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棉衣

  李祺一夾馬腹，慢悠悠上前，「讓御史大人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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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宗燁冷哼一聲，沒有反駁，繞著荒地轉了一圈，沒能發現半點礦場的痕跡，只能憤而離開。

  朱光宇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礦場不是就在眼前……怎麼……

  眾人面面相覷，究竟是他們眼花了，還是何宗燁等人眼花了？

  忽然，朱光宇猛地一拍大腿！

  「我知道了！」

  其餘幾人的視線都望向他，韓仁忠撞了了一下他的胳膊，「你知道啥了？」

  朱光宇瞥了眼還未走遠的何宗燁幾人，壓低嗓音道：「都護大人和何御史關係肯定不菲，他們事先就商量好演這一場戲。」

  否則，明明礦場就在眼前，為啥何宗燁一行人卻仿佛沒有看見似的。

  韓仁忠等人恍然大悟，「好哇！都護大人和何御史演得可真好，把咱們都給騙過去了！」

  鬧得他們這段時間寢食不安。

  眾人頓時幽幽地看向李祺。

  李祺自然聽見了這番話，他輕咳兩聲，也沒解釋。

  他總不能說，何宗燁等人是真的沒有看見吧？

  「走吧，礦場也找過了，何御史他們也差不多該走了。」

  何宗燁又留了兩日，依然沒能找到任何線索，即便他再不甘願，也不可能為了這個案子在故城逗留上幾個月，只能返回京城復命。

  終於將人送走，李祺馬不停蹄地恢復了礦場的採礦，以及忙起和丘仲合作的生意。

  數日後。

  「大人，這兒是故城種植棉花最多的地方了。」

  李祺眼前是兩畝地棉花，差不多可以收穫的棉花地旁，已經有一對老夫婦在候著。

  看見李祺幾人時連忙迎了上來，「草民見過都護大人！」

  李祺單手攔住想要下跪行禮的二人，「不必多禮。」

  「這兩畝棉花地都是你們家的？」

  「是啊，我家妞妞皮膚嫩，又容易過敏，那些粗布麻衣穿不了幾天就渾身起紅疹，太好的布料家裡窮，也買不起，只好留兩畝地出來種些棉花，紡些棉布給她做衣裳。」

  棉布紡起來麻煩又慢，種棉花又占田地，雖然棉布穿起來更舒服，但是溫飽都成問題的老百姓自然是更願意種糧食。

  如果不是為了女兒，這對老夫婦怎麼都不可能拿兩畝地出來種棉花的。

  李祺直接抬腳走進棉花地里，打的棉花並不多，很多都是空心的，難怪這對老夫婦需要種植兩畝地那麼多。

  他蹲下身，抓了一把土，算是中等的田地，放在故城裡已經算是不錯了，但是並不適合種棉花。

  又撥了兩株棉花看了眼，李祺才站起來。

  老夫婦不知道李祺等人究竟想幹什麼，站在旁邊有些束手束腳的。

  「你們的棉花種得太淺了，棉花的根系發達，想要長得好，就要深耕。」李祺拍了拍手上的泥。

  「啊？可是咱們的犁具，只能耕這麼深，除非再用鋤頭犁深點。」

  只能耕這麼深？

  李祺穿越過來後，雖然差點被抄家，又幾度險些喪命，可畢竟是前戶部尚書的兒子，後來又當了尚書和欽差，對這個時候的農具並不了解。

  可如果是曲轅犁，按理說不應該只有這個深度，除非……

  「你們用的是長直犁？」

  老頭黝黑的臉孔露出幾分不解，「俺們一直用的不都是長直犁。」

  難怪這些棉花長得這麼稀疏。

  「還有，棉花最好種在砂質土壤里，這樣也不占用耕地。」

  砂質土壤不適合種稻穀粟米，而故城很多田地的土都是砂質的，正好適合用來種棉花，而且又不會與糧食種植相衝突。

  老夫婦還是第一回聽見棉花能夠種在砂質土壤的田裡！

  老頭有些激動地問：「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

  因為種了兩畝地的棉花，他家的糧食一直不太夠，每日都千方百計地省下一點糧食來。

  如果棉花能夠種在砂質土壤里，這兩畝田就能空出來種糧食了！

  「當然可以，而且會長得比現在的更好。」

  李祺沉吟片刻，「這兩日我會給你們送新的犁具、軋棉機還有織機過來。」

  故城的百姓不樂意種棉花，也有軋棉機和織機過於落後，無論是去棉籽還是紡棉布都需要耗費大量力氣。

  老夫婦高興不已，不住地向李祺道謝。

  「都護大人真是千載難逢的好官啊！」

  「故城能夠有都護大人，是俺們三生有幸啊！」

  如果說李祺等人來時，這對老夫婦是緊張困惑地迎接，此時就是感恩戴德地將恭送李祺一行人離開。

  「大人，即使棉花不用占耕地，可後續採摘、軋棉還有紡布都需要大量人工，成本太高，怕是不划算。」李永勸道。

  他知道李祺打算和丘仲聯手做生意，可棉布的生意在他看來，著實不好做。

  「不用擔心，這些都不是問題。」

  回到都護府後，李祺就召集了故城內最優秀的十多位木匠。

  指揮他們做了曲轅犁，還有改良後的軋棉機以及腳踏式織機。

  將棉花放進軋棉機里，輕輕攪動幾圈，棉籽就輕易地脫落下來。

  而腳踏式織機更是華夏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能夠同時紡三根線，正是腳踏式織機給華夏帶來了棉花革命。

  做好這三樣東西後，李祺就命人扛到了那對老夫婦的家中。

  棉花已經被採摘下來了，老婦人，也就是趙大娘試了一下軋棉機和腳踏式織機，頓時驚喜不已。

  「這……這比俺以前去棉籽和紡布快了一倍不止！」

  趙大娘當天就織了一匹布出來！

  李祺在老夫婦家中也足足待了一天，指揮他們把衣服縫兩層，中間夾進一層棉花。

  因為時間緊迫，所以只來得及做了一件穿在外面的大襖。

  趙大娘抖了抖這件厚實柔軟的棉衣，「妞妞，快來穿上試試！」

  被換作妞妞的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陌生的李祺等人，才怯生生地穿上大襖。

  套上大襖的瞬間，渾身都暖融融的，整個人都陷在了柔軟的棉花里。

  「舒服嗎？」李祺笑著問。

  本是跟著來看熱鬧的朱光宇等人皆目光灼灼地看著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