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醫師
2024-06-03 12:09:07
作者: 靈追
這是怎麼回事?
似乎是看出天鳶的疑惑,那兩名跟隨過天鳶的老蠱師站出來道:「這還要多虧了獸神大人的恩惠。若不是您帶我們去花山迷霧,我們還抓不到那幾個士兵呢。如今我們蠱師村終於又有了孩子!又有了希望!」
「你們真去抓那些士兵了?」
「自然!」
「可是我才走了一月有餘,按理說十月懷胎,這肚子怎麼會長得這麼快?」
「獸神大人有所不知。我們蠱師村里那些下半身是蟲體的,其孕育新生命的時間比一般人要短。通常三個月便能產下孩子了。」
「三個月!」天鳶目瞪口呆的看了那幾個蠱師一眼,才道:「可以......讓我去見見那幾個士兵嗎?」
「當然可以,獸神大人請跟我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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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天鳶來到關押那幾士兵的地方後,便知道基本問不出什麼了。因為那幾個男人像狗一樣被拴在一個個籠子裡,他們全身髒污,眼裡除了呆滯只有瘋狂。瘋狂的絕望,瘋狂的害怕。
「怪物!都是怪物!!啊啊啊啊啊!!」
「娘~我要找我娘~你們看到我娘了嗎?嘿嘿嘿嘿~」
「死了...全死光......」
天鳶看向身後的鐘離鍾別道:「那之後,代徐兩國的士兵都怎麼樣了?」
「就像那個男的說的,都死光了,只有他們幾個活了下來。我們便將他們抓了過來。」
「都死光了啊......也許是個好消息。」起碼短時間內不會有另一批士兵過來。不過兩國的國師應該知道他們的弟子死了吧。這倒是個麻煩。
「對了,與你們一起逃出來的另外幾個人呢?」
鍾離和鍾別有些歉意的道:「他們似乎不喜歡我們的村子,就商量著去千針樹林的南面落腳了。如果獸神大人要找他們的話,可以讓五兒帶路。」
「過去要多久的路程?」
鍾離和鍾別對視了一眼道:「那裡靠近黑河,過去也要十日的路程。」
「這麼遠,那便算了吧。也許有緣會再見的。」天鳶看向逐漸昏暗的天色道:「我還要去另一個地方,完了後便要趕去千鳥郡了。你們的身體,我暫時也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法......」
「獸神大人不用心急。」鍾離鍾別姐妹引著天鳶向外面走道:「如今我們村子裡終於要有新生命了,未來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獸神大人,只要您將我們的事放在心上,總有一日我們會變回正常人的。」
「你們......就這麼相信我嗎?」
鍾離和鍾別露齒一笑道:「我們願意相信您。」
直到重新走出紫霧,天鳶的腦袋裡依舊回想著鍾離和鍾別兩人最後的話語。
相信我嗎......
但願我不會辜負你們。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聽到九獄的問話,天鳶朝西面指了指道:「那裡,我曾經遇到過一位醫師。若今日他還來的話,你的傷就有治癒的可能了。」
「醫師?你什麼時候見過醫師?」
「就是藍螭追趕我們的那一夜啊。我記得那天是滿月,月色特別明亮。我就是在西面那個湖泊遇到醫師的。他還幫我治了傷。」
「滿月?那天我記得很清楚,烏雲密布的哪有月亮。」
「怎麼會!真的是一輪好大的圓月!」天鳶用手比劃給九獄看道,「這麼大,占了大半個天空。然後有銀雨落下,構成了一座橋。那位醫師就是從月的另一端跨橋而來的。」
九獄皺了皺眉道:「聽著不像普通人的手段。不過天鳶,那天真的沒有圓月。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問藍螭它們。」
「沒有......圓月?」
難道那一切都是幻術?
這麼一想,那位醫師看上去就很不凡。他會是什麼人呢?
一路帶著心事往西面的湖泊趕去,等到了那,天已經完全黑了。
天鳶抬起頭,一輪彎月正高掛夜空。
今夜他會來嗎?
紫都和紅龍已經去找吃的了,九獄坐在湖泊旁閉目養神,而天鳶依舊一動不動的盯著天空。待紫都和紅龍回來後,天空上的月亮沒有變化。
天鳶嘆了口氣,便去烤肉了。
這一番忙碌,便耗去了一個時辰。等她們吃飽喝足,又開始坐在湖泊邊枯等。漸漸的,周圍的蟲鳴聲越來越小,風也越發溫和。
天鳶揉了揉眼睛,不知不覺便靠著紅龍睡了過去。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湖泊的對面升起了一輪圓月。
明亮,柔和,仿佛一伸手就能觸到。
天鳶不自覺的站起身,卻發現身邊沒有了九獄它們的身影。
「九獄?紅龍?紫都?」天鳶在湖泊旁搜尋,卻怎麼也找不到它們了。
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天鳶又摸了摸懷中,靈獸譜也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哪裡?
