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壽宴（二）

  凌兮的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來敵人已經在暗自布置了。

  「小姐？可是讓奴婢去把那嬤嬤抓過來詢問？」採薇的語氣裡面有一點急切，卻不想凌兮一點也不慌亂。

  「那你查清楚了，她兒子的賭債可是還清了？」凌兮這話明顯就是問那出去調查的人的。那人想必也是一併的調查清楚了，他說道：「沒有，但是那人說了，她兒子跟他保證七日之後就能還清。」

  「七日麼？」凌兮玩味的看著手裡上下漂浮的茶葉，七日之後，正是祖母的壽宴，看來之前的銀兩隻是定金而已。

  既然要玩，就玩個大的。凌兮勾了勾嘴角。然後就吩咐了幾句，就讓那下人下去了，採薇一臉的不明所以，不知道凌兮為什麼這樣做。

  

  「小姐，那嬤嬤和二小姐勾結不清，怎么小姐還留著她？」

  「當然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將計就計。」

  一連幾天凌兮都在家裡調教那隻靈狐，那狐狸聰明的緊，不出幾天就能按照凌兮的指示取物了，想必祖母定然十分喜歡這隻狐狸。

  在距離壽宴還有三天的時候，那下人一臉喜色到了流觴閣稟報導：「小姐，成了！」

  原來上次凌兮吩咐這人去找那賭場的人，讓他在安排那嬤嬤的兒子玩幾把，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嬤嬤之前囑咐了，還是上次欠的太多了，他竟然開始遲疑，但是賭徒的性格凌兮還是十分的了解的。

  不出幾日，那人就忍不住誘惑又去賭了幾把，沒想到開始竟然贏了一點，這樣他更加放心大膽起來以為自己時來運轉，要翻身了，卻不想最後一敗塗地不說，這債務相當於翻了一倍。

  凌兮對這個結果十分的滿意，她笑著跟著採薇吩咐道，去把消息透露給那嬤嬤。

  採薇知道自家小姐這麼做一定有小姐的意思，於是就按照凌兮的吩咐退了下去，採薇並沒有直接的去告訴，而是狀似不經意的告訴了一個和那嬤嬤同屋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平日裡裡面和那嬤嬤的關係挺好的，之前也知道這嬤嬤的兒子是個什麼德行，沒有想到這次竟然又去賭了。所以等到採薇一走，那小丫鬟就放下了自己手裡面的活去告訴那嬤嬤了。

  此時那王秀梅正在庫房和一個小丫鬟寒暄套近乎，遠遠的就看見了自己屋裡的那個小丫鬟一臉焦急的站在遠處對著自己揮手。

  王秀梅神色一怔，她對著那小丫鬟說道：「下次大娘在過來給你帶點我們老家的特產，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那小丫鬟道了謝，就送走了王秀梅，王秀梅走到了灌木叢的旁，拉過了小丫鬟說道：「你這丫頭，這麼急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那小丫鬟的眼睛裡面帶了一點同情的說道：「大娘，你怎麼還有閒心在這裡面閒聊大，我剛才聽到了一個小消息，您兒子又去賭了！」

  王秀梅聽見這個消息，差點沒有暈過去，她聲音尖銳的說道：「什麼？你聽誰說的？」

  那小丫鬟看了看四周，然後說道：「我聽小姐身邊的人說的， 好像是出去採買的時候，在賭場門口看見的。」

  王秀梅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現在聽說又出了事情，心裡一陣焦急，連忙往著小姐的屋走去。

  此時凌兮正窩在軟塌上看書，採薇進來稟告：「小姐，王嬤嬤求見，說是家裡有事想要請假出府一趟。」

  凌兮放下了手裡面的書，冷聲的說道：「進來吧。」

  王秀梅由著採薇領了進來，臉色因為焦急竟然有點微紅，她一下子跪在地上說道：「稟告小姐，我家裡出了一點事情，我要回去一趟。」

  「哦？不知道王嬤嬤是要回去做什麼呢？」凌兮單手直著身子，煞有介事的說道，王秀梅抬頭看著凌兮，不知道為什麼，凌兮的眼睛清澈的很，王秀梅感覺自己好像被看穿了一樣，趕緊避開了凌兮的視線說道：「處理一些家事，還請小姐允許。」

