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攤牌（4）

  吳琛在業界算是專家級別的心理師了，居然都被她給誑過去，也就是說她在催眠上的能力要超過吳琛。恐怕英國的那個史密斯也同樣著了她的道。

  如果坑害的不是他，或許還會因為他的姑娘有如此能耐而欣賞。但今天他是被坑得最徹底的那個人，從頭到尾的利用，他有捏死她的衝動！

  粗魯地捏住時韻的下巴，身體欺近，「有一點我對你很滿意，做了就敢認。」

  迎著冷厲的眸光，時韻忍痛回：「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我還懂。」

  「那你有想過後果嗎？」

  時韻輕扯了個笑容，一字一句：「能掰倒陳氏父女，不計後果。」

  引得唐驍冷笑出聲：「好一個不計後果！」緊接著卻突然語峰一轉：「你就篤定我會將這場官司繼續打下去？只要我提出撤訴，陳思思就會被放出來，你在我面前所演的這齣戲也到此結束。」

  「是演戲嗎？」時韻驀然反問，眼睛裡一點一點射出寒光，「我受的那些傷是演的嗎？但凡我沒有自保的能力，你覺得今天我還能站在這裡？陳思思哪一次不是真的想置我於死地？馬場的烈馬誑我騎，如果不是我本身會騎馬來猜猜看我能在那馬背上堅持多久不被甩下來踩斷肋骨？她重金僱傭流浪漢對我侮辱還要拍下全過程，我如果不會催眠術，你以為等得到你來救？」

  到底是她天真，還是他唐驍天真啊？

  有些東西她不說不代表憤怒不存在，每一樁事都是真槍實彈的經歷，但凡她只是個普通人，那麼今天也就不用在這跟他辯白這些了。而唐驍卻用「演戲」來形容她，很想請他也演這麼一齣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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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那場車禍！你也在場，甚至深受其害，也是演戲嗎？那麼不好意思，我是導演加演員，你也當了回助演。」

  唐驍皺了眉，一句「演戲」居然引起她這麼大的反彈。腦中閃過那晚巷口的畫面，她不提也就罷了，提了越加讓他惱火。正是那次條件反射的本能反應把他一錘到底直接跌進了坑裡，讓他看明白己的心。哪怕這些不是演出來的，對他而言也是種諷刺！

  剛要放出狠話，突然聽見時韻低問了一句：「知道那場車禍發生時我在哪嗎？」

  唐驍凝眸，立刻反應過來她口中的車禍不是指他們那次，而是五年前她父母出的事故。心驀然而沉，她會如此問難道……

  「我在車上。」時韻用一種近乎沉寂的語聲陳述這個事實，眼神中失去以往的光彩，暗淡的彷如滅了的星空。

  「那一年是我高考結束，很早爸媽就許諾我考完了全家去雲南自駕游旅行，沿途看四處的風光。我爸開得車，我和媽媽坐在后座正昏昏欲睡，那輛車突然就橫衝直撞過來了，爸就算及時避轉方向也沒來得及逃開，我只聽見耳朵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眼睛就黑了，腦子空白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最後那一刻媽媽撲在了我身上。」

  說到這時韻嗅了嗅鼻子，將捏在下巴上的手指煩亂的揮開向後仰靠，不讓眼睛裡的淚滾出來。唐驍見狀倒並沒有再去禁錮她，只靜默地看著她，心裡頭划過莫名的痛楚。

  資料上說她去旅行了，那年她不過十七歲吧，居然，親眼見證了雙親的逝去。

  時韻頓了片刻後才繼續：「車子被撞到變形，我的身體被卡在椅座里無法動彈，聽著媽媽的心跳一點點沒有，而前面的爸爸還在氣若遊絲地喚我和媽媽的名字。但凡這時候有人打120的話，或許爸爸還能獲救，我從縫隙里看著那輛藍色汽車上駕駛位的那張臉，目光幾乎哀憐祈求，但等來的不是救援而是另一輛貨車對著我們的致命一擊，藍色跑車揚長而去。」

  時韻閉上了眼，眼角滑過一滴淚落進鬢中，語聲清幽：「唐驍，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親眼目睹自己最親的人生命一點點消失，所有的希望都破滅。」

  唐驍心頭的怒火漸漸平息了，她在他面前有過很多面，乖巧的、聽話的、囂張的、飛揚的、狡猾的，可是像現在這般脆弱的卻是第一次見。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關於親情他體會不來，卻想像那種場景下的她感覺很壓抑。半餉，他問：「你是怎麼被救的？受傷了嗎？」

  時韻睜開眼，眸光盈盈地望向他，「那樣的情形下，我可能完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