當天鳶臉色蒼白的站定下來後,耳邊傳來了依稀的水滴聲。她轉過臉看向了那輪圓月。
月光皎潔,銀雨灑落。
一座銀色的天橋自銀雨中跨月而來。
是他!
天鳶急急的跑向湖泊,當雙膝已經完全浸沒在湖水中時,她才慢慢停下來看向了那座橋。
一切不過是在瞬息之間,橋上已經走來了一個身著白衣的身影。
「醫師!」
白衣醫師不緊不慢的走向了天鳶。當他發現她置身在水中時,便朝她伸出手道:「上來吧,小心著涼。」
天鳶趕忙拉過醫師的手上了岸。
醫師的手很暖,在那雙手的包裹下,天鳶原本濕漉漉的衣服下擺竟漸漸幹了。
好奇妙的手段。
天鳶道了聲謝,白衣醫師便緩緩鬆開了手。
「你又來了,不過有一些不一樣。」他再次伸出手時,已經指向了天鳶脖子上的符文圓環。「啊......是道教的靈器縛神網。你得罪了代國的伯翳嗎?」
「醫師,你知道代國國師伯翳?」
「曾經見過。」白衣醫師靠近天鳶,在她驚訝的眼光中伸出手指摩挲起了符文圓環。「想要取下它嗎?」
天鳶剛想點頭,但想到九獄它們又搖了搖頭道:「我這次來,是想麻煩醫師治療我的妖獸。」天鳶自然也想拿下這個符文圓環,但她之前欠下他的人情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再要求更多,她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你真是個乖巧的孩子。」白衣醫師的手指朝上,輕輕撫上了天鳶的臉道:「不過你已經欠下了我的人情,無論現在以後你都逃不開與我的瓜葛了。這便是......命。」
白衣醫師的五官依舊很溫和,但那雙眼睛裡卻什麼都照不出來。
沒有面前的這個人,沒有這片天地,甚至連他自己都不一定有。
天鳶的心裡漸漸的升起了一絲懼怕。
在她面前的這個人,用手指輕輕撫過她臉龐的這個人,他真的是人嗎?明明與他相觸的部位如此溫暖,但對上他的眼,卻讓人如墜冰窖。
那是與九獄完全相反的一種情況。
天鳶輕輕挪開自己的臉道:「醫師您說的這些,我不太懂。這次來訪,似乎是太冒昧了。」
白衣醫師收回手道:「無妨,你只要記得你會有回報我的那一天。所以在那之前,接受我的恩惠吧。」
天鳶猶豫了一下抬起頭道:「我希望醫師能明確的跟我說,您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麼。沉睡在我體內的連進,他想得到的是我的軀體。三番四次救我的九獄,它想得到的是自由。那醫師您呢?您想得到的是什麼?」見白衣醫師沒有回答,天鳶又繼續道:「我其實有一堆解不開的麻煩,生命也是朝不保夕。這樣的我,不知道能帶給您什麼......我一直希望能好好兌現對別人的承諾,也想好好回應別人對我的期待;但是那種東西太多的話,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得了。我只有反覆的對自己說,我不能死,不能輕易死去。起碼要等到做完這些事。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堅持的......」
「所以......能告訴我嗎?您想得到的是什麼?」
白衣醫師凝目看了天鳶半響道:「現在的你,還沒有那樣東西。等到你真正死了一次後,我會來告訴你我要的是什麼。當然還有個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護好這千針樹林,畢竟這是他曾經的家。」
「我......死了後?」
「對。」白衣醫師展開手,三個玉瓶赫然立於掌中。「你有三隻妖獸受了傷吧。藍色那瓶給九頭蛇,紅色那瓶給螭,至於灰色那瓶是給那條血斑靈蛇的。」
「你都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白衣醫師走近天鳶,伸出手撫上她脖子上的符文圓環道:「你可以喚我月臨仙。這個縛神網我也會幫你取下。」見天鳶想要後退,月臨仙拖住她的後頸道:「我對你並無惡意,別拒絕。」
這句話是月臨仙貼在天鳶耳旁說的,隨後只聽脖子上傳來咔擦一聲輕響,接著她便軟軟倒在了月臨仙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