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軟肋

2024-06-03 19:09:37 作者: 不羨仙

  牢房裡昏暗無光,壞死的肉經長久潮濕的浸泡散出一股泔水味,充斥在慘叫迴響的狹窄長廊。

  「還沒招?」蕭定安坐在寬椅上,面前捆著的那人已經皮開肉綻。

  刑名官拱手回道:「有兩個咬舌自盡了,餘下的不敢取下他們嘴裡的布,等著太子殿下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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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垂著頭,儼然魂都要被打沒了。

  蕭定全養的人哪兒會那麼輕易的就招了?

  蕭定安勾唇冷笑,「不想要嘴就割了他們的舌頭,用手寫。」

  刑部手段多,縱是他不招,想到那痛到昏迷的姑娘,蕭定安也不能讓他輕易死去。

  「手段特殊一點亦無妨。」蕭定安起身,繼續道,「待會兒就有大夫來,快沒氣了就讓大夫給他診治,免得大人被人說用酷刑逼訊,手段殘暴。」

  刑名官默默咽了咽口水,點頭稱是。

  蕭定安走出,望著相府的方向。

  也不知她怎麼樣了......

  小全子看蕭定安擔憂的神色,問道:「殿下,要不要去相府看看。」

  蕭定安收回目光,淡淡回道:「不必了,去瑾王府。」

  江塵蘭被刺殺一定和他有關,他已經給江塵蘭帶去許多麻煩。

  而那人,真是瘋了,連江相的女兒都敢殺。

  去瑾王府還沒見到蕭定全,陽暉便歡歡喜喜的出來迎接他了。

  「三哥哥來了!三哥哥上次受的傷如今好全沒有,還留著疤嗎?聽聞昨日三哥哥又受了傷,陽暉識得幾個手段不錯的江湖大夫,今夜就派去東宮。」

  陽暉這人,最是純真,蕭定安帶著笑回應她的話,「我無事,一點兒小傷而已,不值得你大驚小怪。」

  陽暉一面說著,一面蹦蹦跳跳的跟著蕭定安。

  「什么小傷!箭都捅到肉里去了!要是讓我知道了背後之人是誰,我定和她沒完!」

  蕭定安看著屋裡眼神憤憤的蕭定全,頓了一頓,隨後緩緩開口,「我有事要同你皇兄講,我叫小全子拿了那如的玩意兒來,你去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陽暉很是乖巧,雖不情不願,但還是走了。

  「皇兄來了,稀客啊?」蕭定全嘴上皇兄皇兄的叫著,不爽卻寫了滿臉,穩穩的坐著不曾起身行禮。

  蕭定安早已習慣了他在自己面前的放縱,逕自落座,開門見山的問道:「為什麼非要江家小姐死不可?」

  蕭定全自是不可能承認,看蕭定安惱羞成怒的樣子露出了滿意的笑。

  「皇兄在說什麼?江家小姐遇刺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自顧自的斟了一杯茶,放於唇邊時嘴角微微上揚,「不過看皇兄這樣子,似乎對江家小姐很是在意啊?」

  要眼睜睜的看著心裡最在乎的人離開自己是什麼感受呢?

  他這個皇兄啊,哪裡都好,就是太過冷漠了。

  以前教導他的恩師說他的皇兄是天生的做君主的料,一顆心固若磐石,毫不動搖。

  只要是於大胤有利,於守好蕭家的江山有利,他可以獻祭任何人。

  此番那如要求娶大胤公主,願意俯首稱臣就是鴻臚寺卿江鄴交涉的結果。

  安能沒有蕭定安的授意?

  當真要嫁到那如去的不是他江鄴自己的妹妹,不是他蕭定安心底在乎的人。

  好啊,他便讓他們看看,失去他們的親人是什麼感覺?

  蕭定全冷哼,眸中是莫測的笑意,「不過皇兄啊,父皇還好好掌管著江山你就和丞相府的人來往甚密,似乎有點太不把父皇放在眼裡了。」

  「但即便做好了登位的準備,皇兄也該好好反省自己,會不會被人拿捏住軟肋?」

  蕭定安不理會他的話,回道:「你說你費盡心機殺她做什麼?直接殺了我不是更好?」

  蕭定全把茶水斟滿,端起,並無其它動作。

  端茶送客。

  蕭定安走出去,他淡淡在蕭定安身後道:「以後什麼寧州、那如的玩意兒就別拿來給陽暉了,她不喜歡,已經全部扔了。」

  蕭定安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依舊端著茶,直視著自己,一副無驚無懼,所向披靡的模樣。

  太子和江家小姐遇刺一事很快就壓過了將軍府里出的命案。

  林白聯繫著那眉眼酷似江塵蘭的女子一聯想就知,此事絕非有人眼紅嫁禍將軍府那麼簡單。

  他問府里的人,「大理寺那邊可查出什麼了?」

  「春梅只說和她無關,她什麼也不知道,將軍府照拂了一二才免受酷刑。」那人嘆道,「這人做事實在乾淨。」

  林白不屑道:「擺明了有人要春梅做替死鬼,能問出她什麼?」

  能杳無音信的出入將軍府不被府里的精兵發現,那人一定是來到將軍府的賓客帶來的。

  那日唯獨曹覃神色行蹤怪異,多半是他了。

  後來林白打聽了一下,曹覃暗中一直和瑾王府有來往。

  他沉思片刻,放下毛筆,說道:「去請六殿下來,就說長吉想他了。」

  蕭定仁不知道長吉是林泠的孩子,只當她是次曲踏入鬼門關生下的孩子,對她格外親切。

  聽聞次曲死前還囑咐江家小姐要照顧好她。

  他拿著撥浪鼓逗長吉,那孩子咯咯笑著,煞是可愛。

  林泠道:「長吉對六殿下格外親切呢,她哪兒會對旁人笑。」

  蕭定仁寵溺的看著長吉,只希望她一輩子都能這麼快樂,無災無難,順遂的度過一生。

  他笑著對長吉說:「或許是本王太倜儻瀟灑,讓我們長吉喜不自禁了,是不是?」

  聊了沒一會兒,林白就請蕭定仁走了。

  「六殿下,我懷疑此次將軍府的命案和太子遇刺一事都出自一人手筆。」

  林白細細說起他的猜想。

  那人本以為跟著殿下的阿蓮是江家小姐,刺殺不成,又轉而重新派人刺殺。

  江家小姐身份尊貴,此人膽大包天,必定不是朝中一般官員。

  要麼是重臣,要麼是皇子。

  而最終目的就是要嫁禍將軍府。

  蕭定仁饒有興味的聽他說。

  即便不是林肅親生的孩子也能博得林肅的寵愛和信任,果真有三分心機,猜的大差不差。

  蕭定仁故作不耐煩的回道:「本王哪兒知道這些事?問本王不是白問嗎?本王只想快些找出殺害阿蓮的人為她報仇。」

  將軍府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有一天把蕭定仁推上帝位。如果不成,再考慮起兵一事。

  林白心中還只有那異邦女子的蕭定仁林白鬆了一口氣。

  一定要把這樣的蕭定仁推上帝位。

  和西寧來往幾年,西南的勢力雖較為充足,但在上京一直被盯著,起兵不是最好的選擇。

  況且現在蕭定安手握重權,殿前司的指揮使又聽命於他,著實是個令人頭疼的存在。

  林白跪下,「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我都是一家人,有話說便是。」

  「臣懷疑是吏部侍郎曹覃暗中謀劃了這一切。還請殿下協助臣,還將軍府一個清白。」

  蕭定安起身,黯然一笑,扶起林白,「只要能幫得上忙你儘管開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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