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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執子之手成永攜(一)

2024-06-03 12:22:34 作者: 沉璧影

  他閉上了雙眼,聲音深深且堅定,「這一次我絕不會再離開你了,永遠,永遠都不會。」

  檐上的雨點順著檐角滴落了下來,落在了那泥土之中,與其融為了一體。雲層之中,穿透了一層淡淡的陽光,帶著那一點點的光亮落在了檐角下,籠罩了那相互依偎著的一雙有情人的身上。

  便是這斷壁殘垣之中的一片荒蕪,便是衣衫的襤褸滿身的塵土,也無可阻斷凝結在彼此心中的那一抹宛若山石一般堅定的情誼。

  

  那是化合在彼此心間七年裡都未曾中斷過的情深意重,那是星河璀璨,都無法將其掩蓋住的一片光明。

  此情此意,今生今世,永恆牽絆,再無離分。有你之處,便是人間四月天。

  一片迷濛之間,傅聆音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覺得自己被困在了,一方,沒有,天地也沒有盡頭的空間之中,找尋不到任何方向。

  四周環顧著,迷茫之間,心中所惦念著的,始終是黎淮安口中所喚出的,唯有他的名字,「淮安,淮安……」

  可這一聲聲的呼喚,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包裹著她的仍然是那一片烏泱泱的迷濛。

  「淮安,淮……淮安……」開口之間又好似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喉嚨,竟是連聲音也無法發出。

  「淮安!」驚心動魄之中,她於睡夢之中驚醒,從臥榻之中坐起了身,雙手緊緊抓住了被褥,頭上冒著涔涔的冷汗。

  「你醒了,聆音。」但見坐在她身旁的竟然是紀婉彤,她為她掖了掖被子,並對其關切道:「你總算是醒過來了,怎麼樣,感覺身子好些了沒有?」

  「我……」傅聆音驚魂未定,望著面前的紀婉彤,不覺一陣茫然,「我這是在哪裡,魏夫人,你……你怎麼在這裡?」

  紀婉彤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安撫著,並細細同她說道:「你別急,先慢慢聽我說。當我們找到你們的時候你正發著高燒昏迷,是淮安背著你從橋下的斷壁殘垣之中走出來的。」

  「幸好組織中的人及時將你們找了到,並將你們解救了出來。上面已經叫醫生給你看病,為你清理了傷口上了藥,也給你褪去了高燒,並派我在這裡照顧著你。」

  「這一次我們計劃進行的很順利,所有的任務都成功完成了,並且一舉殲滅了眾多外族人。這次行動計劃之中,你跟淮安是我們的大功臣!」

  「淮安……淮安!」從紀婉彤的口中聽到了黎淮安的名字,她那擔憂之情又從心底沖了出來,並抓住了紀婉彤的手急切而道:「淮安他在哪裡,他現在怎麼樣了,他怎麼樣了啊?」

  「你別擔憂他,沒事。」紀婉彤又拍了拍她的手,安撫著她而道:「他背著你在那崎嶇不平的道路上走了好幾里,當被我們找到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

  「他的身上也有傷,不過並不重,醫生已經為她做好處理了。現在他正在那邊的屋子裡休息著呢,你不用擔心,我一會就叫他來看你。」

  「那就好,那就好。」聞得此言,傅聆音的心才安了下來,並拍著胸口深深吸了口氣。

  回過神來,方才發覺到其中有恙,聽著這紀婉彤的話語,好似是已經知道了他二人之間的種種牽絆。

  「魏夫人,你……」她剛欲開口,卻語塞了住,這些話竟也不知該如何同她說起。

  「你們之間的事情,我都知道。」紀婉彤好似早已看出了她的疑問,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平和而道:「從你們剛剛會面的時候,淮安就已經和我說了,和你之前的種種過往,只是礙於我們現在的身份和我們身負的使命,有些事情他是沒有辦法做到的。」

  「現在呀,我們終於完成了組織上面派下來的所有任務,也終於不用在意這樣的身份來包裝自己了,是時候,該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

  她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眸光之中帶了幾分悠揚之意,繼續而道:「我和他並不是真正的夫妻,也從來不存在什麼在漢州相知相愛的事跡。」

  「這些全都是對外的一套說辭而已,我與他僅僅只是同志。這一切不過是掩人耳目,為了完成組織上方交付的任務而包裝的身份。」

  「真正的魏子成是我的丈夫,他比淮安的年紀要大上兩歲。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因公殉職了。淮安是頂替了他的身份,以他的名義和我假扮夫妻,去做他未曾完成的使命。」

  「妹妹。」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又握住了傅聆音的雙手,眼眸之中帶著些許的愧疚,「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一聲。「

  「原是我對不住你,明明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卻還要在你的面前和他故作恩愛模樣,叫你們傷心,這一切都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想如此。」

  「在這裡我和你說一聲抱歉,希望你能夠原諒我。現在我們的使命都完成了,我也在無需和他假扮夫妻了。」

  「是時候,也該叫他回到你的身邊,做只屬於你一個人的愛人與丈夫了。」

  「你也不要怪他,他絕非負心無情之人,他從未有一個將那份曾經定下的海誓山盟忘卻。他曾無數次一個人暗自傷情,滿心的愁苦無刻削減,他這些年來所經受的痛苦不亞於你。」

  「在這亂世之中,還能夠與有情之人相守在一起,是一件極為不易之事。如果沒有磨滅這份情意,這一次你們就牢牢守在彼此身邊吧。」

  傅聆音的心中已是浪潮湧動,原來這一切旁人都知曉,唯有她一人不曾知曉。他心中的那些痛苦,自己竟一刻也未能感知得到,卻偏偏又叫他傷心。

  「魏夫人,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一滴淚水順著傅聆音的眼角滑落了下來,「他從始至終都是黎淮安,我是不可能將他認錯的,那些事情他都已經同我說了,我終於明白這些年來,他飽受了多少辛苦。」

  「謝謝你,魏夫人。」她抬起頭來,看向了紀婉彤,眼中含著一抹感激,「謝謝你肯同我說這些,也謝謝你這些年一直在淮安的身旁幫襯他,照顧他。」

  「那些恩怨是非全部都釋懷了,現在他終於得以回歸黎淮安的身份,我們終於可以沒有任何顧忌地相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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