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攤牌（1）

  時韻一步步走過去，看著陳永輝從假裝鎮定到目露慌亂，一個人心中如果沒有鬼又有什麼好慌的？在離了兩步之遠處她頓住，重複剛才的問題：「你問我手中還有什麼證據？如果我說，」頓了頓，一字一句：「我有你女兒殺人的證據呢？」

  「你胡說！」陳永輝眼睛瞪大。

  時韻冷厲了眸光，「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最清楚！或者，有其女必有其父，她都是跟你學的。」這話一出來，陳永輝瞪大的眼中瞳孔急劇收縮，再不是之前的慌亂了，而是開始恐懼。見時韻突然伸手，他本能地往後縮，卻見她的手搭在門把上打開了鎖，然後開門要走出去。

  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她親自動手，太快結束也太便宜他了，他應該被凌遲。

  但時韻在走出門的一瞬就僵住了，全身的血液也凝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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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米之處，唐驍斜靠在牆上看著她。

  那一瞬間腦中閃過的不是要用什麼表情面對他，而是，這個女廁的隔音好不好？如何好，她是不是要問他一句等了多久？如果不好，那剛剛她在裡頭與陳永輝的打鬥與爭執應該全被他聽到了。

  但他，沒有動作。

  不該這樣，應該有個人打破靜謐。可兩個人都沒開口，就相互對視著，在女廁門口。

  這一幕詭異的讓偶爾路過或者想來上女廁的人都頓住了步，又再繞開兩人。

  若非場合不對，時韻可能會覺得好笑。她形容不出來此刻心裡的感覺，談不上失落，又似乎鬆了口氣。有些微妙的東西不用語言也心如明鏡般通透了，嘴角一點一點牽起，露出淡淡的嘲諷的弧度，目光凝向半空，語氣幽然卻肯定：「唐驍，這是你布的局吧。」

  唐驍沒有作聲，繼續眸光幽沉地盯著她，仿佛從沒見過一般。

  時韻聳聳肩，朝著外面努了努嘴，「出去說吧。」

  再怎麼樣要談話也不用在女廁門口，她想，他們之間需要找個安靜的地。

  也不管他有沒有答應，徑直而走。不過很快就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時韻想要咧嘴而笑，卻發現只是這樣一個動作做起來都很難，忽略心頭划過的刺痛。

  走了一圈也沒找到僻靜處，時韻蹙了蹙眉掉頭朝法院大門而走。回身時與唐驍蕭冷的目光對上，讓她有種回到最初不相識的錯覺，隨之擦身而過，心也咋暖驟涼。

  最終還是回到了車上，既安靜也無人打擾，方便談話。

  時韻沒打算讓唐驍先開口，索性一股腦地將所有的推測都擺在了台上：「你帶我來法院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看審判結果，而是假意用半場官司引導輿論讓陳永輝以為勝券在握，然後有意放出消息說有新證人和重要證據，逼得陳永輝狗急跳牆。」說到此頓了頓，語聲變得諷涼：「一口氣走了這麼多步棋，無非是為了引我入局。」

  從洗手間出來看見唐驍的那一瞬她就預料到了，有時候女人的直覺向來就是沒理由而且靈驗的。而唐驍的眼神與反應也正印證了她的想法，但凡他像之前那樣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她或許還有遲疑，可這個男人連裝都不想裝了，那麼也就意味著要攤牌。

  既然如此，她喜歡快刀斬亂麻。

  即使這刀落下的位置會很疼，但也終究是要斬的。

  唐驍聽了她一番話後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只是眼神變得越加陰霾了，他偏頭看她，緩緩而問：「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引你入局嗎？」

  時韻沉默。

  唐驍冷沉了眸光。

  當初曾懷疑過她辭去出版社編輯的工作來盛唐的目的，但最近接二連三的事發生吸引走了他的注意也降低了他的敏覺性，從而疏忽了一些本該早被察覺的東西。

  直到許子峰來匯報那場車禍的後續調查……

  車禍的肇事車輛其實根本不是什麼貨車，而是一輛深藍色的瑪莎拉蒂。私家偵探挖到了一個剛好經過的目擊證人，看到先是瑪莎拉蒂車速極快地撞上了豐田轎車，把車子都撞翻了也沒人出來察看，不到十五分鐘又來了一輛貨車，然後瑪莎拉蒂揚長而去，貨車竟再次撞擊那輛轎車，再逃之夭夭。

  無論是第一次被撞還是二次撞擊，豐田車沒有一個人出來過。也就是說極可能第一下撞，車中的人就已經當場身亡了。那麼貨車明顯故意肇事，只能是為了來幫瑪莎拉蒂頂罪。

  他問許子峰車主查到了嗎？許子峰猶豫了兩秒，說了一個名字。

  是陳永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