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久遠的心結

  「復生，我找好幾遍了，可以肯定合影不在這裡，你在想想，會不會在其他什麼地方？」

  我把爺爺所有認識的人和事，都告訴了褚潮汐：「我爺爺生活很規律的，除了工作外沒有一點應酬，家，殯儀館，事主家，三點一線。」

  聽我說完，褚潮汐認真分析了一番。

  「復生，合影會不會交給其他人了？」我順著褚潮汐的思路，立刻想到了那三個人。

  我的想法也和褚潮汐不謀而合，爺爺除了三點一線外，與外界幾乎沒有來往，唯一逢年過節會聯繫的人，只有被我間接害死的那三個同學的父母。

  我記得年節假日她們三家都會來串門，爺爺也會抽空去看她們，已經處得跟一家人一樣了。

  合影這麼重要的東西，真的會給她們保管嗎？

  我拿起爺爺的手機，在褚潮汐的鼓勵下，我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撥通了其中一個同學家長的電話。

  對方是個女性接的，還以為是爺爺，高興道：「道爺，是不是我兒子有啥好消息啦？二胎生了沒呢，我天天就盼著您這通電話呢！」

  她給我問蒙了！

  

  「阿姨，你好，我是復生！」這是這些年來，我第一次主動和她們交流。

  之前我一直沒有勇氣面對她們，不管怎麼說，是因為我她們才中年喪子的！

  「復，復生呀，你好，」阿姨生硬地咬著字，「你回來了，你爺呢？」

  我失落地看了看褚潮汐，顯而易見，我倆都很尷尬，她完全沒有要和我繼續聊下去的意願，而是把話題又轉向了爺爺。

  如果是之前，我現在一定會哭著說，可經歷了這麼多，我以及想通了許多。

  「爺爺已經走半個多月了。」我平淡地說道。

  「去哪了？啥時候回來呀？我說怎麼上周沒打給我呢，這把我都急壞了！」

  她的話就像連珠炮一樣，根本沒給我插話的機會，我等她意猶未盡地說完，這才解釋，爺爺已經駕鶴西去了！

  我把爺爺為了救我離開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來她。

  直到我說完，話筒里都沒有傳來半點聲音，靜得可怕，我的心也隨之急促地跳躍著，我不怕她訓斥我，責怪我。

  就是擔心她下一秒會掛斷電話，雖然不知道她所在意的事情是什麼。

  可從她急切盼望的情緒中，我更加擔心，怕她經受不住這種打擊。

  「阿姨，您別難過，遲叔說，爺爺現在很好，您可以放心的。」

  時間過得真快，只不過才半個月，我作為最大的悲痛者，竟然有勇氣去寬慰別人。

  歲月不僅僅是殺豬刀，更是孟婆湯！

  酸甜苦辣的情緒，一點點被遺忘，最後什麼都記不起來，只剩下麻木，惆悵和釋然。

  「嗚嗚……你怎麼才打電話告訴我！我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阿姨終於還是大聲嚎哭起來，她壓抑在心頭的苦楚，一下子都喧泄了出來。

  我還記得十八年前，她們的兒子間接被害死時，她猙獰得猶如失去愛子的老虎，恨不得將我的骨頭嚼成渣子。

  她當年的樣子，給我留下了很大的陰影，每到午夜夢回，我都驚魂難安。

  可此刻，她沒有怪我害死爺爺，只是怪我沒有通知她參加葬禮，這讓我更加愧疚了，我屬實不該用老眼光去揣測她。

  「阿姨，對不起，爺爺走得太突然，他是屍變了，不得不儘快……」

  說到這，我還是沒忍住哽咽起來，我很自責，要不是為了給我轉運，爺爺也不會連一場葬禮都沒有。

  爺爺一生助人，無私奉獻，若通知到位的話，至少也得有幾千人來送行，爺爺的葬禮本可風風光光，讓更多人為之緬懷，可現在一切都變成來泡影。

  「屍變？還真讓道爺說著了！到底沒逃過這一劫啊！」

  阿姨擤了擤鼻涕，繼續說道：「你爺上個月打電話來就說，他有一劫，若是躲過去了，這個月就會正常打給我，要是沒躲過去，我就再也接不到電話了！」

  「這個月就剩下最後四天了，我還以為等不到了，我天天盼著來電話，好不容易盼來了，結果道爺就不在了……」

  阿姨嘆了口氣，開始勸我道：「復生，你也節哀吧！這都是劫！」

  「謝謝阿姨，我冒昧打電話，其實是想問一件事，我爺爺有沒有給您保管什麼東西？比如一張五個人的合影？」

  「五個人啊？那真沒有，要是有我就給你了，我有跟你爺爺的合影，你要信我，我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要別人的照片幹啥！」阿姨很肯定地說道。

  「阿姨我信您，我在去問問別人，那個，阿姨，對不起！這話我早該說的，雖然遲到了十幾年，可我是真心想向您表達歉意……」

  「沒事的，都過去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兒走的第二年，道爺就托人安排給他轉世了，現在他過得挺好，已經結婚生子了，說是想要二胎呢，哎！道爺這一走，我這點念想又沒了……阿姨不怪你，都是命！」

  難怪她們後來都不來找麻煩了，我以為她們是估計爺爺的威望，原來是爺爺已經給她們種下了希望。

  一直是爺爺在替我贖罪！

  既然她們孩子轉生了，那豈不是很容易找？

  想到這，我對阿姨說道：「我認識一個人，她有可能知道您兒子現在的狀況，等會我給您問問看。」

  「真的？太好了，謝謝你，復生！謝謝你！道爺怕我們會失控，不肯帶我去見我兒子，也不肯告訴我他在哪，你不知道我現在就靠這點念想活著了……」

  我又要來了她兒子的八字，把這些信息發給來雷巧，雷巧有陰差那方面的關係，相信很快就能查到。

  掛斷電話，我又打給了第二家。

  我知道希望渺茫，可能親自跟他們說聲對不起，也算是了解了我自己的心結。

  「喂！道爺！你可下是打來電話了，我這幾天都吃安眠藥才能睡著，您上次說我兒子被車撞了，現在人咋樣啊！我能不能去看看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