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風雨欲來

  太子府中，悅藝正在宮中無所事事地轉來轉去，天色將晚，夜幕很快就要降臨了，整個郢都也很快就要被黑夜籠罩。

  宮中的窗戶洞開著，強勁的風呼呼地吹著，灌滿了整個太子妃宮殿，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而天上也不知何時布滿了濃淡不一的烏雲，很是應景。

  

  哐哐！

  殿門上傳來了熟悉的敲擊聲，這是夜溢回來了。

  「進來。」悅藝好聽的聲音傳了出去，殿門應聲而開，夜溢穿著一身天藍色的長袍走了進來，頭上的金髮在青色長袍的映襯下閃閃發光，藍色的眸子裡面滿是擔憂。

  「太子妃娘娘，二皇子府傳來消息，太子和皇后就要在這幾日動手了。」夜溢恭恭敬敬地向悅藝稟報導。

  悅藝迎上了夜溢的眼睛，「秦可晴參與嗎？」

  「參與，她與皇后有約在先。」

  「很好。是時候讓她知曉本宮的意思了，今夜叫她來找本宮。」悅藝聽後點點頭，一雙手伸開了五指，又一一收起，成竹在胸的樣子。

  夜溢有些遲，但還有說出了口，「太子妃娘娘，不如我們就順水推舟，借他們之手解決了齊蒼擎，也算是為公子報仇了。」

  「可行，本宮說過，一定要手刃齊蒼擎！」悅藝聽了夜溢的話，立即抬手制止，「你若再說這樣的話，休怪本宮翻臉。」

  「是，屬下記住了。」夜溢見悅藝鐵了心，便不再勸解，只是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夜溢，你記住，此刻楚國已經出兵伐梁大捷，梁國元氣大傷，和楚國簽訂停戰協議，每年向楚國上供，這件事便足夠他們周旋的了。這樣我們北境的威脅也算是暫時得到了緩解，而東宮和皇后蠢蠢欲動，這正是我們的好時機，機不可失。」悅藝再次叮囑夜溢道，「你不要忘了，我一開始為何來來楚國和親。」

  「是，太子妃娘娘。」夜溢聽後，垂首應道，「對了娘娘，還有一事。」

  「何事？」

  「七皇子殿下正在為二皇子妃送藥，我們可能不用去送了。」夜溢將今日得知的消息告知了悅藝。

  悅藝點點頭，不由讚許道，「如此，我們便可省下一些時間了。沒想到楚國皇上這麼自私貪婪的人，還會生出除了公子外的另一個有人情味的皇子。」

  「那大概是七皇子的母妃教導得好。」夜溢揣測著說道。

  悅藝贊同地頷首，「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娘娘。」

  齊婉被關在太子府的暗牢里，暗牢里陰暗潮濕，只有對牢房外走廊濕滑的牆壁上，點著一盞如豆的油燈，才讓齊婉在這裡能夠分辨事物。

  雖然和秦可晴見過一面，但是之後，卻卻一直未能再得到任何關於秦可晴的消息。此刻她心急如焚，那夜悄悄塞進秦可晴的信，不知秦可晴有沒有找到就會交給她的師父。

  哐啷，一聲鐵鏈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是暗牢的大門被人打開了。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此刻還未到送飯的時候，不知是有什麼事。

  齊婉轉頭向那裡看去，卻見來人是太子妃身邊那個金髮碧眼的樂師，後面還跟著幾個太子府中的侍衛。

  「純陽公主，我們太子妃娘娘說了，想借您一樣東西。」夜溢行至關押齊婉的暗牢面前，緩緩說道。

  齊婉莫名地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喝道，「我是當今皇上的親妹妹，你們要做什麼？」

  「呵呵，純陽公主，我沒說你不是啊？」夜溢看出了齊婉的慌張，敲了敲牢房鎖著的鐵鏈，發出噹啷噹啷的聲音，「只是，若不是我們太子妃娘娘，您只怕還被您的皇兄流放在雲南，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吧？純陽公主，您可是聰明人，不要和自己的命過不去。」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齊婉還是在牢中大喊，不停地後退。

  「打開牢門，割下她一根手指頭。」夜溢開口對身邊的侍衛說道。

  兩名侍衛聽了，手腳麻利地打開了牢門上的鎖，拆掉了鎖鏈，打開牢門走了進去。

  齊婉聽到夜溢的話，嚇得將兩隻手全部藏在了身後，整個背部全部靠在她一直碰都不碰的牢房牆壁上，看著那些來人瑟瑟發抖。

  「你們要做什麼？別過來！」齊婉大聲地喊道。

  但是，兩個侍衛還是走了過來，他們的手上拿著閃著寒光的刀子，那光照進齊婉的眼睛裡，讓她顫抖得更加嚴重了。

  雖然齊婉百般呼喝，但她畢竟還是一個女子，如何敵得過年輕力壯的侍衛們，在她的大聲呼救聲中，她右手的小指便被割了下來，裝進了一隻瓷瓶里，流下的鮮血在骨質的瓷瓶表面灑下了鮮紅的印記。

  齊婉早已疼得暈了過去，而侍衛們七手八腳地將她的手草草包紮了一下，便將她扔在了暗牢中的草蓆上，匆匆離去了。

  秦可晴正在自己宮中坐立不安，她原以為只要離開了那個和師父在一起藏身的深山，無論吃什麼苦她都是願意的。畢竟在她看來，自己的姐姐和母親享盡了榮華富貴，而自己卻要在深山裡與草木為伴，想到這些她便很有些不甘心。

  直到她戴著人皮面具替秦可晴身處榮華富貴當中，她才明白，這些看似花團錦簇的繁榮，伴隨的是隨時會搭上性命的危險。也正是如此，她才有機會成為秦可晴，在這裡生活。

  母親的信她早已交給了師父，可是師父說，這些日子不能再去見母親了，要她好好在皇后和太子面前表現，不要露了馬腳。

  而太子妃也是一個謎一樣的女子，根本看不清她的真面目，而她想要幫母親除去的齊蒼擎和皇后太子，這是一個在她看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也不知師父會作何安排。

  正想著這些，秦可晴聽到了殿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紫蘇，去看看。」秦可晴吩咐著束手立於一旁的紫蘇，這些日子，她總算是習慣了使喚身邊的小宮女，一開始，她總是什麼事都想自己動手。還好紫蘇是母親身邊的人，否則只怕早就露陷了。

  紫蘇去了殿門口，打開殿門一看，卻見殿外的地上只有一隻白色的骨質瓷瓶，上面還有淺淺的粉色印記。那瓷瓶的下面，壓著一隻信封。

  拿著瓷瓶和信封，紫蘇回到殿內，將這兩樣物什交給了秦可晴，「娘娘，殿外無人，只有這些。」

  秦可晴接過來，將信封放在桌子上，打開了瓷瓶紅色的布塞，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

  「這裡面是什麼？」秦可晴疑惑地看著紫蘇問道。

  「奴婢不知。」紫蘇垂首在邊上搖搖頭。

  秦可晴將瓷瓶倒立，左手手掌伸平，在瓶口接著，右手抖了抖瓶身。

  「啊！」秦可晴看清楚落在自己手掌里的東西之後，嚇得將瓷瓶和那東西全部拋了出去，紫蘇也嚇得在邊上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