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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你敢嗎?

2024-06-03 19:08:58 作者: 不羨仙

  好巧不巧,回宮路上碰到了林大人。

  她對林白還是頗具好感的,攔住了林白的馬車問了兩句話。

  「天色這麼晚了林大人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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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白說和公主遇到的巧,叫人回稟太后說帶公主出去逛逛,領略大胤的風土人情。

  他問次曲怎麼在宮外,次曲就接著江塵蘭的謊說與找丞相女兒取丟失的東西。

  「你和江小姐格外投緣。」

  次曲驕傲的環著胸,心想那可不是嘛,在錦源就認識了。

  她想起江塵蘭今日對她說的話,琢磨不明白,覺著林大人也聰明,便拋出來問林大人。

  「林大人,錦源榷場的事查得如何了?怎麼五日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太子殿下是不是想查別的東西啊?」

  林白最近也在琢磨哪哪兒不對勁,經次曲這樣一提醒,全想明白了。

  次曲晃晃林白,「林大人?」

  林白的慌神一閃而過,他佯做糾結狀,「這......殿下想查什麼我從哪裡得知?」

  次曲盯著林白撲朔迷離的眼睛和緊繃的唇角笑出了聲,「林大人,你也太不會撒謊了,你這表情分明就是知道嘛。」

  次曲捧著臉靠近他,「還是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

  林白咬了咬唇又放下,避開次曲灼熱的視線:「這,也僅僅是我的猜測。」

  「說說嘛。」次曲挑起眉,歡快道。

  這邊說完,回宮時正好趕上宮門下鑰,次曲一路大跨步直奔東宮。

  蕭定安正看李彥那邊傳來的西寧文卷。

  次曲將火燭扔到蕭定安面前,指著蕭定安道:「蕭定安你什麼意思!」

  小全子蠟燭沒有固定好,落下的蠟燭滾到次曲腳步,她不管自身安危的一腳踩滅。

  蕭定安忙將文卷抽走,滅了蠟燭,正色道:「公主小心些,裙子被點著可怎麼辦?」

  看她的樣子必是江塵蘭和她說過什麼了,蕭定安將宮人支走,殿裡只留下了他和次曲。

  「我死了,不正和你心意?」

  蕭定安道:「公主莫不是前兩日淋了雨,腦袋燒糊塗了?」

  「根本就沒有你所謂的作亂之人,你不過是想找個藉口阻礙榷場運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派人去榷場就是為攻打西寧做準備!」

  蕭定安站定,雲淡風輕的回道:「公主不妨說說你還知道什麼?」

  看他沒事人甚至帶著輕蔑的模樣委屈得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你還裝醉,利用我來說出這事,因為你知道,你根本拿不出證據在朝廷上說!」

  蕭定安緩緩下階,踢開她腳底的蠟燭,冷哼一聲,「她和你說挺多啊。」

  出乎次曲意料,他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無情到她好像從來就沒認識過蕭定安這個人。

  「我去告訴太后。」

  次曲吸吸嗒嗒,衣角還是被燭火燒壞一截,轉身就要走。

  蕭定安握住她手腕,語氣和初見那次威脅她時一模一樣,「你當陛下看不出來嗎?還是認為攻打西寧一事我一個太子說了就能算?」

  她回頭時看不見蕭定安的臉,只有他的衣服黑壓壓的一片和從上方傳來的陰森聲音。

  西南山谷有一種鳥總在半夜啼叫,那種鳥一叫就會激起次曲一身雞皮疙瘩,次曲此時的感受和半夜聽到那哀鳴一樣。

  仿佛他們的嗓子現在還殘存著粘稠的血。

  她不受控的蹲下身,手腳開始麻木。

  蕭定安蹲下,抬起她的頭,幽幽吐出寒氣,「誠如你所見,這般陰暗的才是我,你若繼續了解我,就會發現太子待在一個多腐臭不堪的環境。」

  他說話時力道也更重,次曲的手腕被箍出紅痕後蕭定安才放開,他收住鋒芒,挑釁問道:「你敢嗎?」

  次曲雙眸微微顫動,從抬頭見到蕭定安那雙分明清淺卻散發著寒氣的瞳孔時她好像才重新認識了蕭定安。

  像冰山,一角純淨的冰雪下堆積著數千年形成的冰體,埋在深藍的海水下。

  「利用了就利用了,至親至交在偌大的宮殿裡實在是拖累,你也不必為著我這樣的人傷心。之前對你說的話還作數,想好了來找我,我找個合適的時機差人送你回去。」

  蕭定安將她拉起,目光凝滯在她放大的瞳孔里,待到她情緒穩定後才叫小全子進來,「公主前幾日著了涼,現下燒得有些糊塗,叫太醫來看看公主,把公主守好了。」

  次曲說不出話,就這樣被宮人扶著回去了。

  她靜下來後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譬如為什麼他大哥不回他的信。

  原是他大哥早就看出蕭定安的意圖才一直不肯讓她和親。

  從未像今夜這般難眠過。

  縱使被綁在知州府那幾日,她也不像今夜能將自己的心跳聲聽得分外清晰。

  她想阻止兩國戰事,不想看到生靈塗炭。

  可如今能幫她的還有誰?

  分明是月明星稀的夜晚。

  丞相府和宮裡的人都叫嚷著冷,關上窗戶無眠。

  「盈喜,今年的冬天怎麼這樣冷?」

  江塵蘭每次說冷就會叫盈喜和她一起睡,府里的丫頭們都道江塵蘭是把盈喜當妹妹待了。

  盈喜睡得迷迷糊糊的,轉身抱住江塵蘭,「小姐,我給你暖暖。」

  於是她也不忍吵醒盈喜,只是貼著她,後悔今日自己行事太過衝動。

  她知曉次曲攪不起太大風浪,可就這樣把真相告訴她是否太殘忍了些,又是否熄滅了蕭定安心裡那簇不算太亮眼的光。

  一夜沒睡好,起了個大早,幾經思索,又打住了再見蕭定安一面的念頭。

  她沒去見蕭定安,蕭定安倒來丞相府了。

  通往內堂的就一條道,江塵蘭恰好坐在道旁的石墩上,一片枯枝黑土中冒了大坨粉衣裳出來挺惹人眼的。

  那人一步步靠近,江塵蘭佯裝東張西望,其實餘光一直估摸著蕭定安還有多久走到她身邊,她好起身打個招呼。

  只是那玄色大氅剛一接近,江塵蘭回身未過半,那玄色大氅就一陣風似的走了。

  ......

  江塵蘭:無視我?

  她氣得折下一枝梅花,怒氣正憋著,打算把花枝扔個十萬八千里遠,就有小廝出來了。

  仙術施展未辦而中道崩殂,遂將花枝落於腳尖,沾上滿鞋髒雪。

  江塵蘭就差像潑皮無賴似的大吼一聲。

  「小姐,少爺有請。」

  她溫聲道:「待會兒就來。」

  然後跺了兩腳梅花才算解氣,「你也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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