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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丈母娘鬧事

2024-06-03 17:03:58 作者: 江門二爺

  江飛很認真的盯著宋採薇。

  他想要一個準確答案,才方便接下來行事。

  雖然沒有感情基礎,但既然是成了婚,那就是自己的媳婦,誰也奪不走!

  「我死都不改嫁!」

  宋採薇執拗的搖著頭,眼裡滿是堅決,昂著臉望著江飛。

  

  這一刻她的膽子很大。

  「好,我知道了,你在家看著,我回去一趟。」

  江飛頓時心裡有了底,笑著拍了拍宋採薇的腦瓜,然後推門離開。

  推開門後,呼嘯的寒風灌入屋裡,讓宋採薇打了寒顫。

  可是身體再寒,都沒有她的心裡暖。

  只要江飛不放棄她,她就絕對不會辜負江飛。

  或許有人說她犯賤,江飛因為病痛而脾氣不好,時常打罵自己。

  但對她而而言,這不是犯賤,而是自己愛江飛。

  她永遠都忘不掉十年前,家裡招災惹難之後,只有九歲的自己被關進黑漆漆的土籠中。

  面對那些紅了眼睛,恐嚇威脅自己的人,是江飛把她死死護在身後。

  雖然江飛當時也只有十一歲而已,但他硬是怒瞪著這些人,手中更是握緊棍棒。

  那一夜,那個瘦弱且不高大的身軀,給了她無盡的溫暖。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她的心屬於這個男人。

  如今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的天。

  江飛此時已經踩在厚厚的雪殼子上面,朝著自己爹娘的家走去。

  他不知道宋採薇心裡的所思所想,也沒時間去想。

  再晚一會的話,江飛甚至擔心丈母娘惹出禍事。

  「咳咳…」

  這個身體又是個病秧子,膽囊炎讓他很痛苦,加上嗆風咳嗽,讓江飛有一種隨時倒地而亡的滋味。

  但他硬是咬著牙,憑藉著堅強的意志力,來到了老江家。

  爺爺唯一留下來的就是這個院子,算是村子數一數二的房舍了。

  院子有三間半瓦片正房,還有兩間土坯房做倉子。

  江飛走到院裡面,拽開鐵皮包裹的外屋門,撩開裡面的門帘子,鑽了進去。

  一進屋,整個屋裡面煙霧繚繞,氣氛卻死一般的寂靜。

  江飛的老爹江愛國叼著菸斗,充滿溝壑滄桑的老臉,在煙霧裡面顯的頗為無奈。

  倒是江飛沒看到老娘徐賽風,這讓江飛鬆了口氣。

  雖然和這一世的親人不熟悉,但憑藉原主記憶和肌肉情感,還是讓他多了幾分熱乎勁。

  「老三?」

  江飛的大哥江陽坐在炕上,看到江飛進來之後,先是一喜,眼中更有疼惜。

  可看到坐在旁邊的吳桂香,他臉色登時發沉的開口:「你還有臉回來?都是因為你的事,看給爹氣的?」

  「江家怎麼有你這樣一個人,不給家裡長臉,淨給家裡添麻煩?」

  「呵呵,快看你丈母娘吧,要把你媳婦帶走,還讓咱老江家賠償五十塊損失費。」

  「天底下哪來這樣的好事?」

  大哥江陽的臉色極為難看的盯著江飛,又瞪著吳桂香。

  吳桂香四十多歲的年紀,在村裡面甚至是數一數二的中年姿色了。

  只是她長的一臉尖酸刻薄的樣子,尤其是那雙眼睛,令人很不舒服。

  這一點宋採薇沒有遺傳她,倒是個幸事。

  「少廢話,告訴你們,麻溜把錢拿出來,別讓我撕破臉。」

  吳桂香看都不看江飛一眼,這個窩囊廢,在她心裡能不能活過明年都不知道。

  江愛國的臉色難看之極,卻又無奈的嘆氣。

  追根溯源,還是自己家的老三不爭氣啊,又是個病秧子。

  「哎喲,吳嬸娘,你倒是把責任甩的一乾二淨。」

  江家老大江陽,卻和老爹不一樣的態度,他直接懟了回去。

  「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因為鎮上的老李有錢嗎?看上你閨女了,所以你就想把閨女賣給人家。」

