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殺夫大仇,收買人心
2024-06-03 07:13:29
作者: 王文杰
次日一大早,王守林吃過早餐後就趕往辦公室,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糾結的怪圈裡。
這個困擾著王守林的怪圈有兩方面因素,第一個是追求穩妥,第二個則是要速戰速決。
「真是左右為難。」王守林從辦公椅上起身走到窗邊,抬手將窗戶推開,點燃一根香菸。
在香菸瘋狂燃燒的過程之中,王守林腦海里仿佛出現了兩個小人,一方掛著雪白顏色的翅膀,長相則猶如天使。另一方則掛著黑色赤炎的翅膀,那模樣看著好似惡魔。不過,天使與惡魔各持不同看法,互相激烈爭吵讓王守林腦袋都大了。
最終,王守林手中那根香菸燃燒殆盡,而他也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單手握拳喃喃自語道:「如果不能趁著花狍盜獵隊內部,沒緩過氣來時將其給一網打盡,想要找新機會破局就很難了。」
與此同時,先是響起有節奏的敲門聲,隨後才是氣息十足的男聲傳出:「報告!」
王守林從方才的思緒中抽離出來,以特別淡然地口吻道:「進來吧,我沒鎖門。」
話音落下,門就被人用手給直接推開,秦衛山面帶笑意快步走到了王守林跟前。
王守林打量了一下秦衛山,笑著打趣道:「衛山,你小子可真會卡點兒,法醫那邊已經將死者的一部分信息報告給了我,我正準備等會就通知你和林念,沒想到你居然先來找我了。」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到,當王守林道出林念的名字之後,辦公室門口又傳來一聲報告。
「進!」王守林迅速沖門外回了一嘴,林念也推門而入,主動站到了秦衛山的身邊。
「來,你們倆都坐著吧,我也好講講情況。」王守林伸手指了一下沙發那邊下令道。
秦衛山和林念立刻乖巧坐到了沙發上,然後齊齊望著沙發對面的王守林,靜靜等待下文。
隨後,王守林給二人講述了一部分屍檢報告結果,因為屍體上殘留的狍子毛髮,已經可以初步確定作案嫌疑犯為花狍盜獵隊那邊。只是目前尚不清楚花狍盜獵隊為何要殺死者,但同時通過死者身上搜出來的相關家庭地址,可以展開後續的走訪探查工作。如果死者跟花狍盜獵隊沒太大直接關係,那接下來的查探對王守林而言等於又回到了原點。
但凡事都存在萬一性,一萬種事有一萬種可能,死者或許是花狍盜獵隊的新加入成員也說不準,因此王守林一行人接下來只有一件事兒要干,那就是前往死者的家裡去展開走訪調查。
秦衛山和林念二人對於此事的態度相當積極,而這一點也讓王守林內心覺著特別安慰。
經過一番簡短的商議之後,三人決定在吃完午飯,就一起趕往死者口袋發現的那個地址。
另一處庭院內,兩個披著黑衣的男人正在吃鹹味豆腐腦,就著大果子(油條)跟豆漿。
「野驢子,你說花蕊那老娘們啥前(啥時間)過來?」初禹陽抬起頭操著土話發問道。
隨後,初禹陽左手端起一碗豆腐腦,慢悠悠喝著,他右手的小拇指處,還包有一塊紗布。
這塊紗布外表看著已經有些氧化發黃,但超級怕疼的初禹陽,硬是堅持沒去更換新紗布。
「不知道,我跟花蕊關係一般,她啥時候來還能跟我說不成?」藺永清喝了口豆漿道。
「娘蛋,黑狼那黑煤炭不是說老娘們一天後就過來嗎?你瞅瞅這都啥前了,還磨磨唧唧呢,別到時候大姐把花蕊遲到的原因歸我頭上,那不就又要少一根手指頭了嗎?」初禹陽砸吧砸吧嘴,用極為不滿的語氣吐槽道。
藺永清又喝了一口豆漿,抬眼望著坐在對面的人,臉上雖然帶著笑意,可內心還是嘲諷不已,暗自低聲罵道:「混貨三愣子,腦瓜子怕是讓門給夾壞了,要不是老子發善心放你一馬,你丫恐怕一隻手都要沒了。」
其實藺永清這番暗罵還真沒錯,初禹陽有過退夥的想法,而這一點觸犯了花姐的底線。
花姐絕對不會讓叛徒繼續苟活人世,這也是她能馳騁盜獵領域這麼多年的最主要原因。
「等著唄,咱能有啥辦法?花蕊神出鬼沒,我都有一年沒見她了。」藺永清笑著回復道。
「你這話也對,自從二哥嗝屁之後,花蕊這老娘們就徹底變了,脾氣極為古怪不說,心情更是時好時壞,好時喊你老弟,壞時用槍頂你腦袋!」仿佛想起了花蕊暴躁時的畫面,初禹陽不由縮了縮頭,臉上也隨之露出驚慌之色。
