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陰屍地

  不是我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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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又懸了起來，就跟過山車一樣。

  我好想快點到明天，那樣遲叔就能推算出到底誰是假的了！

  每一次的變數，對我來說都是無盡的折磨！

  遲叔開始抬掌，我的手心緊張得開始冒汗。

  隨著遲叔一掌拍下，我的心也跟著顫了起來！

  「爺爺，爺爺！」

  我不停地大聲呼喚著爺爺，我害怕爺爺醒不過來，更害怕自己真的是妖孽！

  可無論我怎麼喊，爺爺都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我是真的慌了。

  爺爺是假的？

  那爹就是真的，那我豈不真是妖孽！

  難怪我生下來就是死胎！

  難怪所有人都說我是妖怪！

  唯一相信我、護著我的爺爺，原來也是妖！

  兜兜轉轉，原來妖孽竟是我！

  我接受不了這個反轉！

  我將爺爺抬到沙發上，擦掉了爺爺嘴邊的白沫，就像小時候爺爺經常給我擦嘴一樣。

  我的淚水再次決堤。

  爺爺就算是妖邪，也是對我極好的妖邪！

  「遲叔，你收了我吧！」

  我已經心灰意冷，妖孽本不該存在！

  「小爺兒們，振作起來！你傷過人嗎？害過命嗎？」

  遲叔嘆了口氣，給爹又捆了起來：「你爹為了拿你當誘餌，不惜殺死三條無辜性命，他又是人是妖孽！」

  「有的人生在富貴家，有的人生下來就有家族遺傳病，有的人生下來就跟別人不一樣，大家生下來，都是身不由己！」

  「可未來如何，全掌握在自己手裡！你若心中無邪，那怕什麼呢？」

  我抽泣道：「叔，你說的我都懂，我以為自己挺獨立、挺堅強的，高中畢業我就出去闖蕩。」

  「可我一天內失去了兩次爺爺，我才發現，我內心依舊是脆弱的，是因為有爺爺在，我才敢四處漂泊。」

  「現在我無依無靠，也沒有什麼人生追求，我的存在也許就是個錯誤！」

  遲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還有叔，你還有事業，你如今也算體會到了生離死別，就更該懂得，入殮師是多麼偉大的事業。」

  「為亡人入殮，安撫活人，讓每一個家庭，每一個事主，都能堅強地活下去，這才是你存在的最大意義。」

  入殮師？

  我想到，爺爺一生都在出黑入殮，平安完美地送走了那麼多亡人，又幫那麼多家庭找回了生的希望。

  爺爺沒有做過惡事，他對得起天的良心！

  就像遲叔說的，就算我生下來怪異，可我沒有傷害任何人，我不該有負罪感！

  我要像爺爺一樣，做一個合格的入殮師！

  「叔，謝謝你。」

  我給遲叔磕了三個響頭，遲叔的點撥對我而言，猶如再生父母。

  「好好好，從現在開始，我不是你叔了！」

  我一臉蒙圈，遲叔笑著將我扶起：「你這頭可不白磕，我就破例收你當兒徒了，以後咱們師徒相稱，把這齣黑入殮的差事一代代傳下去。」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我再次叩頭，內心已是百感交集。

  「你叔，不，你師父我，先給你講講咱們師門的來歷，你仔細聽好。」

  我點頭應承，認真聽師父說著。

  一千年前，有個叫朱翻雲的人，自小通讀古書，尤其對玄黃之術頗為迷戀。

  他放著大好的仕途不要，反而到處週遊名山大川，拜訪能人異士。

  在他二十三歲那年，他偶然得到了一位高人的真傳，從此他閉關五年，終於學有所成。

  出關後，他就在千龍山創建了一炁復道宗，宗門歷代都在守護一個秘密，不過只有歷代宗主口口相傳。

  第三十四代宗主叫乾合道人，他有五個徒弟，不過有三個在戰亂年代死了，剩下兩個就是爺爺和師父。

  師父是被爺爺救下來之後，才被領入宗門的，但師父天資卻更高，學任何道術都比爺爺要快很多。

  特別是掌卦，爺爺十算三準，而師父百算百靈！

  時間長了，師父就有些飄了，開始下山四處找人鬥法，後來被仇家砍斷了雙腿，還被逐出了師門。

  乾合道人在羽化前，將宗主的位置傳給了爺爺，以及一本宗門秘術癒合咒。

  師父一直惦記，求了爺爺好幾次，可爺爺始終沒有答應，說這是祖訓，只有宗主才能學。

  我爺爺有三個徒弟，宗主的位置和守護的秘密，還有癒合咒，都在第三十六代傳人那裡。

  爺爺怕師父去叨擾逼問新宗主，所以收徒的事情，並沒有告訴師父，而且還特意叮囑，師徒緣分已盡，不必聯繫。

  這也難怪，我從沒聽爺爺說起過他有徒弟的事兒。

  只不過師父不死心，還是打探到了新宗主的行蹤。

  說是在海外做跨國貿易的，常年定居海外，而且生意做得還很大。

  師父二十年前給自己算了一卦。

  師父算到死前肯定能學到癒合術，會有貴人幫他！

  師父猜想爺爺準會回心轉意，所以就打探到爺爺工作的地方，爺爺幹啥師父就幹啥。

  說是諂媚也不為過！

  可這一晃師父在殯儀館都二十年了，爺爺也沒有教他癒合術。

  即使是爺爺要以死為我轉運，讓師父照顧我，爺爺都不同意教師父癒合術。

  師父以為自己掌卦失靈了！

  可再次算了幾次，都是能得到癒合術，還都說有貴人相助！

  「徒兒！沒想到，這個小貴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你啊！」

  師父笑得合不攏嘴了，難得笑得這麼開心。

  「你可要幫師父找到癒合術！不然師父死不瞑目！」

  我點頭答應道：「師父放心，我會盡力的，可我不知道去哪找啊？」

  「你不用找，你是貴人，他們會來找你的！」

  師父笑著，從兜里掏出了一把鑰匙：「本門四本秘術我都記了下來，就放在殯儀館的冷藏櫃裡，你記得取來，好好學習。」

  我接過鑰匙，上面寫著14號。

  可能是這個數字不吉利，所以沒人用吧！

  我把鑰匙收好，忽然想到爺爺：「對了，師父，我爺的後事怎麼辦？還要停靈三天嗎？」

  「我算到你爺爺大限是三天後，就料想你爺爺可能是假死，會中途醒過來。」

  「我還算到，你有一劫，所以才讓你先去殯儀館躲躲，沒想到還是沒躲過去！怪我大意了！沒提醒你不要回家！」

  今天才是第一天，師父的意思豈不是說，爺爺還會醒來？

  「其實你爺爺早就死了！」

  遲叔搖了搖頭：「我剛才去了你說的那片林地，找到了那棵大槐樹，那可不是自然生長的！」

  「是有人故意養的陰樹，是用屍油澆灌的，周圍陰氣很大，我猜至少埋了幾百具屍體！」

  「你爺爺的屍體埋在那大陰屍地里，時間一到就會變成殭屍，因為你的四陰血滴到了你爺的屍體上，他直接蠱化，成了屍煞！」

  難怪爺爺回來後行為這麼怪異，原來跟我回來的，不是我爺爺！

  我就說爺爺不是妖孽！

  「師父，那我們趕快給爺爺入殮火化吧！」

  我可不想等屍煞醒來，再糟蹋爺爺的肉身！

  「不！這屍煞現在還不能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