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破局
2024-06-03 19:09:27
作者: 不羨仙
半個時辰過去,實在不宜把動靜搞得太大,江塵蘭才叫退了府里的人。
「爹爹問起就說我和太子殿下在一起。」
奔波一天未歇腳,江塵蘭累得眼神渙散,頭髮亂飄。
他帶江塵蘭到自己購置的宅子裡,喚人煮了紅糖圓子,柔聲道:「盈喜最近可是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前幾日被......」
江塵蘭說到一半視線就定在屋外,捏了捏蕭定安的手指。
蕭定安警覺的看過去,門外黑影一閃而過。
他拉著江塵蘭衣角,道:「我在,跟著我。」
江塵蘭點點頭,緊緊跟著他。
她沒休息心本就跳得快,現在被門外黑影一嚇心差點兒就要跳出來。
不會有人半夜要行刺她們吧......
門開後卻是出人意料的平靜,只在地上有一封信。
她和蕭定安打開一看,是有人說看見盈喜被林家小姐帶走了。
「你覺得是真是假?」蕭定安收好信,「信放在我這裡安全些。」
江塵蘭疲憊的用手撐著臉,淡淡道:「林泠前不久才拿盈喜出氣,她若不是腦子有問題是不會抓盈喜的。這種明擺著要和相府水火不容的事縱使她想做,林白也不會讓她做。」
江塵蘭笑笑,「本來還很擔心盈喜的安危,但現在收到這封信,她的命至少是保住了。」
「累了?我送你回去。」
他扶著江塵蘭上了馬車。
路上,江塵蘭繼續念叨:「這明擺著是一個局,拿盈喜威脅我,讓我不得不進的局。」
請君入甕。
蕭定安淡淡道:「或許此局意不在你呢?」
「殿下認為此局是誰做的?」
「還能是誰,我大哥二哥或四弟其中一個。」他笑著,「我四弟的可能最大罷。」
江塵蘭有些疑惑,「為什麼不懷疑六殿下?」
蕭定安手搭在她頭上,以免她下車碰到車頂,回道:「六弟和將軍府關係甚切,就算是他要設計你也會選個別的地方。」
江塵蘭問道:「既然是局,那將軍府還去嗎?」
「你若想救盈喜就必須去,去了他才會放盈喜出來。」
蕭定安目光順著深夜裡黑不見底的巷子望去,「算好了時間似的,最近將軍府要給長吉辦滿月酒,你剛好可以混進去。」
江塵蘭裹緊了自己的披風,「殿下不會又想讓臣女扮成太監吧?」
他輕輕敲上江塵蘭的額頭,無奈笑道,「明日帶你見六弟。」
蕭定安說完轉身走,江塵蘭扯住他的衣角,低頭道:「今日......多謝殿下......」
她抿了抿唇,「夜深了,殿下回府注意安全。」
蕭定安「嗯」了一聲,往日一向低沉的聲線在渡過月光後變得清淺,溫柔得無可比擬。
瑾王府。
「信他們看了嗎?」
「看了,是太子殿下送江家小姐回府的。」
蕭定全臉上浮現出一抹戲謔的笑意,「呵,我當我那三哥真沒什麼在乎的人呢。」
「殿下......」那人恭敬的跪下,欲言又止的樣子。
蕭定全微微抬眼,瞳眸發出幽幽藍光,「有事就說。」
「陛下對北方那如一族採取懷柔政策,如今那如提出要迎娶大胤的公主,大胤的公主只有一位......」
蕭定全猛地把茶杯扔出去。
蕭瑟的夜裡陶瓷碎落一地,叮叮噹噹聲如風鈴之悅耳。
白色的碎片劃破了他眼底的陰翳,他的眼神亦碎裂到猙獰。
「滾!」
與那風鈴聲格格不入的是蕭定全的怒吼。
陶瓷碰撞碎裂聲停,蕭定全陡然變得冷冽,臉色慘澹。
他必須要登上高位,必須要把權力握在手裡才能守好他最在乎的人。
他的陽暉從小受盡萬千寵愛,怎麼能去那蠻狄之地嫁給她不愛的人受苦?
她的父皇不會在乎她的感受,蕭定安不會管她的死活......
她的存在於他們而言就和那西寧公主一樣,不過是相互掣肘的工具,只有他登上帝位,才能讓陽暉過上她想過的生活。
翌日。
蕭定安引了江塵蘭見蕭定仁。
蕭定仁對這位江家小姐印象還不錯。
他常聽次曲提起她,看她臉帶笑意的說這個女人是多麼多麼虛偽,多麼多麼討厭,可手上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叫人送去。
後來他知道,在她無法逆轉的立場和大局間她對次曲已經是極為呵護,是把次曲真正放在心上的人。
他還知道,次曲在暈倒前的最後一句話是「想見她」。
蕭定仁欣喜之餘竟有點說不出的空蕩。
心尖處酸意涌成了海,又猝然落進心底的失落。
她想過要見江小姐卻沒想過要見他。
蕭定仁奉承道:「早聽說見過江小姐的人都對江小姐讚不絕口,如今一看果不其然,分明是仙女落入凡塵。」
蕭定安呵道:「六弟這一嘴誇讚倒能和江小姐一較高下。」
想當初,江塵蘭一見他就誇他霞姿月韻,還說他心地善良。
她的誇讚可是他所獨有的。
江塵蘭回道:「臣女自知貌若無鹽,當不起殿下的誇讚。」
蕭定仁細細看了這個女孩,就是這個看起來溫柔聽話的女子兩次跟著蕭定安去西南,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眼睛是溫潤的,可眉眼卻是英氣的,側著看過去,秀氣小巧的鼻子竟直挺貴氣。
他淡淡道:「三哥已經和我說了,你想跟著我在長吉滿月酒那天混入將軍府救你的婢女。」
「是,只是她多半不在將軍府,臣女也不知該如何做讓抓走盈喜那人放走盈喜。」
蕭定安把那封信展開,「只看這字跡確實看不出是誰的,但這紙卻有來頭。」
「這是北邊那如產的藤紙,北邊藤皮細而韌,是上好的原料。」
蕭定仁接道:「四哥最近派人去北邊買了好多稀奇玩意兒回來,不知他又想幹什麼。」
江塵蘭道:「你們的意思這是四皇子做的局?」
「既知是局,就要想著如何破局,四弟想對付的可不是我。」蕭定安看著蕭定仁,眼裡不知是對誰的戲謔。
兩人一個對視便知對方想要說什麼。
「那他的局可做對了。」蕭定仁一口氣喝完寧州的葡萄釀,「我本也無意爭位,他的做的局,本王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