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約法三章

  沈君月無了。

  無在賀九川精準的甜蜜「打擊」之下。

  她深呼吸，感覺臉紅的要爆炸之時，突然聽到前院響起婦人的哭聲。

  

  她看向賀九川，賀九川蹙眉。

  「沈姐姐……」

  孩子們聽到那哭聲，都不由地緊張起來，紛紛縮到他們身後。

  雖然孩子們現在很快樂，但災難和親人離開的悲傷，還是藏在他們心裡的某個角落，難以釋懷。

  如今婦人的哭聲，就像是城外難民營里，每天都會響起的哭聲，哀慟又撕心裂肺。

  沈君月不忍孩子們再回想那些慘劇，忙彎下身子輕聲安慰道：「沒事的，你們先去花園裡面玩，剩下的交給我和王爺去處理。」

  賀九川自然對沈君月的安排沒有意見，她走自己就跟上唄。

  兩人來到前院，就見剛才救助的婦人抱著嬰兒跪在地上。

  見他們二人過來，哭的更凶了。

  「貴人，給貴人磕頭，磕頭。」

  婦人邊說邊磕頭，那力道像是將腦袋磕碎也在所不惜。

  沈君月見狀忙走過去將人拉住。

  「你有何事，便說出來，這樣磕頭也不解決問題。」

  賀九川也走上前，沉穩自然道：「有什麼你就跟這位姑娘講，她當家做主。」

  沈君月：「……」

  這男人，還真是會說。

  婦人一聽倒是當真不磕頭了，抬眸打量沈君月一番，就要把懷裡的孩子往她懷裡塞。

  沈君月有些驚，又怕跟婦人拉扯之下傷到孩子，只能先將孩子抱住。

  見狀婦人就像是完成任務，身子瞬間失去力氣，茫然的看了眼四周，便起身朝圍牆撞去。

  縱使是沈君月這樣，對什麼事情都淡然的女子，也著實被這一幕嚇到了。

  她抱著孩子來不及追，還好賀九川眼疾手快，直接將人拉住，按在地上。

  婦人沒死成，仿佛更加崩潰了，瞬間淚如雨下。

  「我養不活他了，你們讓我死吧，我知道這裡是收留孤兒的，我死了他就是孤兒。」

  沈君月一聽明白了。

  感念女子一片慈母心，又忍不住覺得她有點傻。

  可是說點實際的，這女人若是出去，體力不如男人，又是形單影隻一個人，沒了孩子支撐，出了這個門也是死。

  她沒辦法給女子一個安身之所，她自己還是一屆囚犯呢。

  沉默著，賀九川瞧了玄鳥一眼。

  玄鳥忙上前：「主子。」

  沈君月知道賀九川有話說，也看向他，卻見他朝自己笑道：「我若收留女子，你不會介意吧？」

  沈君月白了那男人一眼，還未等說話，婦人忙掙扎道：「我毀容，我……」

  說著婦人就要拿臉往地上磕，還好賀九川扯住她領子。

  感覺自己似乎玩笑開大，賀九川輕咳瞄了沈君月一眼，果然被瞪了。

  沈君月走上前將賀九川扒拉開，將女子扶起來：「不要總選擇傷害自己來換取什麼，你就一條命一張臉，沒了才是真的沒了。」

  女子聞言只懵懂的看著她。

  她理解不了多少大道理，只知道自己死了孩子變成孤兒，就能被貴人收養，還知道貴人打算也收留她，但是怕夫人生氣。

  只要有能陪孩子一起活下去的路，捨棄一張臉算什麼。

  沈君月不知道婦人在盤算什麼，但想她此刻大概生存大於一切，便直接問賀九川：「王爺有什麼想法，快給人一個痛快的吧。」

  男人聞言笑，但看沈君月那嚴肅的小表情，也不敢開玩笑了。

  他恢復一本正經，對玄鳥道：

  「通知黑鷹，若是碰到一些月齡小，家中只剩下母親或者祖母姐姐的，便都一同帶回來吧，院子裡的人，總不能一直留在這裡帶孩子，便由收留的女子來照顧孩子們吧 。」

  院子裡的人……沈君月知道賀九川是指那些黑衣少年。

  想想他們都是十七八歲的少年，手上卻都是厚厚的老繭，一看就是練家子。

  她想著下意識看了看賀九川，難道這些是賀九川自己培植的勢力嗎？

  「想知道什麼？」 男人忽然低頭，迎上她的目光輕柔詢問。

  仿佛只要她問了，他就能掏心掏肺一樣。

  沈君月冷靜了下，堅定搖頭。

  她不需要男人掏心掏肺，不需要他跟自己交代什麼家底，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

  男人見她不問只是笑笑，卻也沒再說下去。

  而是對玄鳥道：「帶著她去安頓吧。」

  「是。」玄鳥領命。

  婦人還要磕頭謝恩，被沈君月拼命拽住，同時將孩子塞給她。

  「這回別動不動就想死了，這裡都是苦命的孩子，願你在這裡，照顧自己孩子的同時也能善待其他孩子。」

  「是是，姑娘放心，姑娘放心。」

  「會種地嗎？」見婦人要被帶走，沈君月忙問。

  婦人有些愣，隨後臉上的表情有點精彩，像是在說不會種地的該是她這個大小姐吧。

  沈君月不怪婦人會有這想法，道：

  「明日我讓人送來一些種子，後花園邊上，還有其他院子的花壇都清理一下，人都要餓死了搞什麼綠植呀，都拿來種吃的還靠譜一些。」

  「額……」

  玄鳥汗顏，看向賀九川。

  雖然王爺花粉過敏，但這些花可是他親自選的。

  想著待和沈姑娘成婚後，還可以來皇后故鄉小住，環境也是要美的。

  賀九川知道玄鳥的心思，回眸警告他閉嘴。

  又走到沈君月面前：「還是月兒想的周道。」

  沈君月沒去看那男人，最近他不知道哪裡進修過戀愛寶典，嘴巴跟抹了蜜糖一般，簡直跟自己初見時的冷麵王爺判若兩人。

  看時間不早，她也不再耽擱，打算回衙門了。

  剛走出一步，賀九川便跟了上來。

  「我送你。」

  沈君月看他，又瞄了瞄他背後。

  賀九川本想控制下情緒，可卻沒控制住，唇角的弧度根本停不下來。

  他語氣輕快道：「月兒，有人關心的感覺很好。」

  沈君月一聽故作嚴肅道:

  「王爺，你不會想害死我吧？」

  就他這神情這語氣，怕是瞎子啞巴都能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貓膩了。

  賀九川一聽強行讓自己冷靜一秒鐘，可當目光所及就能看到喜歡的人，那洶湧的情緒根本控制不住。

  沈君月徹底無奈，轉頭對賀九川道：

  「王爺，我們約法三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