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又是這些狗大戶

  不知道是不是懾於秦澤高明的箭術，蠻人們正前行的腳步盡皆停下，眾人相互看了看，卻都拿不定主意，也沒有人來回答秦澤的問話。

  秦澤見蠻人都不答話，再度高聲喝問道：

  「我巴郡太守李使君憐你等困苦，准你等下山為漢民，分配田地，減免賦稅，你等卻用反叛來報答，莫不是以為秦某的長槍不利，郡兵的戰力不強否？」

  蠻人們聞言，原本停頓的隊伍微微有些騷亂，最終在秦澤的注目下，一個年約五十一二，頭髮半白的蠻人自人群中走出，遠遠對著秦澤一拜道：

  「這位秦使君，非是我等不念太守仁慈，實在是縣內逼迫太甚，我等才不得不如此啊！」

  「縣內逼迫太甚？」秦澤聞言立時敏銳的抓住這幾個字眼，他一直懷疑蠻人此次的叛亂有貓膩，畢竟幾月前板楯蠻的大規模叛亂剛平，沒道理這些蠻人出爾反爾。

  再說這時候的蠻人對漢人還是不怎麼相信，故而輕易不願下山入籍，生恐被人發賣，畢竟這時候並未完全廢除奴隸制，蓄奴也是得到允許的。

  但既然這些蠻人已經下山，那多半是實在是在山上過不下去，再加上李顒的聲名在蠻人中一直不錯，才嘗試著入籍為漢民。

  對這些入籍的蠻人，李顒還是比較重視的，畢竟郡內的在籍之民的數量也是地方官的一項考績。

  因此他親自叮囑各縣要給他們分配土地，並在賦稅上也給予他們一定程度上的減免。

  

  綜合這幾個因素，這些蠻人沒道理無緣無故的反叛。

  所以秦澤之前在太守府的時候，一直主張先調查再派兵鎮壓，雖然最後沒能成功，但他懇請先來宕渠縣，偵查是假，先行調查才是真。

  沒想到一來就得到線索，立即便引起他的重視。

  「你是何人？可敢上前來答話？」秦澤對著那答話的老年蠻人高聲問道。

  蠻人們聽得秦澤的話語紛紛拿目光看向那老年蠻人，後者稍稍猶豫了一下，邁步便要上前，卻被為首的幾個蠻人圍住，他們紛紛開口稱漢人都不可信，不想讓老年蠻人冒險。

  老年蠻人卻是執意要來，雙方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秦澤也不著急，好整以暇的騎在戰馬上看著他們爭執。

  也不知道老年蠻人對他們說了什麼，那幾個為首的蠻人最終選擇了妥協，讓老年蠻人來和秦澤敘說情況。

  不過他們擔心秦澤突然發難扣下或者殺掉老年蠻人，專門派了兩個蠻人來護衛老年蠻人，其中一個便是沖的最靠前，且被秦澤一箭射中帽子的高壯蠻人。

  秦澤見他們過來，自然不會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同他們對話，畢竟這麼做怎麼看都覺得有侮辱人的嫌疑。

