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反攻長安（七）

  汧縣本是右扶風西北的一個縣，因為距離秦川故道不多遠，便成了進出涼州的商旅士人在此的落腳點和休息之所。

  在明章之治時期，涼州和關中關東的交流比較頻繁，所以帶動了汧縣的發展，使得汧縣超越了陳倉和美陽幾縣，一躍成為僅次於郡治槐里的大縣。

  可惜好景不長，涼州爆發了羌胡之亂，朝廷不斷派兵鎮壓，在涼州和羌胡們打了十多年，雖然最終東漢朝廷獲勝，但對涼州和三輔之地的破壞也不小，更讓關中關東的士人們對涼州之人產生了不少偏見。

  於是汧縣也是輝煌不在。

  而中平年間的時候，涼州的羌胡再度發生叛亂，一度攻入三輔之地，汧縣自然再度受災，雖然距離當初的叛亂平定已經過去了六七年時間，可汧縣到現在都沒從創傷中走出。

  再加上近年來災害頻頻，當地百姓大量逃往，使得原本有萬人以上的大縣，到現在剩餘的不過數千。

  就這，百姓們還大多掙扎在飢餓線上，麻木的眼神，面黃肌瘦的體格，破爛的衣衫，看得人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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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手中的麵餅分給幾個垂涎欲滴的小孩兒，看著他們哄然跑散，秦澤心中不禁一片沉重：

  「子動，你說我這次是不是做錯了，這些人本就掙扎求生，我此次出兵北上，豈不是更讓他們雪上加霜？」

  「這……」胡車兒聞言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好一會兒才開言道：「主公做事想來自有考究，豈是屬下能夠置喙的！」

  秦澤搖搖頭：「子動你這回答未必真心。」

  不等胡車兒分辯，秦澤已經自顧自的說道：「董卓不是個好東西，驕橫跋扈，殘暴好殺，無論官民，皆畏之如虎。」

  「所以在董卓被殺之後，長安的官民盡皆歡慶，歡慶董卓這個殘暴的傢伙終於死了。」

  「可董卓死了，他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那王允難道就是好人，難道就真的一片為國為民之心，百姓難道就無凍餒之苦了？」

  「我看未必，從王允上台之後做出的種種行為來看，他不過是個披著儒家外衣的另一個董卓罷了。」

  「他所顧念的，乃是世家豪族，朝中大臣的利益，普通的黎民百姓，未必被他放在心中。」

  「所以為了防止他給我搗亂，我才要出兵北上，聚集李傕等人趕他走。」

  「但李傕郭汜這些人，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恐怕會走了董卓的老路。」

  「這麼一算，豈不是說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畢竟這可是我將他們聚合在一起，做出反攻長安，趕走王允這等事情的！」

  說到這裡，秦澤目光再度落在幾個沒從同伴手中搶過餅子，復又迴轉過來，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幾個小孩兒身上。

  那眼神看得他心中一陣難受，轉身快步離開，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兒。

  迴轉軍營，秦澤已經難以忘卻那些孩子的眼神，但這時的他卻毫無解決辦法，他軍中糧草也不多，自然不可能給百姓放糧，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就是知會聚集在此的李傕等人的部下，令他們不得騷擾百姓。

  剛迴轉軍營不多久，便有親兵來報，稱韓遂的先鋒已經出了秦川故道，正朝著汧縣行來。

  秦澤聞報，便派人通知了李傕、郭汜等人，大家決定一起過去迎一迎。

  韓遂所派的前鋒有三千人，其中的統帥名叫閻行，乃是韓遂的女婿。

  因為來之前韓遂告知閻行，言秦澤勇猛無雙，切切叮囑他萬萬不能和秦澤發生衝突。

  而閻行卻是自負勇力，因為韓遂的叮囑反倒是產生了逆反心理，卻是想要和秦澤比試高低。

  秦澤雖搞不懂閻行的想法，但卻不願和閻行比試。

  現下他身份不同以往，又和韓遂暫時是盟友，勝了閻行不但對他沒有多少好處，恐怕還會讓閻行乃至韓遂的部下們心有芥蒂，所以才推辭不比。

  閻行這人卻是極無眼色，見秦澤推辭，以為秦澤怕了他，頓時信心大增，忍不住還想再度開言和秦澤比試。

  好在這時候，哨探來報，稱呂布帶兩萬兵出了長安，揚言要親自征滅秦澤等人。

  李傕、郭汜等人聞言齊齊面色大變。

  而考慮到己方兵卒的情況，秦澤也開言詢問閻行，問韓遂後續的兵卒多久能到。

  閻行見狀，便以為諸人都畏懼呂布，他早在涼州的時候也聽說過呂布的勇猛，知曉秦澤和呂布曾經戰平，現下秦澤都不敢和呂布交戰，倘若自己擊敗呂布，豈不就是天下無敵了。

  越想越興奮的閻行，當即便要出兵去對付呂布，同時要求秦澤等人一起出兵，他可不傻，呂布帶了兩萬兵，他僅有三千，就算要和呂布斗，也得雙方兵力相當，不然豈不是會被對方直接沖沒？

  秦澤卻是不願出兵，只言要等韓遂一起。

  李傕、郭汜等人手下的兵卒皆是殘兵敗將，這時候連士氣都未恢復，自然也不願出兵。

  這讓閻行頓時極為不高興，言語之中便有些不客氣。

  秦澤麾下的張任見閻行辱及秦澤，當時就要給閻行一些教訓，不過卻被秦澤給勸阻了。

  這次會面，眾人不歡而散。

  秦澤等人不願出兵，閻行自然也不會傻到拿自己手上的三千人去碰呂布手上的二萬多人，所以只能悻悻的在汧縣紮下營地，同眾人一起等待韓遂的到來。

  又過二日，韓遂大部走出秦川故道，前往汧縣和秦澤等人匯合。

  此次東出涼州，因為秦澤通知的時間較短，韓遂沒來得及召集太多人，所以僅僅帶了一萬多人，其中有五千是當初朝廷允諾他的駐兵數量，另外五千餘則是臨時自羌胡之中徵召的人手。

  據韓遂言，他來的時候已經派人給金城郡的燒當羌、先零羌等羌人部族送去信，欲要他們聚集青壯，一旦這邊事有不諧，便會送信回去，立即就能再招四五萬人前來助戰。

  眾人匯合了韓遂，總兵力已然達到了二萬五千餘人。

  而呂布這時也帶兵和楊定匯合，總兵力達到三萬餘人。

  雖然現下秦澤一方的人手比之呂布要少，但此時呂布已經氣勢洶洶而來，已經不給他們時間繼續召集兵卒了。

  當下，經過初期的試探之後，雙方便在汧縣和渝麋縣中間的地帶擺開陣勢，欲要展開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