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進宮

  次日一早，凌兮和楚雲深就進了宮，凌兮坐在馬車裡面。輕微的晃動，讓凌兮輕輕的打了個哈欠。

  楚雲深在一旁輕聲的笑了一下，卻換來了凌兮的怒目而視，要不是因為某人，自己也不至於這麼疲憊，但是凌兮內心卻是十分的不滿，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般累，某人卻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

  楚雲深自然是知道凌兮到底在控訴自己什麼，他長臂一攬，把凌兮抱在懷裡，凌兮將自己的頭枕在楚雲深肩頭，楚雲深輕輕地掀起了帘子，看了看外面，說到：「阿兮休息一下，還要一會才回到宮門，到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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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兮也是真的有點疲憊了，點了點頭，就靠在了楚雲深的身上睡了過去。

  外面趕車的陸七聽見了車內兩人說的話，馬車趕得更加的平穩，凌兮竟然真的睡熟了，大概一個時辰的時間，凌兮才悠悠轉醒，此時正好馬車緩緩停下，外面的陸七恭敬的說到：「三皇子，三皇妃，到了。」

  凌兮眨了眨迷濛的眼睛，卻不想一個溫柔的吻就輕輕的落在了凌兮的眼睛上。

  「走吧。」楚雲深當先跳下了馬車，接著攙扶著凌兮的下了馬車，楚雲深輕車熟路的帶著凌兮來到了皇后的寢宮，還沒有走進殿內，殿內就傳來了一陣歡聲笑語。

  楚雲深神色微動，但是也只是片刻，就拉著凌兮踏進了殿內。

  「兒臣參見母后。」

  「兒臣參見母后。」

  凌兮跟在楚雲深後面跪在地上，俯身行禮。上首的笑聲小了一點，片刻的功夫就聽見了一個尊貴的聲音道：「免禮吧。」

  是皇后的聲音，凌兮目不斜視，直直起身，知道坐下了這才往著上首的幾個位置看去，是楚皇的一些妃子，大多數都新鮮的面孔，只有幾個是凌兮熟悉的，但是有一個面容清冷的美人讓凌兮眼前一亮。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賞花宴上失去了孩子的婉嬪，凌兮沒有想到她竟然也出現在這裡，而且之前那飛揚跋扈，明媚嬌艷的樣子都沒有了，看起來竟然還有幾分冷清。

  但是這樣的婉嬪，卻更讓人想要探索，好像是感覺到凌兮的注視一般，婉嬪抬起頭，看了一眼凌兮，凌兮感覺婉嬪現在的眼睛幽深的像是一處深潭。

  兩人互相點頭示意，這個時候，四妃之一的德妃對著皇后說到：「我之前就聽說這三皇妃是個一等一的美人，現在看來真的是名不虛傳呢。」

  皇后今天穿的頗為正式，頭上攢著象徵著皇后身份的金步搖，皇后轉頭看了看凌兮，眼神裡面若有所思，凌兮她還是見過幾次的，但是現在的凌兮卻讓她也感覺到驚艷，要是說之前的凌兮是清冷的月，那般的遙不可及，但是現在的她多了一些煙火的氣息，更加的動人。

  但是越是這樣的凌兮，越讓皇后不得安心，現在她可以確定，之前欽天監說的那凌氏女，斷然不會是凌如雪那個蠢貨。只要凌兮一日不死，自己就一天都不安心。

  聽見德妃這麼說，下面有一個看著有點年輕的女子就趕緊接話，話裡面諂媚極了：「可不是嘛，三皇妃多才多藝，我看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

  原本只是諂媚附和的話，但是這話一說出來，說話的那名美人立馬就警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天下第一美人是誰，原本是玉璇璣，但是玉璇璣幾次三番的挑釁凌兮，都被凌兮化解了，任誰都看的出來誰更技高一籌。

  但是若是平日裡面，私下說說也就算了，現在玉璇璣已與大皇子定下聯姻，當著皇后的面說這樣的話，著實是不妥。

  那美人一下子跪了下來，臉色蒼白，「臣妾......臣妾.......」除了這句話，半晌說不出來什麼。

  殿內突然死一般的寂靜，就連剛才引起話題的德妃，現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凌兮清了清喉嚨說到：「娘娘言重了，凌兮受之有愧。」

  德妃看見凌兮說話了，這才強笑著接話：「個個的都是人中龍鳳，是我們皇室的福氣啊。」

  這個時候，殿內的氣氛就緩和了許多，皇后看著那跪在地上的美人，臉色看不出喜怒：「今天是這兩個孩子的好日子，動不動就跪著像是什麼話，起來吧。」

  那美人趕緊行了禮，大氣都不敢喘的坐回了位子上，後面幾乎都沒有說過話，凌兮給皇后敬了茶，皇后賞賜給了凌兮一對玉如意，眾人看著皇后對待凌兮的態度，心理都暗暗有了判定。

  誰都知道之前皇后親自給大皇子請婚一事，終於宴會要結束了，眾人都好似鬆了一口氣，皇后臉上顯出了疲態，楚雲深帶著凌兮識趣的告退了。

  卻不想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太監主管王全等在門口，楚雲深一愣看向了凌兮，王全看見了兩人，恭敬的行禮到：「老奴參見三皇子，三皇妃，陛下知道你們今天會進宮，特別囑咐了老奴，讓我在這裡等著您。」