  當即翻身下馬，將長弓放在戰馬身側，長槍插在身邊及手處。

  蠻人很快到來。老年蠻人行到秦澤近前對著秦澤一拜道：「羅木根拜見秦使君。」

  秦澤聞言擺擺手道：「我可不敢稱使君，我不過是太守府屬下的兵曹椽，喚我秦兵曹吧！」

  老年蠻人羅木根自然不敢違抗，改稱秦澤為「秦兵曹」。

  「你說縣內逼迫是何意？」秦澤開口問道。

  羅木根猶豫了一下道：「敢問秦兵曹可能夠代表太守？」

  「我便是李太守派來過問你等叛亂之事的。」秦澤見狀直接拉虎皮做大旗道：「若你等真的有冤屈，我可全權替你等做主，李太守已經授予了我處置之權。」

  羅木根聞言果然不再猶豫，連忙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述說給秦澤聽。

  卻原來這羅木根等人所在的寨子比較偏僻，附近沒有大的狩獵區和採集區，所以生活過得極為困苦。

  板楯蠻叛漢之時，他們寨子裡面也出了人，只因想要為寨中多帶一些戰利品，用來維持寨民的生活。

  板楯蠻接受招撫之後，派出的人也將李顒招蠻人下山的政策帶到寨內。寨內的幾個族老商量了一下，最終以羅木根為首，帶了五百多人下山。

  他們被安排在宕渠縣這邊，也的確被分配了田地以及種子和農具，同時也有人教他們耕種的手段，縣內也把他們編為一個村寨納入管轄，平時也沒怎麼滋擾。

  他們見到這種情況，原本忐忑的心也靜了下來，安安心心的開始種田。

  轉眼便到了五月份，經過了三月的辛苦勞作，地里的莊稼長勢也都不錯。

  眼看著就要收割了，不想縣內的大戶龐家卻找上門來，派人來說蠻人們種的地乃是他們龐家的，故而蠻人們得拿七成的收穫給龐家交租。

  蠻人們哪裡願意，自然和龐家派的人產生了衝突。龐家人吃了虧，告到了縣裡面，縣尉就帶人過來給龐家撐腰，二話不說就抓了打人的蠻人。

  蠻人們自然不服，圍住了縣尉，雙方再度發生衝突，結果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結果導致三人被殺，十餘人受傷。

  縣尉立即調了縣兵彈壓，一口氣殺了近五十餘蠻人。蠻人也沒有慫，召集附近的蠻人和縣尉硬鋼，縣尉抵擋不住，退回縣城。臨走時放出狠話，必要將所有蠻人斬殺殆盡。

  蠻人聞言便有些畏懼，星夜召集了宕渠縣內的所有蠻人，又怕人手不夠，從宣漢縣那裡也召集了不少蠻人。

  眾人聚在一起商議，都對覺得宕渠縣欺人太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圍了宕渠縣城。

  宕渠縣一看這麼多蠻人，自然不敵，怕被蠻人打破縣城，連忙向附近的宣漢縣求援。

  宣漢縣派出縣兵幫忙，不想在靠近宕渠縣城的時候被蠻人擊敗，又怕被圍殺導致全軍覆沒，所以退到了兩縣的邊界處。

  宕渠縣內的官長們一見也有些傻了眼，無奈只好向郡內求助，只說縣內蠻人作亂，卻對原因隻字不提。

  了解到前因後果的秦澤不由又氣又怒，沒想到又是這些狗大戶所為。

  不過秦澤也沒盡信羅木根的話，畢竟所有事都不能聽信一面之詞。

  故而在羅木根說完之後，秦澤開口道：「既然你們有冤屈，為什麼不向郡內投告？」

  「投告有什麼用，你們都是漢人，漢人自然會幫助漢人，怎麼可能會幫助我們巴人！」羅木根還未說話，之前被秦澤一箭射中帽子的蠻人忍不住開口道。

  「是這樣嗎？」

  秦澤看向羅木根，見對方雖然並未答話，但是從他表情來看，分明是和這蠻人認為的一樣。

  「這你們就反叛了？」秦澤覺得還是有必要嚇一嚇他們，免得這些蠻人沒有畏懼之心，動不動就想著反叛和鬧事：

  「你們知不知道因為你們的所為，郡內已經決定派一千郡兵來鎮壓你們！」

  羅木根三人聞言頓時一驚，那之前被秦澤射了一箭的蠻人更是驚怒之極，提著武器便朝著秦澤頭上打來。

  「不可！」羅木根見狀頓時大驚失色。

  「大膽！」

  秦澤也沒想到這蠻人居然突然動手，好在他反應夠快，一伸手便將長槍抓在手中，抬手抵擋了蠻人的攻擊。

  接著刷刷幾槍便將這蠻人逼得左右支拙，被秦澤一槍點在手腕上，武器當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