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指令是什麼啊？

  唐驍眸色略沉，不喜歡她這樣因為別人而與他對峙，哪怕那個人是她母親。直接涼聲反問回去：「為什麼你不問問她幹了什麼？」

  邢梨的臉色變得煞白，口中卻狡辯：「小韻，你別信他們的。」

  「當然。」時韻笑著應，「他們和你比，我自是信你……」本還想喚一聲，可那個稱呼怎麼都喊不出來。倒是邢梨聞言立即面露驚喜，雙手抓住時韻的胳膊激動地問：「小韻，你當真不怪我嗎？」

  時韻眨了眨眼，奇怪地問：「我為什麼要怪你啊？」

  「當年我任由你被他們抓去精神病院……」邢梨脫口而出話到一半才意識到這件事不該再提起了，可是卻被時韻纏著追問：「是我很小的時候嗎？為什麼要把我抓去那裡啊，我得了什麼病嗎？你給我說說，好多事我都記得模糊了。」

  滿心愧疚的邢梨哪裡經得起剛剛找回來的女兒的輕柔細語，一五一十地將她兒時的事重述了一遍。過程中唐驍與杜小刀都充當了隱形人，任由她們母女去敘舊情。雖然那段往事唐驍已經聽過一次了，再聽仍然心緒浮動，時刻留意著她的神色；而杜小刀則嘴巴越張越大，眼神不敢置信地看向時韻，真沒想到她的童年竟然如此悽慘。

  唐驍從時韻平靜的神情里鑑別出了一些訊息，她似乎在有意引導邢梨說話，至於目的還要看後面。或者，剛才的袒護以及對他的冷語，都是做給邢梨看，為的是讓邢梨卸下防備。

  等邢梨講述完經過後時韻便問了：「那我的腦瘤是什麼時候好的啊？」

  卻把邢梨給問愣了，「你的腦瘤好了？」

  「應該算是好了，我之前頭疼的時候有拍過幾次腦部CT，都沒查到有瘤在腦子裡。倒是有一片陰影，面積還隨著頭痛症的發作而變得越來越大。」

  

  「這怎麼可能？」邢梨驚異極了，她一直以為是蘭姨的催眠術壓制了腦瘤，才能讓小韻活到今天，所以費盡心思想要幫她治好這病。

  時韻將她臉上的困惑盡收眼底，眸中精光閃過，「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記得在那醫院被強灌了許多藥，他們還給我注射了很多針，每次打完都昏昏沉沉的，然後不停地做噩夢。有一天眼睛一睜開就看見火，眼看著火要燒到腳了我才反應過來跑出去，差一點被火淹沒。你說，」頓了頓，緩緩問：「會不會是那些藥化開了我腦中的瘤？」

  杜小刀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去看唐驍的反應，見他眉色未動不由暗暗佩服。實在是他算見識到了，居然有人能用溫軟無比的口吻說著一樁樁但凡普通人都難以承受的事。

  而邢梨的臉色才叫精彩，驚痛、愧疚、懊惱、難過，各種情緒一一在臉上呈現。

  不過時韻卻像是沒瞧見般兀自分析著：「也有可能腦中的陰影可能就是你說得腦瘤，誰說瘤一定得是元的或者固有形狀，沒準在我腦子裡存在的這東西就是一片陰影；還有可能是你說讓那什麼蘭姨給我下了催眠術的指令，把腦瘤的形態給變掉了。不然我這頭痛症怎麼會時不時發生？」

  唐驍聽到此處大致了解她的目的了，她想……讓邢梨解開盛錦蘭的那道心理指令。

  「很疼嗎？」邢梨訥訥而問，看時韻疑惑地抬眸，立即解釋：「我是說那頭痛症發作的時候很疼嗎？」

  「疼！」她斬釘截鐵地答了一字。

  這可沒有半點套路，是真的疼，幾次都疼到昏厥沒有意識的。

  不過她有意讓眼神里沁出痛楚了怔忡而說：「每次都被痛昏過去，然後不停地做噩夢，醒來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希望從沒來過這世界。」

  邢梨渾身一震，急急抱住時韻喊道：「不，你不能有這想法。」

  時韻趁勢將臉埋在了她的肩頭，撒嬌的口吻：「可是真的好疼啊，媽。」邢梨整個身體都僵住了，「小韻，你喚我什麼？」她沒抬頭，咕噥著回：「你是我媽，我還能喚你什麼。」

  邢梨激動到渾身顫慄，她本以為早已經失去這個女兒了也心如死灰，卻沒料老天爺有眼竟然將她送還回來。因為愧疚，從不奢求女兒能喚她一聲媽，可在有生之年還是聽到了。

  淚洶湧而出，無法停止。泣不成聲卻堅定地——「我一定讓蘭姨把那條催眠指令給你解了。」

  空間頓了頓，清澈的桑營吳儂軟語般地輕輕細問：「指令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