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一家團聚

2024-06-03 10:28:23 作者: 初歲年年

  「西北和東北都是大承戰事吃緊的地方,先前太子戰敗的地方就在西北,聽說因為那次戰敗,讓西北的戰士死傷無數,給敵人創造了巨大的進攻缺口。

  如今我們流放差不多兩個月,敵人定然在這兩個月間,趁著我們內部動盪進攻西北無數次了。」

  沈君月聽的眉頭緊鎖。

  嚴閣老卻笑道:「怎麼?沈姑娘對戰事還有見解?」

  

  嚴閣老知道沈君月厲害,且是將門虎女,可她到底還是個女娃,常居後宅,應該不能洞悉戰場之事。

  沈君月自然明白嚴閣老意思,卻沒有打算證明什麼。

  賀九川是去戰場了吧?

  那男人雖然表現的不關心朝政,可卻仍是放心不下大承的版圖落到旁人手中吧。

  她思索著,就見上官柔輕輕碰了她胳膊一下:「進城了。」

  沈君月聞言抬頭,就看到安巳的城門。

  說是城門,其實就是幾個簡陋的木頭架子。

  越過木頭架子,城門內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縣城的正街上零星走過幾個人,看到他們的流放隊伍,也都忙四散躲開。

  隊伍走進城門,沿著正街一路向北,竟然一個商鋪都沒有看到。

  沈君月挑眉:「這窮鄉僻壤,還指望它能抵抗突厥鐵蹄?」

  嚴閣老聽到這話,從車上坐起來盯著她:「丫頭剛才說什麼?」

  沈君月聳肩,不答反問:「西北也這麼窮嗎?」

  「比這裡好些,沈將軍駐守多年,興農業,無戰事時允許突厥和我大承邊境通商,可這些壯舉,最後都成了他通敵賣國的罪證。」

  嚴閣老說到這裡時,眼底閃過怒意。

  「皇上年紀大嗎?身體怎麼樣?」沈君月悠哉的問,若是年歲大了就快快殯天讓位吧。

  嚴閣老驚了,上官柔連連堵她嘴。

  「小丫頭,雖然老夫也覺得你想的對,可也不好說出口。」

  「祖父……」

  嚴子行寒毛直豎,這一老一少,就算再生氣也不好議論皇帝死活。

  沈君月不以為意,挪開上官柔的手:

  「還好突厥人一根筋,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才死命的搶奪西北。

  若是他們知道東北這般貧窮,守備鬆散,從這裡撕開一條口子,就可直奔大承腹地,差不多七年八年,大承就是他們的了。」

  嚴閣老怔了,他布滿干紋的眼睛,睜了又睜,似乎想一下子將沈君月看透一般。

  他真想知道,沈君月到底是怎麼做到,年紀輕輕便有這般見地的。

  李嵐和嚴子行也是從小熟讀兵書的,聽了沈君月的話,也是眼前一亮。

  兩人佩服的同時,心裡又有點酸澀。

  這樣好的沈姑娘註定跟自己無緣。

  一行人向前,看到了安巳驛站的牌子。

  六子拎著佩刀快速跑到隊伍前面,去跟驛站管事交涉。

  半晌,六子匆匆從驛站跑出來,又匆匆喊停隊伍,而後大步朝沈君月跑來。

  沈君月蹙眉,忽然就想到是什麼事情,她走下馬車,朝六子迎過去。

  「姑娘,沈將軍和郡主在裡面。」六子有些激動。

  沈君月薄唇抿起,將沈沐雨叫過來。

  許是見她過分的平靜,六子詫異又擔心,一把將她拉住:「姑娘要有個心理準備。」

  「怎麼?」她的心瞬間提起來,難不成是沈成和衡陽郡主不好了?

  六子忙搖頭,正欲開口時沈沐雨已經上前,便壓低聲音道:

  「姑娘,沈將軍看似重傷,郡主的狀態也不好,您和小少爺都要有個心裡準備。」

  沈君月點頭,其實也應該想到的,通敵賣國的罪名是可以人頭落地的。

  如今沒殺,那便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她道:「我心裡有數。」

  「好,姑娘先帶著小公子過去,我去將旁人安頓好。」

  「恩。」

  ——

  安巳的驛站實在不大,一間馬廄,三間土房。

  另外一個流放隊伍住了,他們這群人就只能在驛站旁邊的兩處空屋駐紮。

  六子安頓旁人,沈君月牽住沈沐雨的手,緩步朝著驛站走去。

  雖然只二三十米的距離,可沈君月卻覺得無比漫長,走的心裡發悶。

  沈沐雨倒是很激動,小臉上滿是期待。

  可當兩人走到驛站門口時,沈沐雨看到渾身是血,隨意趴在地上的沈成時,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下來。

  他本以為自己看到爹娘的時候會撲過去,可真的看到了,他卻覺得足下有千斤重,他腳步很慢很慢的挪到沈成面前。

  音色顫抖喚了一聲:「……爹。」

  沈成身子明顯僵了下,隨後將頭轉了過來,看到眼前跟自己有六分像的孩子,他不由的愣住,轉而又笑。

  「小雨,是小雨嗎?」沈成激動,也顧不得背後的傷,強撐著坐起來,笑的開懷,「當真是小雨嗎?」

  「相公……」

  衡陽郡主聽見沈成興奮的聲音,八成以為他是出現幻覺,快步跑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蹲在沈成面前的沈沐雨。

  瞬間手裡的水碗打翻,她向前跑了兩步,而後腳步頓住,看到了站在驛站門口,容貌嬌媚的女孩子。

  她激動,眼淚不由的掉出來也沒察覺,她輕輕朝沈君月喚道:「是月兒嗎?」

  三年不見,她已經出落的這麼好了。

  沈君月聽衡陽叫她,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但母親的召喚仿佛有什麼魔力,她還是不自覺的朝衡陽走去。

  此間,正抱著沈沐雨的沈成也停下動作,看向她。

  像,真像。

  同她娘子年輕時太像了。

  沈成抬手想站起來,衡陽見了忙上前拉著沈君月,一同走到沈成面前。

  「你們兩個無事當真是太好了。」

  沈成開口,縱使是那樣戎馬半生的人,見到兒女遭逢大難,仍能平安,也不小心紅了眼眶。

  說完,他忍不住細細打量眼前的女兒,兒子,可很快,眸中便閃過一抹詫異神色。

  同是流放,他和衡陽這樣久經沙場的人,都磨沒了半條命,可反觀兩個孩子,穿著雖不算華貴,卻仍是錦緞,身上臉上沒有半點傷痕,甚至還很紅潤。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衡陽道:「是皇上給了你們優待?」

  若如此,也不枉他們夫妻鎮守邊關近二十年。

  「才沒有,他恨不得我們都死掉,要不是阿姐有本事,兒子早就死了多回了。」

  「小雨……」

  見沈沐雨的話,讓沈成驟然臉色漲紅,萬分激動的模樣,沈君月忙打斷沈沐雨。

  音色平靜道:「生活所迫,如今苦盡甘來,又恰逢同爹娘相遇已算幸事。」

  她說完,竟發覺爹娘二字,也沒有那麼難叫出口。

  當看到沈成和衡陽,見到自己和沈沐雨時,那激動關切的眼神,仿佛就將一切隔閡和不熟稔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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