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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老夫必須保持長者的風度

2024-06-03 11:21:29 作者: 人世幾春秋

  同榻而眠?在床上聊?

  不光是蕭清心中慌亂,丁無異和寧雪君也是吃了一驚。

  蕭清連退兩步,緊張的注視著梁蕭。

  

  梁蕭一臉疑惑,重新打量著眼前的小霜子。

  蕭清靈機一動,一臉狐疑道:「大哥,你莫非有斷袖之癖?」

  聞言,梁蕭哈哈大笑:「怎麼可能!我只是高興得很,捨不得你走。」

  他想的是,自己和小霜子就像劉關張桃園結義一樣。不過大乾這裡似乎沒有這種習慣,連結義的情況都很少見。

  蕭清這才鬆了口氣,堅持要回宮中。

  梁蕭自然不好意思再挽留,起身送客。

  來到院子裡,蕭清望著天邊明月,猶豫片刻,轉身看向梁蕭,指了指寧雪君手上的詩。

  「大哥,這首詩是屬於小霜子的,你不許再為其他人寫。」

  梁蕭一愣,笑著點頭。

  蕭清總算心滿意足離開大院,三步一回頭,見梁蕭一直目送自己,只感到心中甜蜜。

  結義之事,出乎意料,但也是意外之喜!

  他總算可以再記梁蕭一筆帳:居然妄圖當朕的大哥!

  回到宮中,蕭清小心翼翼的把梁蕭的詩放在桌上,看得如痴如醉。

  寧雪君和丁無異不敢打擾,只是守在一旁,紛紛取下面具,露出兩張飽經滄桑的臉。

  丁無異俊朗威嚴,寧雪君朱顏辭鏡,卻依稀能看出她年輕時必然也是個絕色美人。

  兩大輔臣寵溺的望著自己的主上,只覺得鼻頭一酸。

  他們的主上從小就接受帝王之道,勤學苦練,無心玩樂。

  登基之後,更是勤於政事,時常神情嚴肅,十六歲已有著常人三十歲的深沉。

  自從認識梁蕭以後,她終於變得開朗,甚至喝了半碗梁蕭喝過的血水。

  這是寧雪君和丁無異從來不敢想的事。

  寧雪君的眼裡閃著淚光,內心五味雜陳。

  這是先帝老來得女,僅存的血脈!

  可是連蕭清都不知道:寧雪君也曾是苦戀先帝的影衛。

  因為無法為先帝生育,寧雪君把所有的愛傾注給蕭清,視如己出,希望蕭清能過得開心。

  寧雪君上前,想要替蕭清好好裝裱這幅字,卻被蕭清婉拒。

  「這是他親手寫好裝裱的,這樣收藏最好。」

  燭影下,蕭清的目光迷離,自言自語,偶爾失笑。

  這個撿來的「大哥」,不只是玉樹臨風、才華橫溢,還有著憂國憂民的情懷,笑起來更是令她如沐春風,似乎能忘掉一切煩惱。

  第二天,御書房。

  蕭清看著奏摺,眉頭緊皺。

  吏部尚書帶頭參了左將軍梁清一本,說梁蕭在詩詞大會辱罵一眾太學生,指責梁清管教無方。

  奏摺繪聲繪色描述了詩詞大會的情況,儼然把梁蕭塑造成了頑劣無恥的紈絝,對於才子佳人們否認天將軍功績,卻是隻字不提。

  寧雪君看著奏摺,眼神凌厲。

  若不是接觸過梁蕭,她和蕭清恐怕真就信了!

  但很快,蕭清又翻到了丞相王滄海的奏摺,頓時眼前一亮。

  王滄海的奏摺,如實記述了事情經過,連梁蕭吟唱的那首詞,也一字不落的記錄下來!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有多少人還記得蠻荒原名……果然他才是最理解、最敬重天將軍的人。」

  蕭清當場擊節讚嘆,內心自生一股豪氣。

  奏摺上說,梁蕭是為了天將軍和前線的將士,以這首詞怒懟歐陽生等人。

  這首詞,何等慷慨悲壯!

  可惜,沒有名字?

  蕭清又不免賭氣起來:「好哇,你又背著朕作了一首……」

  這傢伙,藏不住了吧?

  蕭清又翻了幾本奏摺,再結合梁蕭的描述,終於有了定論,一一批示。

  這些奏摺,分成了丞相王滄海、吏部尚書何萬里兩派。

  「聖上手諭:歐陽生藐視天將軍功績,今後若無聖上允許,不得錄用,亦不得參與科考!其餘與會者一一查清,若有從犯,記大過,三年之內,未經聖上允許,不予錄用!」

  詔令傳出,守在宮外等候消息的何萬里等人震驚失色。

  陛下非但沒有維護歐陽生他們這群讀書人,還下了如此重罰?

  完了!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御書房裡響起了蕭清朗朗的聲音。

  昨夜詩詞大會上的事,已經迅速傳遍了半個京城。

  梁蕭在大會上怒斥群儒,更作出一首絕世好詞,已然震驚整個京城學術圈!

  所有人都對梁蕭感到好奇:此人不是知名紈絝麼?不是連洛傾雪這個未婚妻都嫌棄他?

  太學大門外,此刻已是人山人海。有才子佳人,也有平頭百姓。

  人們聽說梁蕭人在太學,都想過來探個究竟。

  而事件的主角梁蕭,此刻正在卓子房的書房裡睡覺!

  月憐坐在桌旁,望著梁蕭的字,內心喜悅,無以復加。

  她得知梁蕭和那位秦公公結為義兄弟,終於有知音了!

  那秦公公看起來深得聖上器重,往後說不定還能照顧她家公子!

  最令她開心的是,剛才梁蕭看她對那首詞念念不忘,便毫不猶豫為她寫了出來,連詞牌名都有。

  滿江紅!

  她可是親眼看著梁蕭筆走龍蛇,這一手行草,簡直令她如痴如醉!

  過了片刻,梁蕭猛然驚醒。

  月憐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問道:「公子,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梁蕭搖了搖頭,擦去額頭上的冷汗,笑道:「我剛才夢見小霜子張開血盆大口把我吞了。」

  聞言,月憐捂嘴笑道:「秦公公那麼瘦小,看著又很儒雅,我看,是公子把人家吃了還差不多!」

  梁蕭笑了笑,疑惑道:「今天卓令君怎麼沒來?」

  按照約定,這幾天梁蕭不用聽卓子房講解四書五經,但卓子房每天還要過來,例行探視。

  此時,卓子房正閉門謝客,待在房中,茶飯不思,望著桌上的詞,滿心悲壯。

  筆跡是卓子房自己的,寫的是梁蕭的滿江紅內容。

  「老夫營營逐逐這一生,受天下人敬重,卻也寫不出這等慷慨悲壯的詩詞!」

  卓子房自言自語。

  世人只見他和洛長豐、梁清風光,卻並不知道,他們還有多少同袍馬革裹屍!

  「一將功成萬骨枯」,也是梁蕭寫的,卓子房對此深信不疑。

  「老夫必須保持長者的風度,千萬不能讓梁蕭笑話。」

  現在卓子房只想在家裡平復一下心情,以最好的狀態去見梁蕭,跟他討論那首詞。

  一個時辰後,卓子房終於恢復往日的儒雅冷靜,趕往書房。

  一進書房,卓子房的目光就落在了桌上那首《滿江紅》上,瞳孔一縮:「原來叫滿江紅??」

  卓子房再也聽不進梁蕭的問候,一個餓虎撲食,衝到書桌,把《滿江紅》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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