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離奇往事

  陸懷奇瞧見了石家兄弟，「叭」的一下摔了筷子，「小婦養的，竟然還敢送上門來！」

  「陸表弟，別衝動！」

  吳誠剛嚇得趕緊把人按住，陸懷奇掙脫不得，牙齒可咬得咯咯作響。

  「來而不往非禮也！」

  靖寶突然指著桌上一盤醬肘子，笑道：「去，把這盤菜給他們送去，就說是七爺回的禮，也幫我給他帶句話，誰疼誰，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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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堂端起盤子，顛顛的往那桌回話去了。

  靖寶餘光追過去，恰好石家二兄弟的目光也正向他看過來，三個人，六隻眼，在空中交匯，火光四射，直把吳誠剛看得心驚膽戰。

  一個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個畜生不如……

  這時，從後台走出兩個玉倌兒，俱是十來歲的男童，生得眉清目秀，唇上還擦著胭脂。

  兩人走到石家兄弟桌前，往兄弟倆懷裡一鑽，一個餵酒，一個餵菜，好不親昵。

  吳誠剛壓低了聲音道：「這兄弟倆上輩子估計是和尚投胎，這輩子男女通吃，那兩個玉倌兒是他們的相好；後頭樓里還藏著兩個，是一對姐妹倆。聽說死在他們手上的姑娘小子，不下一手。」

  陸懷奇一聽這話，恨得額角青筋直冒。

  靖寶心底戚然，低聲道：「姐夫，這地兒髒得很，以後你少來。」

  吳誠剛搖頭道：「髒有髒的玩法，不髒有不髒的玩法，阿寶你剛剛進京沒幾天，不知道尋芳閣的掌柜是誰，知道便不會這麼說了！」

  「是誰？」靖寶好奇。

  「掌柜姓顧，名幼華，曾經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第一大才女，她的父親可是大秦國第一任首輔顧廷升！」

  靖寶訝然地看著他：「堂堂首輔的女兒，怎麼就成了煙花之地的主人？」

  吳誠剛眉頭凝起，他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一番，才壓低嗓門道：「小七，你可聽說過顧氏雙雄案？」

  靖寶更是詫異：「是那個顧家？」

  河北顧家，開國功臣，當今皇上是靠著顧家的鼎力相助，才被推上皇位。

  只可惜，顧家最後卻落得個滿門抄斬的結果。

  「沒錯！」

  吳誠剛點頭：「顧幼華大婚當天，顧氏被判抄家，她是出嫁女，得以逃生，但……」

  吳誠剛露出幾分憐憫，靖寶接過話頭：「夫家休棄了她對吧？」

  「是的。」

  吳誠剛點頭：「顧家遭逢大難，蘇綠王自然不願接手這個燙手山芋，大婚當天便讓其子休妻，顧家覆滅，顧幼華無處容身，便有了這千金閣。」

  靖寶恍惚了一下，從天之嬌女淪落到倚笑賣唱的伎女，這顧幼華得有多強大的心理素質，真真是個奇女子。

  她又問：「那顧幼華原本的夫君如何了？」

  吳誠剛聳聳肩道：「他本是質子，休棄顧幼華後，就回了蘇綠國，成了如今的蘇綠王。」

  靖寶輕抬了抬眉毛，冷笑道：「若不是薄倖負義之人，也不能登得這高位啊！」

  吳誠剛和陸懷奇嚇得臉色一變。

  陸懷奇手快得出奇，一把捂住靖寶的嘴，「小七啊，這話你私底下和我說說也就得，在外頭可千萬不能亂說！」

  靖寶一把揮開他的手，小臉氣咻咻，「捂我嘴幹什麼，一點規矩都沒有！」

  陸懷奇被罵得莫名其妙，一扭頭，看到靖寶小巧白淨的耳垂，因為生氣泛了紅色，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笑了笑。

  吳誠剛見陸懷奇伏低做小，心說：陸表弟在侯府無法無天，見了小舅子軟得跟只貓似的，可見惡人還得惡人磨。

  靖寶頭一扭，問道：「國子監顧祭酒，也姓顧，這個顧和那個顧是一個顧嗎？」

  「是。」

  靖寶大驚失色：「那他如何活下來的？」

  吳誠剛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坊間有兩個傳聞，也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靖寶按捺不住，「快說給我聽聽。」

  吳誠剛看了眼四周，把頭湊過去，聲音壓得更低：「有人說他是顧家哪位爺的私生子，養在外頭的，所以滅族的時候逃過了一劫。」

  靖寶點頭，這說法有幾分可信。

  吳誠剛接著道：「也有說是顧太后以絕食威脅的皇帝，皇帝念在舊日養育之恩，就留了顧家一條血脈。」

  靖寶聽得眼睛都直了，心裡掀起驚濤巨浪。

  沒瞧出來，那裝神弄鬼之人還有如此複雜的身世！

  只是罪臣之後，若沒些通天的本事，如何能爬到國子監祭酒的位置？

  她端起碗兒，一口熱湯入喉，生生將心底的驚恐壓了下去。看來以後入國子監，自己見了顧祭酒，還得想著法子的繞路走。

  這人不是一般人，惹不起，咱得躲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