三對一,也沒有了救兵,他似乎沒有了任何勝算。

  「不用那麼麻煩,你已經死了!」胡名軒冷笑著。

  胡四海正想說什麼,突然間捂住喉嚨。

  那裡劇烈的燃燒痛感襲來,卻怎麼也無法發出聲音。

  他的目光投向酒壺,記得剛才,他只喝了兩口酒而已。

  「不錯。」

  胡名軒緩緩點頭:「當溪紫姑娘說有這種讓人痛苦萬分的藥時,我就已經決定,你們幾個人,都要死在這種痛苦之下。」

  「即便如此,都不能抵償茵素所承受的一切!」

  胡四海已然倒在地上,看得出他在奮力掙扎著,可卻怎麼也無法使上力氣,連讓自己快一點死都做不到。

  最後一刻,他只是直直地望著胡名軒,好像在說什麼,又好像想笑一般。

  「你想說我終究是你的兒子,一個禽獸的兒子,卻是秀才案首,以後可能還會進士及第為官?」

  胡名軒像是什麼都看透了,他仍是狂笑幾聲:「你想錯了,胡四海,我跟你不同,因為我知道,我也不配。」

  撲通……

  他跪在了地上。

  不是向胡四海叩拜,而是身體支撐不住,栽倒在地上。

  口鼻之中不斷地流出鮮血來,臉上卻仍帶著笑容:「丁兄,可憾沒能早點知你的心意,我們該能好好喝一場酒的……」

  「渾蛋,活著有多少酒都可以喝!」

  丁少陽急忙上前扶住,向溪紫望去:「解藥,快拿解藥來!」

  溪紫也慌了,卻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哈哈……」胡名軒含著血樂道,「丁兄怎麼糊塗了,我胡名軒想死,又怎麼會服……服那有解藥的毒……溪紫姑娘,丁兄,我們來生……再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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