在初禹陽的認知當中,他對於花蕊的恐懼,其實一點兒都不亞於花姐。而花蕊和花姐的外號為何如此相似,這說起來也大有淵源,花蕊原名王星蕊,她是花姐的義女,也是花姐視為接班人來培養的重點。
說到王星蕊跟花姐的相遇,也特別不可思議,王星蕊的父親叫王正陽,之前跟花姐是競爭對手,後來在種種算計之下,花姐來了招借刀殺人,讓以王正陽為首的盜獵團隊統統入獄被抓,而王星蕊也從那時便埋下了對森警的仇恨。花姐則是在這個關鍵節點,出現在了王星蕊面前,將其收為義女,並傳授相關盜獵技巧。
同時,王星蕊也肩負起了銷贓重任,這是一項最關鍵的任務。之所以銷贓成了盜獵這一違法行為最關鍵的一環,便是負責銷贓者要接觸團伙外的人,如果心性不堅定,或做事不夠穩妥,欠考慮,不僅會使自己被森警盯上,更會讓團伙徹底分崩離析。
銷贓之人自然最受花姐重視和信賴,王星蕊身為她的義女,毫無疑問就成了最佳人選。
「唉,自打二哥去了之後,我感覺咱們這花狍盜獵隊的人情來往也越來越淡,所有人都自私自利,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真懷念當初有二哥的美好時光呀!」初禹陽見藺永清沒回話,繼續感慨了一番。
藺永清看著面無表情,內心卻冷笑連連,當狼子還想人情來往,你丫怕不是在做夢吧?
「唉,二哥走了也快五年多了,咱好像挺長時間沒去看二哥了吧?」藺永清嘆息著發問。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哈,等花蕊把皮子錢結了,咱們倆就去找二哥喝酒吧。」初禹陽揮了揮拳頭,然後又很氣憤地吐槽,「順便告訴二哥,他娘的大姐把我小手拇指砍了,俺要讓二哥給俺做主!」
「行,到時候咱倆帶上好煙好酒,一起去看看二哥。」藺永清也很感性地點頭接茬道。
這不賴藺永清的心性不堅,而是他口中的那位二哥,其實是一個感染能力特別強的人。
雖然對方是盜獵者,但他只會殺動物,從不像花姐那樣,有人阻了自己的財路說殺就殺。
對方也時常在某方面跟花姐發生矛盾,而且矛盾每一次都是以二哥的大獲勝利而結束。
同時,二哥這個人特別謹慎跟樂觀,性格也偏開朗。對方不僅善待每一個新加入的花狍盜獵隊成員,還特意告誡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心中有數,萬萬不可隨意傷人殺人。這樣的處事信條,一直堅持到對方去世之前。此時提起那位二哥的去世,二人心中再度升起了對森警的怒意。
「舌頭,如果下次逮著機會,咱一定要幹掉狗鼻子!」藺永清咬牙切齒道。
「對,鐵定要幹掉狗鼻子,給二哥報仇雪恨!」初禹陽也惡狠狠附和道。
二人這下子是鐵了心要幹掉王守林,為那位慘死的二哥報仇,如果那位二哥沒有去世之前,花狍盜獵隊最起碼還保持著人性和對生活的樂觀,但當對方去世之後,花狍盜獵隊便徹底瘋狂起來,眼中只能看見利益和金錢。
二人正回憶著當年與二哥的那些往事,初禹陽褲袋中的那部老人機不合時宜響了起來。
初禹陽第一時間便認為對方是什麼詐騙電話,因為他的手機號只有花狍盜獵隊內部成員才知曉,而花狍盜獵隊的成員沒事幾乎不會跟他聯繫,就算想跟他聯繫,也會通過藺永清那傢伙。
初禹陽拿出老人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聯繫人後,低聲說道:「野驢,是花蕊那老娘們。」
藺永清也掃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顯示的那五個大字特別深入內心——二哥金炫辰。
當然,之所以死去的金炫辰會突然給初禹陽打電話,自然不是對方假死亦或起死回生了,而是在金炫辰死後,花蕊便將自己原來的電話卡扔掉了,直接換成了金炫辰的那個手機號來用。這在花蕊自己看來,也算是某種特殊的提醒,提醒自己別忘掉金炫辰。
初禹陽趕忙按下接通鍵,將手機給放到了耳旁,嘴上則恭敬地輕聲喊道:「二姐。」
「舌頭,來村鎮門口接我一趟,讓野驢子留守庭院。」電話另一頭傳來了花蕊的命令。
「二姐,咋還要我去接你一趟,你該不會是負傷了吧?」初禹陽頗為緊張地追問道。
