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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誒,你鞋!

2024-06-03 08:03:13 作者: 者鶴

  祁宴屏住呼吸,跟上。

  他眸底是壓抑的驚色,捏緊的拳頭在慢慢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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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一切,都太讓他震撼,且,這些東西如果利用的話,對突厥人來說,絕對稱得上是一大殺器。

  他們會因此而有超強信心,還真的一點都不奇怪。

  他捻了下手指,眸子追隨著阿史那狼的行動,在腦海里快速思索。

  要如何破局呢。

  阿史那狼嘚瑟得厲害,酒勁隨著他的晃晃悠悠,顯得越發上頭。

  他一會兒摸摸這兒,痴痴地笑笑,一會兒又敲敲那兒,一雙吊眼笑起來,猥瑣又痴傻。

  沉悶的金屬聲在屋內響起,阿史那狼臉上的笑有多快樂,祁宴眼中的暗色就有多沉凝。

  因為,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個龐然大物!

  這整間房裡只有一樣東西最為搶眼,它的表面沒有一點奢華的色彩,卻從上到下都透出恐怖的氣息。

  旁邊堆放的木箱子裡放著它的攻擊內核。

  這赫然是一座殺傷力極強的大型攻擊武器。

  單是它靜靜地擺放在這裡,就已經能讓他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危險。

  若是放任突厥人將它投入和大周的戰事中,祁宴閉了閉眼,他一時間不敢想那個畫面。

  人力和大型武器的抗衡,就像是尖刀之力對比泰山壓頂,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東西,根本無法比較。

  阿史那狼痴笑著,低低道:「你這麼堅硬,就該在最大的戰場,發揮最強的效用!」

  「我十分看好你!」

  「大周,就等著被碾壓在我的腳底吧。」

  放肆的笑聲在屋內迴蕩著,恰好壓住了祁宴快速移動的腳步聲。

  祁宴的眼睛一直分了神注意阿史那狼,手卻動作極輕地掀開了木頭箱子。

  箱子裡的東西被特殊的布料包裹著,他一眼看出其材質,臉冷得厲害。

  這事難辦了。

  阿史那狼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準備出去。

  祁宴抿唇放下箱蓋,注意對方揣在懷裡的兩把鑰匙。

  一路跟著對方出了這間房,進了對方休息的臥房,祁宴才瞅准機會,穩准狠地出手,將阿史那狼的鑰匙拿走。

  他如一陣風般,快速出去和同伴匯合。

  幾個手勢,同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們沒有太多潛伏的時間,必須在突厥的大軍集結之前,毀掉剛剛那件房裡大件武器的攻擊性。

  不然,到時候交戰一旦開始,就是人間煉獄。

  那是他們絕不想看見的畫面,所以,無論如何,必須做到。

  他們只留了一個人在外守候,其他人全部進去,研究那個大塊頭武器。

  夜很靜,迴蕩在他們耳邊的,是突厥人打得震天響的呼嚕。

  雖然隔著幾間房,但那聲音好像就在耳邊一樣,穿透力極強。

  祁宴暗道,倒還多虧了突厥人對他們的武器極為自信,大戰前夕還敢笙歌曼舞,飲酒作樂。

  跟同伴對了個眼神,他沉下心,開始研究這個大塊頭。

  ……

  無法暴力破壞,無法鬆動組件。

  他們幾乎走進了死胡同。

  祁宴的眉毛深深皺起,在同伴研究大塊頭時,他去研究了木箱子裡的核心。

  同樣的無法破壞,甚至搞不好還會弄傷自己。

  他沉下眼。

  無法破壞,那……帶走呢?

  很可惜這個念頭剛一升起來就被他否決了。

  轉頭一看,屋內除了能夠通行的地方有空隙,其他地方全部放滿了一個摞著一個的木頭箱子。

  且不說他們般不搬得完,單是聲響,就慢不住在門口駐守的人了。

  「先退出去。」

  祁宴做出手勢,和同伴撤了出去。

  *

  一碗茶還沒倒滿,祁澤楷就大步走了過來。

  「找我說什麼?有線索了?」

  人還沒上來亭子的台階,話就已經問出了口。

  陳秋水的視線依舊停在手中的茶壺上,直到把茶碗滿上了,才伸手朝前一推,慢慢道:「我知道你著急,但此事到這個地步,已經急不來了。」

  「所以,莫要火急火燎的,先坐下,喝口茶。」

  祁澤楷一默。

  他一言不發,大跨步到陳秋水面前坐下,抬手就把碗中茶水一飲而盡。

  然後,他的臉頓時皺成了苦瓜。

  「你這是……泡了多久,又苦又澀……」

  礙於儀態,他的苦臉表情,沒維持多久就強行正色。

  陳秋水瞥他一眼:「哦,是泡了不短時間。」

  「我本意便是要苦你一番,泡久了的茶,剛好。」

  「瞧啊,你現在的表情,才算是有了幾分鮮活氣。」

  祁澤楷垂下了眸。

  「只要能找到她,我的全部精氣神都會回來。」

  這話一出,兩人都是一默。

  陳秋水慢慢道:「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說明,她不在我們意識中可能會想到的地方。」

