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二選一

  杜小刀第三次從車後鏡里偷偷看時韻了，她從產檢室出來的時候雖然面色平靜，但以他跟她打交道的這麼長久時間，幾乎瞬間讀出了平靜背後的端倪。

  十字路口是紅燈，車停下後他忍不住問：「是不是產檢不順利？」

  時韻回過神瞥了一眼前座，沒有要隱瞞的意思：「確實有點問題，可能會要提前剖腹了。」

  

  「為什麼啊？」

  聽見杜小刀驟然變大的嗓門，時韻笑了笑，他倒是比她還焦急。目光流轉向窗外，等車子啟動的時候才悠遠而道：「可能是因為我曾中過蠱粉吧，藥物殘留體內導致了孩子早生長。」

  杜小刀聽後沒再開口，面色沉峻里眸光變得有些複雜。

  之後幾日時韻照常上班，還把各部門主管一一叫到辦公室仔細「研究」了一番數據報告，主管們出門時都灰頭土臉狀。許子峰進門時剛好一打紙迎面砸來，他靈敏避過，見辦公室里還杵著個年輕主管，低喝了聲：「你先出去。」

  年輕主管沒動，偷偷去看時總的臉色。

  時韻揉了揉眉心閉著眼下令：「傍晚下班前我要看到另一份完美的企劃案。」年輕主管連忙應聲，又附身將資料撿起來，臨走到門邊時聽見時總在後語重心長地道：「錢明宇，你是有潛質的，這不是你的水平。我希望你能交出一份像榮盛一樣的優質方案。」

  年輕的主管瞬間漲紅了臉，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敢拉開門就出去了。

  待門自動闔上後許子峰朝時韻比了個贊，這招給一巴掌再給一顆糖的策略已經完全有某人當年的奸詐了。時韻用鼻子哼了聲氣：「這次我可是把那小主管的名字記住了。」

  許子峰從門邊走過來，「這兩天你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沒有。」她立刻否認，但見那雙黑眸沉定地看著自己，就知道遮瞞不過他的眼，只得坦白：「產檢不理想。」

  許子峰挑了下眉，「怎麼沒聽你提？」

  「女人的產檢結果我來跟你囉嗦什麼啊。」

  許子峰默了片刻又問：「不理想是怎麼個不理想法？醫生怎麼說？」

  「可能與以前蠱粉有關吧，孩子偏大不利於生產，可能要提前剖腹，否則會危及性命。」時韻的語氣輕描淡寫，但聽在許子峰耳中卻是心頭一震。

  過去這麼久了，沒想到「蠱粉」二字會重被提起，視線不由落向她的肚子。別人懷孕期間都會發福，可她卻只長肚子不長肉，那麼大的肚子映襯後臉顯得格外的小。

  遲疑了下，許子峰問：「當出現二選一的時候，你選什麼？」

  二選一？時韻詫異地抬眸看過去，立即反應過來他意思，理所當然地回道：「當然是選我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如果連青山都沒了那就任何沒有意義了。」

  許子峰暗鬆了口氣，這是她的性格，還沒變就好。

  然而等許子峰對完帳目離開辦公室後時韻清亮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剛剛那問題她沒有深思熟慮，只是依照本能的思維回答了。此時獨自一人的時候，她再次自問：真到了那種二選一的時刻，你會選什麼？

  她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顆球是看著它一點點起來再變大到這般的，第一次胎動時她激動地一整宿都沒睡著。她現在都能和寶寶玩了，看著肚子一會鼓一個小包能玩上一下午。如果選擇了其中一方就意味著要放棄另一方，所以那個問題不妨換成——你會放棄寶寶嗎？

  光這個念生起，她就覺得心上像被一把鈍刀在磨，又疼又麻。

  一周後再次產檢，秦醫生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問：「你以前是不是有過什麼病史？這周寶寶的指標都下降了。」

  時韻握了握拳，表面冷靜地回：「我以前有過頭痛症，還中過一種類似毒的藥。」

  秦醫生：「藥物的成分是什麼？」

  她搖搖頭回：「具體成分我不太知道，只知道其中有一味藥引是黃蟾，用清丹汁來解的。」詳細解法她沒有道出，說出來太玄乎了。

  秦醫生猛地一拍桌子，驚呼出聲：「難怪了，黃蟾與清丹汁都是有毒之物，即使兩相抵消也一定殘留了毒素在你體內。可能對你母體沒有什麼影響了，可是寶寶受不住。不行，你必須立刻動手術準備生產了，怕晚了孩子很難再在母體存活。」

  空氣靜滯，時韻一動不動地坐在座椅里。

  秦醫生見狀嘆了口氣：「你儘快作決定吧，我給你先預約手術室。」

  時韻從產檢室內走出來就見一人迎面走過來憂心忡忡地問她：「結果如何？」她定了定睛才看清是杜小刀，張了張口沒出來聲。

  杜小刀面色劇變，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是不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