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夢魘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看不出是什麼地方。秦琉璃小心地看著周圍，除了一片白霧什麼都沒有。

  這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秦琉璃自己問自己，可是也不知所蹤。

  她恍惚記得，自己明明是睡在床上的，不就之前，她的孩子離開了她，她還不知道那是女孩子還是女孩子，甚至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而王太醫對此事一直是三緘其口，任她怎麼問都不說。

  那個孩子已經在她的腹中生長了五個多月，眼看就要來到她身邊了，卻不想這麼快就離她而去。來的時候，出其不意，走得時候，卻帶走了秦琉璃的整顆心。

  齊蒼擎已經對自己冷漠如斯，她本想生下孩子帶著她遠走高飛，如今連孩子的離開了她……

  自己明明是這樣想著睡著了的，難道自己是在做夢嗎？

  「娘……娘……」秦琉璃聽到了很微弱的呼喊聲，伴隨著那種嬰兒特有的哭泣聲，那聲音隱隱約約地，從她背後傳來。

  她小心地轉過頭去，卻發現背後還是同樣的白霧，看不見聲音具體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孩子，是你嗎？是我的孩子嗎？是不是你也捨不得離開娘，所以回來了？」秦琉璃低聲地呼喚著，四處張望搜尋著。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她沒有找到任何東西。

  「孩子，你是不會回來了？」秦琉璃找著找著，忽然就愣住了，她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腹中傳來了熟悉的胎動聲。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將手覆在了腹部，很踏踏實實的感受，自己的腹部還是那樣微微隆起。

  我的孩子還在？我並沒有失去它？之前的一切是自己在做夢？還是此刻在做夢？

  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腰，卻沒有任何感覺。

  秦琉璃心中剛剛升騰起的火焰立即熄滅了，看來是自己在做夢。她有些小心地再次將手覆在腹部，然後她感受心落空了。

  腹部很平坦，甚至有些微微的凹陷，軟軟的，裡面還伴隨著算算的感受。秦琉璃焦急地心道，我的孩子呢？剛剛還在的？怎麼忽然間不見了？她立即換了一隻手去摸，結果還是一樣。

  不可能，不可能，剛剛還在的！秦琉璃緊張地四下打轉，然後覺得眼前一暈，便天旋地轉，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見了她入睡前的床幔，和身邊坐著的粉兒。看見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粉兒立即高興地道，「王妃娘娘，您終於醒來了，您剛剛一直用力地按您自己的肚子，奴婢怎麼抓也抓不住，可把奴婢給急壞了！」

  「什麼？」秦琉璃還沒有緩過神來，聽了粉兒的話，立即不由自主地問道，剛剛問完，她便立即想起了那些白霧，還有聲微弱的呼喚。

  「娘……」

  秦琉璃下意識地伸手摸向了腹部，粉兒立即抓住了秦琉璃的手道，「王妃娘娘，您要愛惜自己的身子啊。」

  「粉兒，你放手，本宮只是想看看，孩子還在不在……」

  「娘娘，您燒糊塗了，孩子早就不在了啊。」粉兒聽了秦琉璃的話，嚇得瞪大了眼睛，難道王妃娘娘是因為小產失子之後，精神有些不濟了嗎？

  「本宮知道，」秦琉璃虛弱地說著，她感覺自己的嗓子都要冒煙了，「你去替本宮倒杯水來，本宮渴了。」

  粉兒便點點頭放開了秦琉璃飛手，去邊上的桌子上倒水，等她回到床邊的時候，只見秦琉璃再次將手覆在了腹部，只是此次她沒有那麼用力地按，只是輕輕地撫摸著自己平坦的腹部。

  秦琉璃的鼻頭很酸很酸，她沒有摸到那微微的隆起，剛剛那些真實得胎動感受也只是一場夢，她的孩子終究還是離她而去了。

  粉兒小心地扶起她，餵她喝水，然後又服了藥，繼續躺下了。

  二皇子府的側殿中，凝寄靈此刻正春風得意，秦琉璃的孩子終於沒有了，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宮女端來了午膳前的點心，她正用得高興呢，卻聽殿外的侍衛道，「雲側妃娘娘到。」

  雲錦帶著身邊的小宮女走了進來，一進來就對凝寄靈行禮道，「凝姐姐果然好手段，不愧是二皇子府中最有資歷，都不用自己動手，便除去了心腹大患。」

  「雲妹妹這是在說什麼？本宮怎麼聽不明白？」凝寄靈一邊優雅地咬著點心，一邊看著雲錦的頭飾。那是一隻刻著鴛鴦戲水的金簪，上面點綴著祖母綠的寶石。

  雲錦自顧自地起身，在旁邊的座位上坐下道，「凝姐姐真是謙虛，看來我這個做妹妹的得好好學著點，這樣殿下才會多疼惜妹妹一些。」說著撫了撫那金簪。

  凝寄靈微微笑了，宮女端了茶上來。

  「雲妹妹才真真是說笑了，若說疼惜，雲妹妹都得了金簪了，如何還需要向本宮學呢？要知道本宮也有一支一模一樣的金簪，只不過本宮入王府一年多之後，殿下才賞了本宮。如今妹妹以來就獲此殊榮，可見妹妹在殿下心中的分量。」

  雲錦見微微搖頭道，「凝姐姐就不要打趣妹妹了，殿下不過是看妹妹獨自一人在郢都，所以才略略可憐妹妹一些罷了。」

  凝寄靈也不再順著雲錦說這個話題，指了指身邊的茶杯道，「妹妹說了這許多話，怕是口渴了，喝口水潤潤嗓子吧？」

  雲錦卻道，「不了，妹妹今日來，是想告訴姐姐，今日本宮前去給王妃姐姐送些東西，得知王妃姐姐這幾日囈語不斷，身子痊癒似乎很有些麻煩呢。妹妹想，應該來告知姐姐一聲，好讓姐姐放心。」

  「本宮有什麼不放心的？」凝寄靈笑著問道。

  雲錦卻笑得更加意味深長，「原以為凝姐姐會說放心的，哈哈。」雲錦說完捂著口，笑得嬌俏極了，「妹妹開玩笑的，姐姐何必當真。好了，妹妹要去書房陪殿下了，告辭。」說罷，雲錦帶著小宮女風一般地離開了西殿。

  「得瑟什麼，不就是二殿下傳她去書房磨墨嗎？至於輕狂成這個樣子嗎？」凝寄靈身邊的小宮女都看不下去了。

  凝寄靈卻緩緩道，「罷了，且讓她得意幾日吧，本宮看她能笑到幾時。」說著她濃妝艷抹的臉上，露出了狠厲的表情。她在心中默默道，無妨，這些都無妨。什麼皇后，太子，什麼秦琉璃，雲錦，你們利用我也好，嘲笑我也好，我都一一接受。等到時機成熟，我一定要讓你為這些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