  「也許,我們是不是忽略了一個人。」

  「誰?」

  祁澤楷猛地抬頭。

  「你想啊,你都抓住了魏金偉了,他是什麼人?禁衛,專執行聖上命令的。」

  「那聖上命令的傳達,也需要一個人吧。」

  陳秋水眼眸冷了冷。

  「那個人定然看見了因貪污要被處置的官員名單,而且,對方看到那份名單的時間,定比我們任何人都要早,他難道不知道,這名單上有唐家嗎?」

  祁澤楷眼眸充血,一字一頓。

  「武、流、光。」

  陳秋水抬眸:「若我沒記錯,他家和你們家老太太,還沾親帶故。」

  祁澤楷語調艱難。

  「蕭家那場詩友會,他也去了。」

  「那他定然知道,你和凌姑娘都是向著唐家的,也在幫扶唐家那兩姐妹。」

  陳秋水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

  「那麼,關係親近,為何不在看見名單的第一時間就通知你。」

  「明明,你們的官職相差不多,不是嗎?」

  祁澤楷的神情從瞳孔震動到冷漠不敢置信。

  「現在不是官職相當了,他已經越我一級。」

  此話一出,陳秋水也驚了。

  「什麼?他才入官途多久,這晉升速度……」

  「若我沒記錯,你可是翰林院……」

  祁澤楷站了起來。

  「今早的聖旨,你不在。」

  陳秋水半天沒返過勁來。

  他確實今早沒去上朝,因為他以公差為由,但實際卻在三十三號客棧,看顧松月和來澈二人。

  此刻來找祁澤楷,也是硬擠出時間,馬上便要回去。

  「這……」

  祁澤楷是狀元郎,起點本就比武流光高,可是武流光卻能後來居上,官職連升兩級,現在已經穩穩壓了祁澤楷一頭。

  「我去找他。」

  祁澤楷緊抿著唇,眼眸沉得厲害。

  陳秋水嘴唇動了動:「如果他知情,還是那般做了,你就要多留一份心眼了。」

  祁澤楷沒回話,大步走遠。

  *

  武流光打開門,眼中掠過一絲驚訝,繼而,嘴角勾起一點笑意,看起來和善又親近。

  「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

  「快進來,天涼了,喝口熱茶吧。」

  溫潤的語調一如往昔,祁澤楷面上沒有表情,此時此刻,他已經站在武流光家門口,可心中的荒謬感還是揮之不去。

  他選擇開門見山。

  「確實要進去說,不過,茶就不喝了。」

  「我有話問你。」

  武流光唇角笑意淺了點,眉頭一皺,眼裡自然而然地泛起一點關心。

  「怎麼了,我瞧你臉色不太好。想問什麼,問吧。」

  門被關上。

  祁澤楷沒有要進屋的意思,直接就開口問:「貪污官員這個案子,是你全程負責摸排的,對吧?那麼,名單定是第一時間就送到了你的手裡,你看見唐家的名字了嗎?知道他們是無辜的嗎?」

  一連串的問題直接甩到了武流光頭上。

  武流光眨眨眼。

  「是我全程負責的。」

  「唐家……」

  他的話語有了一些停頓,然後點了點頭。

  「我留意到了這個家族,但,他們並不無辜。」

  「不無辜!?」

  祁澤楷頓時就被這話點燃。

  「你查了嗎你就說不無辜,他們家的事情我這幾天翻了個遍,那個唐家老爺,他就是參加了一個宴會,最多能算一句被波及!他就是蠢,實際上並沒有貪污之實。」

  祁澤楷情緒激動。

  武流光則全程淡淡地聽他講完。

  然後,慢悠悠地道:「你也說了,他參加了那個宴會。」

  祁澤楷一滯。

  他忽然抬頭,認真地看著武流光,然後他發現……

  對方的眼神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變得這麼陌生。

  「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武流光的眼神透出一點深沉的,頗為老辣的意味深長。

  「不是已經入官場了嗎?有些事情,參與即是錯,你不知道嗎?」

  「你道為何官場之上,人人謹慎,拉幫結派,不就是不想讓人揪住小辮子嗎?」

  武流光微微一笑,眸底深處儘是冷漠。

  「唐家的事,就是個例子啊。」

  「不是所有都是非黑即白,你看啊,倒是有那忠勇之人,骨頭寧折不彎的,比如那嚴侍郎,現在,你可還見過他來上朝?」

  武流光拍了拍祁澤楷的肩頭。

  「今日才剛升了官,我高興,而且啊,我家到底和你家掛著一層親戚關係,所以就多和你說了點,能參透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他垂了眸:「至於那唐家,就不必再多問我了。」

