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見面

  月黑風高夜，黑雲壓城城欲摧，漫天厚實的烏雲擋住了平日裡那些閃爍的星子，天空低垂著，仿佛有了心事，靜靜地安撫著自己的心緒。

  都說這樣的夜裡，會有骯髒的交易和十惡不赦的東西出沒，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秦琉璃正在院子裡細細地大量今日收到的那支小小的竹笛，蘭心在在一邊的榻上癱著，「小姐，我的胳膊好疼！」

  「忍忍吧，到明天就好了。」秦琉璃並未放在心上，隨意安慰了句，她將那小小的笛子放在嘴邊，清脆的笛音妙然而出，十分清冽，唇邊還隱隱有竹子的清香。

  蘭心兩隻手互相揉著胳膊，欣喜地問道，「到明天就不疼了嗎？」

  秦琉璃笑著搖搖頭，「到明天，你就習慣了。」

  聽得這話，蘭心一頭栽倒在榻上，「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秦琉璃本想提醒她這是她自己要求的，下一句就聽蘭心自己念叨著，「可是這是我自己想學的啊，以後還要保護小姐呢！」

  秦琉璃聽了，暗自微笑著收起了那竹笛，「好了，今日我們又是鍛鍊又是逛街，都早已累壞了，早些睡吧！」

  蘭心聽了，立即站起來說道，「好啊好啊！」說著就伺候秦琉璃睡下，自己也去旁邊的側殿睡下了。

  這裡的燈熄滅了，相府里不遠的暗處，卻有一個黑影在暗暗挪動。只見那黑影分外靈活，在各種黑暗的地方，瞬間出沒，有時是在房檐下騰挪，有時又在大叔見飛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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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聲門開的聲音，那個黑影所到之處的門開了。

  黑影沒有猶豫，便走了進去。

  「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年紀應該不怎麼年輕了，只是隱隱透著一股威嚴。

  那黑影關上了門。雖然殿裡很黑，但他很自然地走到了一個地方，身形矮了下去。「是，來了。你叫我來什麼事？」聲音幾乎沒有任何感情，只能聽出來是一個男人。

  「什麼事？」那女聲冷笑一聲，「說吧，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好事！」

  那暗影聽了，低聲笑道，「你真是會開玩笑，我們是合作的關係，請不要隨便懷疑，這樣可是不好的。」

  「哼，你也知道我們是合作關係？」女聲充滿了譏諷，「如果你知道我們是在合作，就請你不要傷害我對你的信任！做我懷疑你的事！」

  「那你倒是說說，我做什麼事了？你不要惡人先告狀！自己做的事情還當別人不知道嗎？」

  「你如果肯承認，我可以不追究，不過如果你以為你搭上一個北境公主就可以急著甩開我們母女的話，你最好想想後果！」

  暗影聽了不樂意了，「你今日找我來是要吵架的事是嗎？」

  女聲噤了聲，良久才道，「不是我要吵架，你要知道她是我的親骨肉！」

  「我如何不知道！」男聲十分不耐煩，「那是她自己愚蠢，又不是我害的她！」

  「呵呵，你竟然這樣說，那你還要和我合作嗎？」女聲明顯已經失去了冷靜，「你如果繼續這樣裝相，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就算你翻臉又怎樣，如今相府已經失勢，恐再難翻身；你手裡的暗影衛也被收走，你還有何資格和我談合作？」暗影很是淡定，他悠悠說著，「你最好想清楚了，不要給我耍花招，否則，有你好看！」

  女聲很是不屑，譏諷道，「你以為你搭上了北境公主就高枕無憂了嗎？雖然相府失勢不假，但你別忘了，皇上是我的親哥哥！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暗影聽了也毫不示弱，回道，「你這是要和我比關係了嗎？你也別忘了，他是我的父皇！我的親生父親。你大可以看看到時候，他會站在哪一邊！我的姑姑？」

  「你……」女聲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你給我記清楚了，不要讓你的女兒再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動作，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暗影的語氣變得咬牙切齒，「我已經一再忍讓了，但不表示我會一直忍讓。如果你們妄想在我眼皮底下做什麼動作，那還是趁早打消了那種念頭吧！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女聲已經出離憤怒了，「你！！！你！！！」她本想說秦可晴的事，但是，假的秦可晴已經代替了新的秦可晴，再提起，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這件事只能暗暗處理，不能宣之於口。如今就算是有心質問，卻是無法開口，「你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怕了你，我們什麼也沒做，是你自己不信守約定，還反過來誣陷我們母女，你可真是有本事，學會過河拆橋了都？」

  暗影站了起來，甩了一下和夜色一般黑的長袍，沉聲道，「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如果你還想繼續合作，就不要挑戰我的底線，這樣我們大家都好！否則我們就不必合作了！你自己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吧！」暗影說完，打開門逕自走了出去。

  「你給我站住！」女聲大喝。

  暗影真的站住了，轉過身來道，「還有，對琉璃好一些，否則，我可不會像你那無用的夫君一般，會那麼輕易就放過你！」

  「你為何突然為那個賤人說話？」女聲不解，她實在不知道，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對待秦琉璃的，最近相爺和他，竟然都為那個早就該死的賤人求情，叫她如何不火大！

  「因為，她將是我的！」暗影說完，直接大踏步離開了，沒有再做片刻停留。

  女聲聽聞，再次大喝，「你停下，你給我說清楚，這話是什麼意思？」聲音很是歇斯底里，聲線微微顫抖著，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威嚴。

  聲音消失在了黑乎乎的夜裡，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但暗影卻跟沒有聽見一樣，沒有回頭，沒有停留，很快消失在了相府的暗處，再也看不見了。

  啪！

  女聲的主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秦琉璃！」一隻很柔弱的手攥起了一個很用力的拳頭，骨節分明，咔咔作響，「你既然要當我的路，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命！」說著她頹然坐下了，喃喃自語道，「當初是為了讓你坐上皇位，既然你這麼不識相，我又何必再繼續！小子，你到時候別來求我！」

  良久，大殿內再無半點聲音，仿佛無人在內，只是殿門還是開著的。大約又過了很久，殿門吱呀一聲關上了，另一個黑影也出了門，同樣悄悄地消失在了相府的暗處。

  啪嗒，啪嗒！

  一滴滴清涼的雨滴掉了下來，天地之間很快就被雨幕包圍了，那些雨仿佛深深地喜歡著那些土地，毫不猶豫地撲向了楚國大地的懷抱，砸在了相府的各個角落，砸在秦琉璃小院子的每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