  說到這裡,江陽臉色猙獰幾分,攥著拳頭。

  「那個老李打了三十多年光棍,都能去做弟妹的爹了,你怎麼好意思?啊?」

  大哥江陽的話,可以說將這層窗戶紙徹底捅破了。

  丈母娘的臉色也一滯,但很快就恢復正常,理直氣壯的冷笑開口:「是又怎麼樣?你們江家一窮二白,能養得起我閨女?」

  「我閨女不說是十里八項最漂亮,至少也少有人比得過,要不是當年老爺子訂了娃娃親,你以為我們願意把閨女嫁給江飛嗎?一個病秧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嗝屁了,呵呵!」

  「再說了,人家鎮裡的老李怎麼了?雖然光棍三十多年,可人家收廢品現在已經發達了,要房有房,要錢有錢,不比你們家老三好?」

  「我閨女雖然和江飛結婚,可畢竟還沒領證,那就算不得數!」

  丈母娘的面目令江飛十分的厭惡,而且她所說出來的話,更讓江飛心裡發寒,這是怎樣的三觀才能說出這番話來?

  這簡直是把閨女當商品一樣賣掉,還有一點人性和良知嗎?

  可不等江飛再開口反駁,丈母娘更覺得說的話不痛快,於是繼續不要臉的說下去。

  「我告訴你們江家,這個婚,必須離!」

  「給我們的補償也不能少,最起碼給我把閨女搭進去醫藥費還回來!」

  「我算過了,醫藥費加上平時的花銷,一共是五十塊錢。」

  「這錢你們老江家給不給?」丈母娘說到這裡,將眉毛一橫,那副潑辣的勁頭上來了。

  江愛國攥緊拳頭,一把將菸頭扔在黃土地上,氣憤的瞪著江飛丈母娘,顫顫巍巍的指著她:「你,你給我滾,滾!」

  「離就離,老大,把錢給她,這個婚必須離!」

  江愛國實在是受不了這種侮辱,這種家門不幸一樣的凌辱,被親家母給欺負到家了。

  縱然這幾天村里村外肯定沸沸揚揚,八卦笑話滿天飛,可江愛國也不在乎了。

  他好歹還是念過書的,也知道仁義禮智信,知道基本的做人良知。

  江家老大江陽冷著臉,瞪著江飛開口:「老三,爹為了你,已經仁至義盡了。」

  「爹,您聽我說幾句。」

  江飛深呼口氣,沒有去搭理老大在一旁的冷嘲熱諷,也沒有去看丈母娘像個鬥勝的老母雞,而是看向一臉苦澀的江愛國。

  「兒子不孝,兒子給您丟臉,這我知道。」

  「但是這個婚,不能離!」

  江飛語氣極其堅決的開口,他必須表態,不能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然而這話一出,還沒等江愛國給出回應,一旁的丈母娘徹底就炸了天了。

  「咋地?不離?哎喲我說江飛啊,你不是病傻了吧?」

  丈母娘雙臂抱在身前,一副跋扈的盯著江飛,目光嫌棄的打量,同時嘴上也不饒人:「嘖嘖嘖,你看看啊,不愧是讀過高中的,骨氣就是硬嘿。」

  「行啊,不離婚可以啊,你有錢嗎?你有工作嗎?你能養我閨女一輩子嗎?」

  「如果能的話,露出來給我看啊?」

  「呵呵,就你這個病秧子的體格,能不能活個半年都還不知道,就你也配?不離婚?」

  「告訴你,這個婚,離定了!」

  丈母娘的老臉冷若寒霜,眉眼盡透著盛怒。

  江飛瞥了眼她,淡淡的開口:「不就是錢嗎?不就是工作嗎?很難嗎?」

  「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證明給你看,也證明給所有人看,我江飛到底有沒有本事賺錢!」

  丈母娘眼睛一瞪,佩服江飛的犟嘴樣子,還就給了這個機會。

  她譏諷的豎起大拇指,冷笑著開口:「好,我還真就給你一個月。」

  「但是一個月之後,如果你還這樣,別怪我們宋家不講情面。」

  「另外這一個月只是不離婚而已,不代表我家閨女還要跟著你受苦。」

  「不可能了,我要帶我閨女回家!」

  吳桂香說著,心裡卻是陰笑不已。

  什麼一個月?一天機會都不給你!

