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師尊的聲音從石壁的另一端傳過來，朦朦朧朧帶著一股疲倦和難言的困意：

  「他們三個都是我的弟子和我有緣，我不希望他們任何一人成為祭品。」

  神秘人冷笑一聲：「天道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這些年修仙界靈力稀薄，多少宗門，多少世界為了獲得這一星半點的修行靈氣寧願奉獻上整個宗門的血脈。

  如今只讓你在百年之後獻祭一赫然都不肯，難道你想讓整個縹緲幻府因為你自私的決定，從此靈氣枯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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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句話柳新辭腦海中滿頭霧水。

  師尊的聲音帶著痛苦和絕望，「我已經決定獻祭自己，待我羽化之後周身靈力將會潰散到天地之間，屍骨則埋到飄渺峰之下成為飄渺峰的靈脈。」

  「但是我那幾個徒兒他們還小，他們還年輕，他們只是十多歲的孩子，哪怕有縹緲幻府這個祭台，哪怕獻祭了他們，他們的靈力也不足以福澤大地。」

  柳新辭聽到了一個秘密。

  一個能讓整個修仙界震驚的秘密。

  為什麼自戾太子飛升之後中洲那麼多年修士的修為最高只在合體境。

  因為沒有靈氣，也因為被詛咒了。

  只有獻祭一個修為在合體境以上的人才能取悅天道，讓天道眷顧中洲降下福澤，令靈氣枯竭的中洲重新凝聚靈氣。

  那個神秘人預言成為縹緲幻府府主的人將會攜帶一個驚天秘密而來。

  只要獻祭那人，整個中洲將會得到一千年的喘息時間，到時候也許會產生一個能飛升，徹底解決中洲靈氣枯竭問題的人。

  而林意濃從成為師尊弟子開始就已經得到掌門印，必然會成為下一任縹緲幻府府主。

  柳新辭不希望她去死。

  她就像柳新辭生命里的一束光，值得用生命來守護。

  當年，師尊拖延時間，為了大義自動獻祭，縹緲峰下則多了一條靈脈。

  柳新辭曾求師尊，讓他成為縹緲幻府府主，卻被師尊拒絕。

  師尊仙逝之後，柳新辭開始展示自己的野心，他希望能替代林意濃成為新的府主，代替師姐承受。

  林意濃始終看不透柳新辭為什麼一直要和自己爭奪縹緲幻府府主之位。

  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也沒有什麼生死的仇。

  從某方面來說，柳新辭甚至幫助林意濃收復了許多縹緲幻府的失地和勢力。

  「二師弟，我自問這些年對你不薄，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縹緲幻府和你的事情，為什麼你非要想著要權勢。

  權利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美好，它雖然能讓你高高在上，卻不能讓你享受隨心所欲。」

  縹緲幻府七個長老都是自由的，除了林意濃。

  柳新辭可以釋放自己的野心，肆無忌憚的收買人心收集權力，增強自己在縹緲幻府眾弟子以及宗門之外的影響力。

  白鳳可以自由自在地尋找美好的事物，創建符陣，他說不想幹了就出去逍遙一段時日，若是記起了責任，便會回縹緲幻府履行責任。

  柳新月喜歡上機樞院的公輸淵，這是他的自由。

  林意濃願意成就師妹，所以高抬貴手放過公輸淵。

  謝謙行蹤詭秘，心思頗深，他八面玲瓏，是縹緲幻府對外的說話人，手裡掌握著極大的權力。

  哪怕知道五師弟有非同尋常的秘密，林意濃也未曾探究過一分。

  六師弟雖然存在感最低，但是卻是縹緲幻府不可缺失的一份子，因為有他在宗門才有生存下來的資本。

  最後一個則是胡作非為的小師妹。

  哪怕溫儀變成了錦繡堆里的廢物，幾人並未想將她撤掉長老的位置或者逐出宗門，而是創造一切可能的環境讓她活得自由自在，瀟灑恣意。

  只有林意濃為了師尊的遺言，為了守護縹緲幻府，為了這幾個師弟師妹們不得不約束自己，壓抑自己的情緒，壓抑自己的欲望。

  「沒有太多的理由，你不適合當縹緲幻府的府主，我更適合。」柳新辭眺望在半空中渡劫的溫儀，他的雙瞳變得深邃，眼裡仿佛閃爍著雷電，「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在陰謀詭計方面多愁善感，沒有手腕沒有魄力。」

  「放在以前你當縹緲幻府府主，我頂多是發出反對的聲音，並不會真正的造反，或者逼迫你交出府主的位置。」

  「如今縹緲幻府在中州的地位陡然飆升，它已經是一尊龐然大物，不可再用小情小愛，沒有眼見的目光來引導它。

  它就像大海里的一艘在風暴里漂流的船。

  師姐，你不是一個好的船長。

  這艘船需要一個內心堅定，敢於破釜沉舟的舵手，引領它揚帆起航。」

  柳新辭說的這番話有五分心疼師姐即將遭受的命運，也有五分真情實感。

  「我不可能將縹緲幻府放到你的手裡，你實在是太沒遠見，或者太小看我林意濃了。」深吸一口氣林意濃從虛空中抓出飄渺之書，而後翻開了三頁。

  一道道刺目的閃電從天而降，不講道理的劈在柳新辭身上。

  柳新辭本就是變異雷靈根，自然知道如何抵抗和駕馭這股雷電之力。

  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師姐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麼我只能得罪了。」

  柳新辭的身影在雷電交加當中陡然變成了數十丈的巨人。

  他伸手五指成爪抓，住那恐怖的雷電之力的同時，身上有電流激盪，然後狠狠的往下一拽。

  整片天空忽然出現了一道刺目的白光，那是黑色雲層之後的太陽。

  這一抹白光與溫儀撕裂虛空而凝成的白光在狂暴的靈力作用下突然連接在了一起。

  緊接著一道道頌念經綸的聲音響起，天空中忽然出現一個遮天蔽日的巨大陣法，將整個中州籠罩在那黑色的雲層當中。

  恐怖的雷電仿佛受到了召喚瘋狂傾軋而下。

  就在柳新辭將雷電轉為枷鎖即將束縛林意濃的手腳之時。

  突然一把長劍從他後背穿進前胸穿出，貫穿心臟。

  柳新辭驚愕的轉身，他發現自己的靈力仿佛被凍結了，無法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