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雋永

  天之將晚，夜色撲面而來，一枚半月掛在樹梢，月色如銀，在院子裡投下影影綽綽的影子，連花草和院子裡的魚缸都顯得不那麼真實了。

  秦琉璃坐在廊下，心中仍覺得今日上午在金殿上發生的那一幕實在是太讓人措手不及。早晨醒來的時候，她還只是相府的大小姐，這午膳還未用，自己就變成了皇上要賜婚給齊蒼擎的人了，多了一層身份不說，還突然成了與齊蒼擎已經私定終身的女子……

  這一切簡直就是狗血電視劇的爛劇情嘛，竟然真的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蘭心從金殿回來後一遍遍地問道，「小姐，皇上真的要給你和二皇子殿下賜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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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一遍遍的回答，「是啊，事情就是那麼發生了。」

  都這個時刻了，蘭心還想問，秦琉璃實在受不了蘭心的婆婆媽媽，其實也是她自己心裡煩躁這件事，就笑著問道，「蘭心，你這會沒事吧？」

  「小姐，你別這樣笑，這樣看起來怪滲人的。」蘭心見秦琉璃笑得十分有陷阱的樣子，頭皮都緊了。

  秦琉璃端起了茶杯，右手又拿了一塊糕點，「蘭心，今日早上鍛鍊教你的格鬥招數都記住了沒啊？」

  蘭心聽了，心中頓時泄了氣，小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明知道早上學那些格鬥的時候，自己總是記不住動作，最後以自己哭了收場。

  「小姐，你知道的，我沒記住。」

  「那行，既然你這會沒事，我便再教你一遍動作，今晚記熟了，明日鍛鍊時若再記不住……」秦琉璃吃光了那塊糕點，喝了一口茶水，說到這裡卻停住了。

  蘭心聽得又著急又害怕，也不知小姐又會出什麼餿點子來懲罰自己，上次因為迴旋踢她怎麼也學不會，她竟然讓她在樹下用繩子吊著腿站了兩個時辰！不過吊完後，自己倒是立即會了。這一次，又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態的懲罰。「小姐，你快點說啊，莫要這樣嚇唬蘭心，蘭心膽子很小的。」

  秦琉璃還在想如何才能讓她好好練，這不蘭心自己送上門來了，她放下了茶杯，指著那棵被二人摧殘的腳下寸草不生的樹，道，「如果明日你學不會，那明晚你便自己在樹上睡一宿作為懲罰。」

  蘭心暗暗叫苦，「好吧，小姐，今晚你能教我兩遍嗎？只一遍我怕記不住。」

  「這個嘛，可以考慮……」秦琉璃說著，拉住蘭心的手道，「好了，現在去。」

  蘭心艱難地點點頭，面如死灰，暗道，不成功便成仁吧，我今晚若記不住，便不歇息了。

  二人到了樹下，秦琉璃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糾正蘭心，蘭心也學得很是認真。秦琉璃的寢殿房檐上，齊蒼擎對連藥道，「你看見了吧，這就是她們的不同。」

  連藥在旁邊一個勁的點頭，齊蒼擎見了，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道，「就知道點頭，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連藥捂著腦門委屈道，「殿下說的難道不是秦小姐嗎？」

  齊蒼擎只好搖搖頭，繼續看兩個嬌弱的身子在月下起舞，那畫面就那麼悄悄地定格在了他的心裡，讓他安心又讚賞，讓他想到了一個詞，雋永。

  太子府里

  秦可晴的如意殿裡，宮女和秦可晴全都跪在地上，齊蒼桓滿臉怒氣，指著秦可晴道，「當初若不是你讓我再大婚之日下不來台，我又怎會休了秦琉璃，那今日我就不必在父皇和眾臣面前丟人了，這都是你秦可晴害的！」他知道眼前的秦可晴不是當日的秦可晴，但是他心裡就是很氣，就是想罵她。

  秦可晴跪在地上，雖然不是自己做的，但卻也是自己做的，她哭得梨花帶雨，「太子殿下，當時確實是妾身的雙眼不知姐姐的美貌，只是替殿下擔心若娶了姐姐，以姐姐當日的那副尊容，世人會嘲笑太子只能娶個醜女人，而這可能會讓殿下在朝中的追隨者們對殿下失望。妾身雖然一時魯莽鑄下大錯，但是當時妾身真的是一片真心想要為殿下著想的，請太子殿下明察。」

  齊蒼桓聽了這話，心裡才算是稍稍舒服了一點，但還是十分不爽，畢竟秦琉璃還是被齊蒼擎給奪去了。他並不是非要秦琉璃不可，只是齊蒼擎也來爭，最後白敗給了齊蒼擎，這是最讓他惱火的。前些日子被他折了戶部侍郎和兵部侍郎這兩個左膀右臂，今日又讓他在群臣面前難堪，皇上卻依舊偏袒他，這讓他如何能忍！

  「起來吧，事已至此，眼下最要緊的，是皇上並沒有下旨，一切還來得及。」齊蒼桓知道，此事還需慢慢籌謀。

  秦可晴聞言，俯身道，「多謝太子殿下。」說完這才站了起來，「殿下，今日妾身和凝側妃去了藍光寺祈福，還算是合得來。」

  齊蒼桓一聽，面上緩和多了，行至秦可晴面前道，「愛妃果然不僅絕世容顏，還能替本王解憂，可堪是本王的知己！」說著，便將秦可晴細嫩柔滑的手握在手裡，眼中滿是笑意，「本王期待著，愛妃會是本王的解語花。」

  秦可晴心中明白，這是齊蒼桓要她去做事的前奏，沒什麼好高興的，但是一直在山城苦苦學習另一個人，一直在被呵斥和被懲罰，從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她知道太子的那些話不是真心的，但是她好想聽，好喜歡聽，那些話讓她這些年冷透的心，活了過來。但是，師父的話，她也一直記在心間，不可動情，否則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應該沒事的，我只是聽幾句好聽的話而已，如何會對面前這樣陰晴不定的人動情呢？秦可晴這樣想著，心裡平靜下來。

  「臣妾既然是殿下的側妃，自當為殿下解憂，若有一日能夠成為殿下的解語花，那便是妾身的福氣。」

  齊蒼桓拍了拍秦可晴的手道，「愛妃今日去藍光寺祈福辛苦了，早些歇息吧，本王回書房處理些事情。」

  「恭送太子殿下。」秦可晴和宮女們送走了齊蒼桓，紫蘇扶著秦可晴坐在了榻上，「娘娘，咱們真的就這麼算了嗎？」

  秦可晴靠在一枚暗花枕上，悠然道，「不是已經查過了嗎？她真的是夜王府的郡主，畢竟她父親是皇上親封的夜王，手握兵權，本宮又何必與她硬碰硬，而不化干戈為玉帛呢？」

  紫蘇聞言，立即明白了秦可晴的話，這郡主若是站在了側妃這一邊，那太子和純陽公主便都更有了一層把握。「娘娘英明。」

  秦可晴打了個哈欠道，「今日之事，莫要讓太子殿下知道。」

  「是，娘娘。奴婢看娘娘困了，梳洗了早些歇息罷？」紫蘇問道。

  秦可晴點點頭道，「本宮今日真是乏累了，便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