「舌頭,我目前沒受傷,因為狗鼻子這幾天帶人去找過那個護林員陳磊,你把槍跟子彈也帶上,跟我一起去把那個該死的護林員做掉!」電話內又傳出了極為冷淡的聲音,只不過這聲音之中還夾雜著深厚的殺氣。
「二姐,咱為啥干他一個護林員,他又不知道咱的秘密。」初禹陽有些錯愕念叨了一句。
「舌頭,你他娘怕是忘了五年前你二哥咋死了?就是這個護林員陳磊給狗鼻子那邊放了消息,娘蛋你就真認為這五年對方沒收集新線索?」王星蕊的怒氣瞬間飆到頂峰,咬牙切齒地說著,「只有死人才最穩妥,他只要還活著一天,我永遠都無法放心!」
初禹陽的喉嚨動了動,一個勁木訥點頭稱是,然後才將手機給掛斷,嘴上則是罵罵咧咧道:「娘蛋,這老娘們殺氣還真挺重,我看她就是找個藉口去對付那個護林員,估計她早就想弄死陳磊了!」
初禹陽說著就快速起身,去屋裡拿了獵槍跟子彈,把槍給裝備好之後,看了一眼藺永清。
「舌頭,花蕊總算找到機會報這殺夫大仇了,這五年她一直神出鬼沒,我懷疑就是為了找一個合理的藉口殺掉對方。」藺永清抬眼看著站在對面的初禹陽,精準分析了一下花蕊的真正動機。
「行,野驢子,你擱(在)家穩當點,別被狗鼻子給偷家了,我先跟老娘們去把那護林員滅了!」初禹陽砸吧砸吧嘴,將獵槍塞到寬大的衣服里後,就朝著與王星蕊約定的地點趕去。
藺永清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出言提醒道:「快去快回,遇上啥事別魯莽,那護林員之前也是咱們這行出身,如果陰溝裡翻船你可就慘嘍,凡事都要多動動腦子,這樣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野驢,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初禹陽一邊點頭應答,一邊用手推開門走了出去。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一路小跑的初禹陽才找到了王星蕊停車的位置,與那日停車庫裡的車型一樣,都是一款越野車。初禹陽坐入副駕駛的位置後,又很尊敬地點了點頭問候道:「三姐,好久不見。」
王星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喜之色,她突然抬手以迅雷之勢,猛扇了初禹陽一個嘴巴。
這耳光聲充斥著越野車內狹小的空間,初禹陽又咽下了一口口水,完全不敢抬起頭來。
「舌頭,你自己說二哥在時怎麼教你的?他教你拋棄兄弟?」王星蕊冷聲質問了一句。
「好姐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關鍵問題在野驢子那。」初禹陽試圖為自己找藉口。
初禹陽的話才剛說完,又是一個嘴巴猛扇了過來,他根本就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受著。
「野驢子,野驢子他怎麼了?」王星蕊再次冷聲追問,顯然是想聽初禹陽怎麼圓回去。
「好姐姐,我錯了,我保證下次不會犯了。」初禹陽趕緊說好話,不然還要挨嘴巴子。
「要不是二哥在時最喜歡你,沒我幫忙求情,你這爪子早沒了!」王星蕊緊接著又說道。
話語剛落,初禹陽只感覺一陣窒息,他特別震驚地反問道:「大姐是想要我整個手掌?」
「舌頭,你設想一下沒我求情,你斷一根手指就能逃過去了嗎?」王星蕊冷笑著反問道。
在這個瞬間,初禹陽的情緒無比複雜,心裡自然有對花姐的狠,也有對花蕊的感激。
片刻之後,初禹陽抹掉眼淚許諾道:「姐,謝謝你替我求情,這個恩情弟弟我記下了。」
「呵,你以後穩當點好好干就行,別辜負了你二哥當年的好心培養。」王星蕊笑著說道。
「放心,我明白。」初禹陽一臉殺氣,惡狠狠地放話,「我一定會讓那個護林員生不如死!」
「好,咱們這次主要是為了給你二哥報仇,這個護林員陳磊必殺無疑!」王星蕊說著就發動了車子,方才之所以要專門說求情之事,其實就是一種收買人心的手段,最終還是希望初禹陽給自己好好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