  相府對於下人的管理還是有一點人性化的，每個月都有兩天的休息時間，但是超過兩天就要跟著自己的主子請假了。

  所以這次王秀米才會來請求凌兮，畢竟他是流觴閣的下人。

  她跪在地上等著凌兮發話，但是凌兮久久的沒有說什麼，她對著採薇使了一個眼色，然後讓採薇端上來一個東西。

  「嬤嬤不如先處理這件事情，說不好以後回家就不用我批准了。」

  王秀梅抬起頭不知道凌兮在說什麼，但是等到採薇把東西放在王秀梅的面前的時候，王秀梅的臉色瞬間慘白，那托盤裡面是個做工精緻的鐲子，上面還鑲嵌有金箔做的花紋。

  雖然別人可能不知道這鐲子有什麼不同，但是王秀梅卻是知道的，這是之前二小姐凌如雪給自己的，自己為了給自己的兒子轉債，就出府找了典當行當了，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一時間王秀梅的冷汗都留了下來，半晌她才結結巴巴的說道：「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奴婢並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

  凌兮沒有想到這王秀梅竟然見了棺材都不掉淚，她冷笑一聲說道：「嬤嬤這話是怎麼說的，您怎麼能不知道呢？這可是在你的屋子裡找到的呢。」

  王秀梅猛地抬頭，聲音裡面帶著驚慌失措，聲音裡面有點尖銳：「不可能！」

  是不可能的，這鐲子自己明明當掉了，怎麼可能在出現在自己的屋子裡面，她抬頭看著凌兮，但是凌兮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王秀梅一時摸不清這大小姐到底要做什麼。

  凌兮卻是根本沒有聽見王秀梅的辯解一般。

  「採薇，把這嬤嬤帶到祖母的院子，就說手腳不乾淨，偷拿了我的鐲子，趕了出去吧。」凌兮聲音淡淡的，有一種壓迫感。

  採薇嘴角忍著笑意的說道：「是，小姐。」

  然後這才轉向了那嬤嬤，一臉不屑的說道：「嬤嬤都聽見了小姐的話了，還是跟著奴婢走吧。」

  那嬤嬤沒有想到凌兮根本都不審自己，直接給自己安了一個罪名，知道現在她才醒悟，這流觴閣凌兮最大，況且凌老夫人對凌兮百般維護，這也是為什麼好多人雖然也不看重凌兮，但是卻不敢明面上得罪凌兮的原因。

  她意識到這個問題，才猛地跪了下來，說道：「小姐，是奴婢一時糊塗，貪了小便宜，還請小姐看在我在相府做工二十多年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回。」

  「王嬤嬤，我聽說你有個兒子，愛賭，現在貌似是欠了不少的賭債吧。」卻不想凌兮話語一轉，說起了王秀梅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王秀梅先是一怔，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是啊，讓小姐見笑了。」

  「若是，我把你趕出相府，想必我剛把你趕出相符，後面追債的人就會找上你的家門。」凌兮慢慢的站起身，輕輕的走到了王秀梅的身邊，慢慢的踱著步。

  王秀梅現在伏在地上的身子已經在瑟瑟發抖了，冷汗浸濕了衣襟，黏糊糊的貼在身上，現在她已經說不出來什麼話了。

  採薇看著時機差不多了，於是出聲說道：「嬤嬤，不是我沒有提醒你，我們小姐最痛恨的就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嬤嬤還是實話實說，或許小姐看在你在相府一二十年，給你足夠下半輩子的銀兩呢。」

  王秀梅聽聞這話，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她臉色蒼白，抬頭看著凌兮，凌兮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好像是默認了採薇的話一樣。

  王秀梅知道已經沒有退路了，先是在地上狠狠的叩了幾個頭，撞的地都撲通撲通的響，不多時，額頭上就沾染了血跡，順著王秀梅的額角上留了下來，狼狽不堪。

  王秀梅一五一十的把之前的事情都說了，她看見凌兮臉上波瀾不驚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凌兮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這個時候，她滿心的絕望，想來自己一定是逃脫不過一死了，索性就把這次二小姐找到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聞凌如雪還想用同樣的辦法陷害自己，凌兮無奈，自己看著就像是那麼愚蠢的人麼？同樣的事情竟然還會上當。

  「那你可知道，是什麼香？」採薇連忙的問道。

  這不是王秀梅不說，而是王秀梅真的不知道，她也問過凌如雪，但是凌如雪卻沒有告訴自己，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起來，一個事情，於是她說道：「奴婢想起來了，二小姐囑咐我說，只要小姐中了這香，就讓我去找承一公子，說您中了毒。」

  凌兮眸中寒光乍現，凌如雪竟然真的把主意打到了師兄的身上，王秀梅看見凌兮這個樣子，身子情不自禁的瑟縮了一下。

  「好了，你起來吧。」凌兮突然對著王秀梅說道。

  「小姐？」王秀梅不可置信的看著凌兮，她竟然讓自己起來，一時之間她卻動彈不得，凌兮也不管王秀梅痴傻的樣子，她吩咐採薇下去準備銀兩給王秀梅，然後說道：「起來吧，這件事情我暫且饒了你，不過我有事情讓你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