  「聖旨是我去傳達的,結果也早被告示貼在了街中心,唐家一門因唐老爺貪污,現已一家盡滅,這是事實,不會有任何扭轉。」

  祁澤楷顫抖著身子,被氣得夠嗆。

  「你!」

  他眸子血紅,抬手就揪住了陳秋水的領子。

  「唐家沒有盡滅,她不會死!」

  「你收回你剛剛那句話!」

  「你隨波逐流,不代表人人都和你一樣,官場若都是趨炎附勢,拉幫結派之輩,那皇權……」

  武流光眸子一顫,忙捂住了祁澤楷的嘴。

  他氣笑了。

  聲音壓低,帶著怒火和不敢置信。

  」你瘋了吧!什麼話都敢說!「

  「我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才肯開口提攜你幾句,你要是一門心思往死路上撞,可別拉著我!」

  「知不知道你剛剛說的話要是被有心之人聽見了,能參你一本什麼罪!」

  祁澤楷被捂住嘴,怒氣也冷靜下來。

  他的衝動是冷靜下來了,但他心裡覺得,這話並沒有任何錯。

  武流光看他不再那麼瘋,也鬆開了手,白他一眼。

  「所以來找我不是恭賀我升職了,是為唐家的事,向我興師問罪?」

  「你這人真的離譜,就請回吧,我沒有多餘的信息透給你。」

  「我要她的下落,你知道,對吧?」

  祁澤楷空前冷靜。

  武流光已經轉過身,聞言頭一側,笑了。

  「你是不是沒聽懂我剛剛的話,結果就是結果,不是過程,不可逆轉。」

  「若我偏要逆轉呢?」

  針鋒相對的氣勢已經在兩人之間升起。

  武流光嘴角的笑徹底散了,轉過頭看祁澤楷。

  「你要同規矩作對?」

  祁澤楷眯眼,就沖這話,武流光也絕對知道唐茯苓的下落!

  「你告訴我!」

  武流光疼得「嘶」了一聲,沒想到這祁澤楷平時看著文弱,勁還真不小。

  「喂,誰啊,幹什麼呢!鬆開我們家流光!」

  一道忽然響起的女聲尖利又刻薄。

  趙夫人提著裙擺飛快跑來,上來也不看人,直接就要撕開祁澤楷。

  祁澤楷不與長輩作亂,立即退開了。

  趙夫人這才看清是誰。

  她瞪大了眼:「祁三公子!?怎麼會是你啊,你剛剛在幹什麼,想掐死我們家流光啊!」

  她的神情變得兇狠。

  「我告訴你,你……」

  尖銳的女聲吵嚷得厲害,他們的對話被強勢打斷,武流光冷著眼,看著自家母親把祁澤楷趕出了屋。

  分毫臉面不留的,將人趕了出去。

  *

  凌雨桐抬起頭,又問:「阮醫師呢?今日過去大半天了吧,他……」

  方太醫也是一愣。

  誒?好像就是啊。

  今天都過去大半天了,他就一大早匆匆見過阮傅一面,這可……不大對勁啊。

  「你等等,我去找找人。」

  沒過一會兒,方太醫一臉疑惑地回來了。

  「不應該啊?我哪兒都沒找著他。他總不能出了營帳吧?」

  凌雨桐的臉色頓時沉了。

  她瞬間想起一件事,忙問:「秀娘呢?你可見到秀娘了?」

  方太醫眨眨眼:「你說他那隻鳥?他不是隨身帶著呢嗎,哪會讓離身啊。」

  這話音剛剛落下,就聽帳子外嘰嘰喳喳,帘子猛地一掀,衝進來一隻鳥兒。

  方太醫一臉驚訝地回眸。

  凌雨桐的眼神卻是徹底沉了。

  「糟糕,出事了。」

  她連鞋都顧不上穿,就快速奔向秀娘,秀娘也像是明白她意思一樣,到她面前停下。

  鳥叫聲嘰嘰喳喳,雖然它不會說話,卻能讓他們都感受到它的焦急。

  方太醫喃喃:「這阮傅的鳥,可寶貝的很,從不離身呢。」

  然後,他一低頭,就見凌雨桐已經跟著秀娘往外沖。

  方太醫一驚:「誒,鞋!你沒穿鞋!」

  祁宴那回可是叫他印象深刻。

  當下,他忙蹲下身把凌雨桐的鞋子一拿,也趕緊追著,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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