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你啟發了我
2024-06-03 08:01:18
作者: 者鶴
「我就知道不可能。」
凌雨桐半分沒意外,她微微笑著,眼裡流淌著自然的華光,倒有幾分溫柔。
祁宴一默。
這一瞬,他竟不知自己要接些什麼話才好。
還是跳過這個話題吧。
他輕咳一聲,剛要隨意講件事情,就見她猛地一拍手,抬眸看天色:「呀,到時間了!」
「祁宴,我不跟你說了,那苗兒該澆水了,我先走啦。」
祁宴扭頭,都沒來得及張口,她就不見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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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暖暖的,秋季本不是萬物生芽的季節,但對他們要培育的苗兒來說,卻仿佛沒有這個限制。
凌雨桐端著小小一個土盆,露出真心的笑容。
細碎的水珠均勻地灑在葉子上,鮮嫩,具有生命力。
她伸手撥弄了一下,心道,只要能把這苗兒培育成功,哪怕明年還是大旱莊稼難長,土地里也不會光禿禿一片了。
只要能成功。
輕微的腳步聲將她從思緒中放出來,她扭頭就笑:「松月,這幾日正是關鍵的時候,若是我不在府上,你就幫我為它澆水,一次也不能落下,嗯?」
松月脆生生地答:「是!」
凌雨桐放下土盆,眸光有些恍惚。
她拉了松月坐下,不放心地為對方診脈。
當日酒瘋子那一刀戳過來,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松月會為她擋下。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幾日,松月都能下地走路,表面上也看不出什麼虛弱,但她還是心裡揪著疼。
特別是看見松月毫無陰霾的、信任她的眼神。
「小姐,我好多了,真的。」
松月對情緒感知敏銳,輕輕拉住了凌雨桐的手,含笑道。
見凌雨桐還是不說話,一雙清靈的眸子認真地看她。她心思一轉,笑著伸出手做了個捏針的手勢。
「小姐您瞧,我這一雙手潔白無瑕,一點傷口都沒有。我最擅長的就是繡活兒,當初聖上暗中把我們召集起來,便是因為我這一手好繡活兒,有太多在各個不起眼的領域有絕強天賦的人,都在當時的我們之中,後來話經過培養,我專精繡工,現在已快要練到出神入化。」
「只要這雙手是完好的,我就有吃飯的本事,能立得住。小姐別擔憂啦~」
凌雨桐怔住了。
松月也始料未及,她以為這樣會寬慰到小姐……
下一瞬,她的手被凌雨桐握得緊了些。
「你剛剛說什麼?」
「啊?」
松月:「我說,小姐別擔憂啦?」
凌雨桐搖頭:「不是,往前兩句。」
「我的繡活兒……」
「再前一句。」凌雨桐眼裡帶了焦急神色,有什麼一閃而過的思緒,她要抓住它!
松月眨眨眼,仔細回憶了一番,道:「有太多在各個不起眼的領域有絕強天賦的……」
凌雨桐眼睛一亮:「就是這句!」
她腦海中循環著這句話,口中也喃喃:「不起眼的領域……有絕強天賦,這不就是那天的粗獷男子嗎?」
「怪不得我覺得他在釣魚,他就是在釣魚!」
「他故意把事情鬧大,要引有些人主動接近他,然後……」
「加入那個組織!」
松月有點愣神地對上凌雨桐猛地抬起的眼睛。
女子的眼瞳閃閃發亮,像是漂亮的貓兒,終於抓住了美味的魚,洞悉了魚兒的逃生路線!
凌雨桐笑出聲,拉著松月的手。
「謝謝你,松月,你啟發了我。」
「我又有新的計劃了。」
酒瘋子是妥妥最近都出不了大理寺,他已經被那個組織放棄,隨時都有被滅口的風險。錢袋子老奸巨猾,大理寺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收押他,但對方隱匿功夫太強,她叫人跟了幾天,就找不到對方人影了,甚至……還收到了對方留的紙條。
一串銅錢和三個歪歪扭扭的字:別跟啦。
打發孩童似的,帶著調笑和漫不經心,但更多……卻是對實力的自信。
兩條線都斷了,現在有個明顯釣魚的人如此大張旗鼓活躍在明處,可是給了她一個好機會!
只要盯住那個粗獷男子,她就可以順藤摸瓜到神秘的暗夜分支的蹤跡。
凌雨桐勾唇,快速吩咐下去,就要去找祁宴。
可沒想到,祁宴剛剛出府了。
此刻,青石瓦巷,天空簌簌下起小雨,祁宴確認了一下面前的門,抬手敲了兩下。退後半步的位置,墨白靜默著撐傘。
這是呂清烈的家。
祁宴垂眸,他上一次來,還是父親仍在的時候,那時……
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個鬍子拉碴的淡漠臉龐,祁宴一愣,險些沒認出來這是呂清烈。
對面看見他也是一愣。
不過,呂清烈只微微皺眉,就讓開了身子,隨口問:「四公子怎麼來了?」
祁宴挑眉:「太久沒有你的消息,來看看。」
呂清烈一哂,不作回應,只道:「我這兒簡陋,隨便坐。」
說罷,他率先轉身,走在了前面。
祁宴眯了眯眼,遮掩了眸中的深邃和嘆息。
呂清烈是他父親身邊的獨狼,只追隨他父親一人,只聽他父親的話,如今父親去了,若不是對方相信父親的死因另有隱情,也許,此刻他就已經看不見活著的呂清烈了。
這次見面,對方渾身籠罩著鬱郁的氣息,看起來無比頹廢,但望著對方的背影,那刻在骨子裡的將士儀態卻沒有分毫忘卻。
熱血要被喚醒。
他今日來,就是要做這件事。
……
呂清烈淡漠的眸顫了顫,流露出痛苦的情緒。
「將軍……」
祁宴道:「我二哥的死因也有蹊蹺,或許與父親的死……殊途同歸。我已經有了些眉目,但亂作一團。如果有機會,我會去北疆驗證。」
呂清烈抬頭:「我與你同去。」
祁宴看著他:「那麼,在此之前你要做的是……回歸副將一職。」
呂清烈唇抿得緊了些。
他狠狠閉了下眼:「我知道了。」
從呂清烈的家中出來,祁宴抬眸靜靜地望著落雨,一言不發地站了好久。
而後,回府便去了祠堂。
父親和二哥的牌位就在上面,他奉了新香,深深磕了一個頭,良久沒起。
世間陰陽兩隔常見,是死生規律,非人力可以逆轉。
但若是人為,那便是拼上身家性命,也要尋回一個公道,為親人報仇雪恨。
他早已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