  明天我就去和鎮上老李把婚事定下來!

  想到這裡,她依舊怒氣沖沖的走出東屋,來到外屋地撩開門帘子,摔門走出去。

  江飛苦澀的一笑,這或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他雖然還不太契合這一世的自己,可如此上門打臉的行為,自己也絕對不會任由丈母娘欺辱。

  更關鍵的是,這一世的老爹是個老實人,他不想讓江愛國跟著丟臉。

  江飛心裏面咒罵著原主,你這個窩囊廢,真是枉為男人!

  現在要讓我給你收拾殘局了!

  江愛國目光複雜的看了眼自家的老三,隱約中總是覺得自己的兒子有些變了,可哪裡不一樣,又說不出來。

  至少以前的老三,八槓子壓不住一個屁來,倒是喝了酒願意耍酒瘋。

  怎麼今天的江飛竟然這麼能說?而且膽子這麼大?志氣這麼足?

  作為當爹的,自然最了解兒子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老三不對勁。

  當然時代的局限性,也註定江愛國根本想像不到,他的這個三兒子早就被掉包換裝了。

  江飛心裡也是咯噔一下,尤其是江愛國的目光讓他察覺不妙,同時也快速冷靜下來。

  自己現在還不能表現的太出格,尤其是和原主不能變化太大,否則的話肯定會被懷疑。

  這個年代要是被套上中邪或者撞鬼之類的話,可不是什麼好事。

  即便是現在依舊還有偏遠鄉村甚至大山裡的人,根本不管國家法律,依舊拿以前的村規民約來解決問題。

  「那個爹,能不能借…借我點錢?」

  江飛儘量表現的和原主一模一樣,局促不安的開口,卻又是一副不要臉的表情。

  江愛國剛懷疑的念頭,瞬間就被打消了。

  老三還是那個老三,一點都沒變。

  「你…哎,家裡能給你的就十塊錢了,省著點花吧。」

  「老大,給你三弟拿錢。」

  江愛國說了兩句之後,拿起菸袋鍋子,繼續抽起來,時不時的還咳嗽幾聲,五十多歲的人,像是個七十歲老頭兒。

  「上輩子掃把星投胎吧?就可老江家禍害,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老大江陽冷冷的瞪了眼江飛,從土炕上的炕琴,也就是裝衣服的柜子,掀開櫃板從裡面拿出個破布口袋,掏出十塊錢,扔在炕沿上。

  「快拿走吧,催債的短命鬼!」老大江陽一臉的煩躁。

  這幾年就老三花錢最多,又是念書上學,又是結婚,又是看病。

  可是光有投資,根本沒有回報。

  趕上這些年根本沒有執行高考,使得江飛這個高中生只能賦閒在家。

  現在又結婚,生病,實打實的一個掃把星。

  江飛此刻真想錢扔在江陽的臉上,作為後世的青年怎麼受得了這種侮辱?

  可他很清楚自己不能這麼做,一個月證明自己的能力,是需要啟動資金。

  這十塊錢在後世眼裡面可能就是一袋餅乾的錢,可在這個時代能買一百多斤大米。

  「爹,大哥,我走了。」

  江飛忍著屈辱,咬著牙齒把炕沿上的錢揣起來,轉身就離開。

  他也不想在這裡繼續呆下去,家裡面對他的疏遠和冷落,他能夠感覺到。

  當然癥結是原主的很多做法,讓家裡人失望所導致。

  江飛裹住軍大衣,打著擺子強行頂風冒雪,回到了村東頭的土房子,這就是自己的新家,結婚之後就在這。

  推門進去,老舊腐朽的門發出嘎吱吱的鬼叫聲,屋裡面此刻已經沒有一個人影。

  這丫頭估計已經被丈母娘強行的帶走了。

  江飛有些鬱悶的坐在炕上,這才發現飯桌上留下了一張字條,娟秀的幾個大字:當家的,我這輩子都是你的人。

  就這一句話,江飛眼圈都紅了。

  烈烈寒風與酷雪之中,亮起了唯一的一盞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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