  凌兮神色一怔，看見王全的時候，凌兮以為是楚皇有事找楚雲深，卻不想這王全是在等兩人，但是為何楚皇沒有在皇后這裡，只有到了御書房才會知道。

  凌兮剛要走，卻比後面的一人叫住了：「三皇子妃請留步。」

  凌兮聽見一個清冷的聲音，凌兮轉頭，看見婉嬪此時正站在距離自己兩步之遙的地方。

  「婉嬪娘娘？」凌兮詫異，王全看見了這邊的情況，小聲的說到：「還請娘娘長話短說，別讓陛下等急了。」

  說完就退到了一邊，凌兮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婉嬪的身邊，輕聲道：「不知道婉嬪娘娘叫我何事？」

  「過幾日，不知三皇妃是否有時間，臣妾想請三皇妃一敘。」婉嬪直接開門見山。

  凌兮揚起嘴角，微笑到：「好，若是娘娘不棄，我便上門叨擾。」

  見到凌兮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婉嬪倒是有點吃驚，她看著凌兮似笑非笑的表情，心理突然明白了什麼，神色也沒有之前的焦急了。

  凌兮和楚雲深一路到了御書房，王全只是在御書房外面稟告了一聲，就候在了門外，並沒有跟進去，這樣一來，御書房內就只有楚皇還有凌兮楚雲深三人。

  凌兮和楚雲深剛要行禮，楚皇就淡淡的出聲道：「這御書房內沒有外人，那些禮節就免了。」說完就從椅子上起來，凌兮注意到，楚皇的手裡拿著一卷畫，楚雲深看見那畫卷的時候，手也微微的顫抖起來。

  凌兮不明所以，楚皇拿著那畫捲來到了兩人面前，楚皇打量著凌兮，那眼神不再像是之前看凌兮的眼神，那時候的楚皇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那時候的凌兮是大臣之女，但是現在楚皇的眼神裡面流露出來的竟然慈愛。

  是的，慈愛。

  「深兒跟我請旨賜婚的時候，我並不同意，我覺得你們並不合適。」楚皇像是一個老父親般，絮絮叨叨的開口說到。

  凌兮沒有想到楚皇竟然會同自己說這些，她轉頭看楚雲深，卻見楚雲深好像是失了神一般，只是盯著那捲畫軸，眼睛裡面隱隱含著淚水。

  「但是這個小子是個固執的，自己帶了一隊的人，跑去了邊關......」

  「父皇，今天叫我們來不是為了這件事情吧。」

  還沒有等到楚皇說完，楚雲深就出言打斷了楚皇的話，凌兮心頭不解，邊關這件事情，之前她就從楚憐星那聽過了一回，現在楚皇竟然也說起了這件事情，難道真的是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楚雲深到底瞞了自己什麼事情。

  楚皇的話被打斷，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好像很開心一樣，哈哈的笑出聲，他走到楚雲深的面前，盯著楚雲深。

  「你小子，希望不會辜負你自己的諾言，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希望你能保護好你想保護的人。」楚皇的這番話語重心長。

  凌兮現在完全是在霧裡，不知道這對父子在說什麼，楚皇走到了案子前面打開了那幅捲軸，凌兮朝著那個方向望去，只看見了畫上畫著一個美人，明眸皓齒，笑意溫婉。

  五官極為熟悉，楚皇小心翼翼的將那畫掛了起來，凌兮這才看清，為什麼自己覺得這女子的五官讓自己感覺到熟悉，因為楚雲深的眼睛和這女子的而眼睛簡直是一模一樣。

  這個女子是蕭貴妃。

  當日，兩人被困山洞的時候，楚雲深跟自己講過小時候的事情，現在凌兮都記著那種心中鈍痛的感覺，她擔憂的看向了楚雲深，只見到楚雲深雙目微紅，緊緊的抿著下唇，側臉的稜角更加的明朗。

  凌兮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楚雲深的掌心，哪裡已經微微的被汗浸濕，楚皇好似沒有感覺到楚雲深的異常，只是盯著那幅畫出神，眼神滿是眷戀。

  「來見過你們的母妃吧。」許久，楚皇才吐出了幾個字。

  凌兮牽著楚雲深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到那畫的面前，恭敬的跪了下來，眼神裡面滿是虔誠：「兒臣凌兮，見過母妃。」

  說完恭敬的叩了三個頭，不同於給皇后的請安，凌兮自幼沒了母親，她連自己母親的音容笑貌都不知道，所以她看見這蕭貴妃的畫像的時候，覺得自己的母親或許也是這般溫柔，不自覺地升起了親近之意。

  楚雲深確實定定的站在一旁，倔強的昂著頭，看著那畫中女子，突然他眼神狠厲，嘲諷的看向楚皇道：「母妃之死，想必父皇心理必然是有答案的，既然不能為母妃報仇雪恨，徒留這幅畫像又有何用？」

  說完，攙扶起凌兮就往外走去，楚皇大怒，他可以容忍楚雲深的玩世不恭，但是他不能容忍他質疑他對蕭貴妃的感情。

  「逆子！你懂什麼？你真的當朝堂天下是兒戲麼？」

  楚雲深腳步緊緊是頓了一下，他握緊了凌兮的手，語氣裡面竟然有俾睨天下的氣度。

  「我只知道若是我連我身邊人都守護不好，這天下我也守不住！」

  說完，楚雲深帶著凌兮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御膳房，身後飛過來一本奏摺，打在門框上，王全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這對父子水火不容，十次有八次都是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