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父親

  穿過綠草如茵的相府花園，一路上越來越偏僻，越來越冷清，就連路邊的樹木都比府里其他地方顯得沒有精神，更別說掉了角的屋檐和落了瓦片的院牆，還有路上半死不活的花卉，看著就很喪！

  「琉璃住的院子為何會變得如此破敗？」相爺一邊走，一邊越看越傷心，這許多年來，他不是不知道齊婉在苛待琉璃，但只要不太過分，都一直睜隻眼閉隻眼，過得去就是了。他也很久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了，只在琉璃還小的時候來過，只是那時候這裡和相府的任何地方都是一樣的精緻的。

  只是琉璃從不曾提起，他也未曾在這方面留心，卻不想這個齊婉卻是如此霸道，連個孩子都容不下！

  「回老爺，夫人不允許府里的人來這裡打掃和收拾，不然會被夫人趕出府去，是而這裡已經很多年沒有修葺了。」後面的小廝小心地說著，這些年相爺一直忍讓這夫人，這些他都看在眼裡。

  「那明日，你隨著老夫一同來打掃，我看夫人還能把老夫趕出府去不成！」相爺聽了，這些年一直忍讓的心思已經讓他耗盡了對齊婉的耐心，如今看她如此行事，心中的那口怒氣最終還是上來了。

  「可是，老爺……」小廝在後面為難道，「這樣會和夫人吵起來吧？」

  「你若是擔心會將你趕出府去，可以不來。」相爺說了這句話，小廝怎敢再說別的，忙道，「是，老爺，等下回去小的就準備好傢夥什，明日我們一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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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爺沒在說話，二人穿過蕭條的院子外圍，終於來到了院門口，那裡有四個侍衛守在那裡。

  「你們守在這裡幹什麼？」相爺看著他們問道。

  其中一個侍衛拱手道，「是夫人讓我們在此看守。」

  「大小姐做錯什麼事情了嗎？要你們看守在這裡？」相爺面色陰沉，聲音也十分低沉，鷹一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四個侍衛，只看得幾人低下頭去，「回老爺的話，我們不知道。只是夫人……」

  「滾！」

  相爺大喝道，「這裡是哪裡的犯人嗎？這裡住的可是府里的嫡長女，誰要是再敢在這裡守著，那就是找死！」

  「可是老爺，這是夫人的命令！」那四個人被相爺的聲音嚇得戰戰兢兢，卻是依舊不肯走，倒是很忠心的呢！

  「快點給老夫滾！別忘了這裡是相府，不是公主府，這個家姓秦，不姓齊！」相爺被那幾個侍衛的話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這些年一直抱著過得去就行的態度，倒是整個府里都以夫人之命是從，他這個真正的主人反而竟然都能被侍衛們忽視！

  那四個侍衛見相爺怒了，而且剛剛一番話倒是點醒了他們，這個府雖然是齊婉這個夫人在當家，但畢竟還是姓秦的，就算是相爺已經失勢，但依舊改變不了這個家的姓氏！

  「是，老爺！」四個人低著頭讓開了門口，行了禮恭恭敬敬地打開了院子的大門，「老爺，我們回去了。」

  相爺沒有理會，徑直走了進去，後面跟著小廝，那小廝進門前對著那四個侍衛擠了擠眼睛，那四人立即明了，悄悄的離去了。

  院子裡卻是另外的一個景象，花朵奼紫嫣紅不說，而且長勢喜人，就連那院子中間的大缸里還養著一群紅色的鯉魚，在裡面游來游去的，倒是十分熱鬧，只是偌大的院子裡，一個人影也沒有。

  跨步來到殿門口，殿門開著一扇，相爺一邊進去，一邊喚道，「琉璃，你在嗎？」

  聲音剛落，就聽裡面傳來了一聲咳嗽的聲音，和一個另外的聲音，「小姐，你沒事吧？要不你拿過來，我來點好了。」

  看來裡面確實是有人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琉璃，相爺這樣想著，就來到了傳出聲音的內室，黑咕隆咚的內室里，他看見了一個身影，不是琉璃又是誰！

  「琉璃，可是你嗎？怎麼房間裡這麼黑也不點蠟燭？」相爺問著便走了進去，後面的小廝聽了，啪嗒一聲打著了火摺子，整個殿裡這才亮了起來。

  只見秦琉璃站在前面，面上不知被什麼東西熏得黑黑的，鼻尖上也是一點黑黑的東西，顯得很是喜氣，隱約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

  秦琉璃聽見有人說話，轉過頭來，卻看見了相爺，立即九十度俯身行禮，「參見父親。」

  「快起來，琉璃。」相爺看著她這個模樣，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怎麼臉上這樣亂七八糟的，像只花貓似的。」說著那大拇指蹭了蹭琉璃面上的黑色灰記，動作輕柔，充滿了愛憐的味道。這臉上的毒紋去除後，這張臉越來越像她的娘親了。

  「回父親，琉璃正打算點亮蠟燭，只是這火摺子怎麼也打不著……」秦琉璃說著揚了揚手裡的火摺子。在現代哪裡有什麼火摺子啊，就連火柴都變成了稀缺品，到處都是啪嗒一下就等打著的打火機，倒上汽油，嘩啦一聲，就可以燃盡一切。來到這裡，這些也是蘭心每日在做，自己哪裡留意過這些。剛剛蘭心實在看不下去，就說要不讓秦琉璃拿到床邊去，讓蘭心來點著。秦琉璃聽了，冷汗都下來了。

  「哈哈，原來如此，老夫的寶貝女兒，何時需要自己做這些，你院子裡的侍女都哪裡去了？」相爺聽聞了琉璃的話，只覺得她坦率可愛，跟她的娘親一樣，真實又有點笨笨的，想要讓人保護。

  那小廝聽了，立即過去將殿裡的燭火全都點著了，殿裡這才亮了起來。

  「我院子裡的侍女都走光了，剩下一個蘭心，只是今日她有點生病了，我讓她在床上休息。」秦琉璃指著床上的人說道。

  「老爺，實在對不起，蘭心沒有照顧好小姐！」蘭心看見相爺進來，一直掙扎著想要起來，躺了一個傍晚，加上吃了些秦琉璃帶來的點心，總算是恢復了一些，但是因為秦琉璃不會用爐子，是而喝了很多生水。

  秦琉璃見小暖想起來，便過去扶著她，在她背後墊上了一個靠枕，「別亂動，剛剛好一些。」

  「這怎麼行，你是秦家的嫡長女，怎麼能只有一個侍女伺候，侍女生病了還睡在你的床上，這成何體統？」相爺看著秦琉璃，越發像她的娘親，對下人都是那麼的好。

  「哎呀，沒事的，父親，琉璃喜歡人少，而且蘭心今日只是生病了而已，過兩日好了就沒事了。」

  說話間，幽香帶著兩個侍女來到了殿裡，帶來了晚膳。「夫人聽聞大小姐的侍女今日生病無法做飯，為了不讓大小姐餓肚子，夫人派奴婢給大小姐送來了這些晚膳。」

  秦琉璃謝過，好生送了出去，相爺看著那些飯菜，只道了句，「還是不要吃了，我一會兒親自去小廚房，讓他們重新做與你們。」說著便離去了。

  秦琉璃看著相爺離去的背影，心中十分錯綜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