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平生暮江南22

  江漠的新公寓離何家不遠，他換好衣服就出發了，路上碰見了一個執勤人員小趙，說是接到了何家傭人的報案電話。

  何修初在電話里沒有講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看樣子，還蠻嚴重。

  江漠和小趙兩人一起到了何家，按了門鈴，很快就有人過來開門。

  管家看到他們，奇怪的問：「你好，你們找誰？」

  江漠直接掏出了警員證給她看了一眼，低聲說：「警察，何志成在嗎，我有事找他。」

  管家看到是警察，微微一愣，隨後忙不迭側過身讓他們進來，吩咐傭人：「給兩位警官倒杯茶，先招呼一下，我上去叫老爺。」

  

  江漠叫住他：「告訴何志成，我姓江。」

  管家聽得一頭霧水，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就上樓去了。

  江漠環視了一圈客廳的環境，剛坐下來，喝了一口茶，突然聽見樓上傳來一道尖銳的女音。

  捏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他抬眼朝樓上看去，就看見一個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女人跑了下來。

  小趙立馬上前去攔住了她，關懷道：「小姐，你怎麼了？」

  女人渾身發抖。

  臉色十分蒼白，凌亂的頭髮還在滴水。

  明顯是剛剛受過什麼刺激。

  如果沒有記錯，她應該就是何志成的新妻方卉。

  江漠聽見樓上傳來的腳步聲，抬眼對上何志成犀利的目光，擱下茶杯，緩緩站了起來。

  方卉聽見身後一步一步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心臟都發涼了，苦苦哀求，只差沒有跪下了：「警官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求我……」

  江漠瞥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小趙，小趙立馬把方卉拉到了身後，保護起來。

  何志成見到這一幕，眸色一暗：「江警官這是什麼意思？」

  江漠扯唇：「原來何總認識我。」他停頓了下，玩味的問道：「怎麼了，這是何總跟老婆之間的情趣嗎？我們是不是打擾了？」

  話音剛落，背後傳來了方卉激動的聲音：「不是，警官，他想殺我！」

  客廳突然寂靜了幾秒。

  不遠處的幾個傭人聽見這句話，面色一變。

  何志成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壓制住怒火，扯唇：「江警官有所不知，我太太近日精神不太穩定，經常喜歡胡言亂語，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把太太給我扶上樓！」

  「不要，不要，他會殺了我，他一定會殺了我！」

  方卉十分牴觸害怕，死死拽著小趙的衣服不撒手。

  何志成想要親自上前。

  但是被江漠伸出來的手擋住了。

  「你什麼意思？」

  「何總看不出來嗎，你太太現在很怕你，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刺激她的好。」江漠停頓了下，繼續說：「還有，我們的同事剛剛接到報案電話，我們現在懷疑你太太私下有非法毒品交易和自己吸食毒品，所以要帶回去調查，麻煩何總配合一下。」

  何志成怎麼會看不出來男人不過是在套路他。

  可是他也無可奈何。

  他忍了忍，強顏歡笑：「我相信我太太一定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不過既然江警官已經開口了，那何某願意配合，還請你照顧好我太太。」

  江漠勾唇：「自然。」

  然後沒有多餘的廢話，讓小趙帶著方卉一起離開了何家。

  車上，方卉的情緒還是很不穩定，不管江漠問她什麼話，她都不肯開口。

  他不覺得何志成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想了想，還是打電話給局裡的屬下，讓他們想辦法監聽何志成的電話，看看他有什麼情況。

  剛掛斷電話，何修初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詢問他方卉的情況。

  江漠把過程都告訴了他，問了一句：「方卉是不是知道了何志成的秘密？」

  話音剛落下，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

  他的身子朝前一傾，側頭看向開車的小趙：「怎麼了？」

  小趙搖頭：「好像追尾了」

  江漠透過後視鏡去掃了一眼後面的車輛，繃唇：「我下去看看。」

  他敲了下追尾車的車窗，車窗降下後，江漠剛想說什麼，突然對面有一輛藍色大貨車，好像失控了一樣橫衝直撞過來。

  馬路上瞬間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鳴笛聲。

  江漠捏著手機回頭一看，眸色驀地一沉，他快跑上去，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了一聲下車，可是大貨車已經直直將越野車撞上了護欄，砰的一聲巨響，越野車直接被撞的支離破碎。

  ……

  江漠晚上從醫院出來，整個人精疲力盡，眼睛猩紅。

  大貨車司機抓到了，說是酒駕，已經拘捕。

  小趙當場死亡。

  方卉現在躺在醫院，生死未卜。

  事情的發展讓人出乎意料，他想到何志成不會善罷甘休，但是卻不知道他這麼心狠手辣。

  他搓了搓腦袋，隱隱作痛。

  夜色漸深，月光淒清。

  他就坐在醫院外的木凳上，閉著眼睛，打算冷靜一下。

  一道陰影突然籠罩在了他的身上。

  江漠緩緩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南喬。

  她手裡提著飯盒，靜靜看著他。

  「你怎麼在這兒？」

  「你怎麼在這兒？」

  兩人同時問起。

  江漠坐直了身體，瞥了一眼她手裡的東西，挑眉：「來看望病人？」

  南喬搖頭：「學長在這裡上班，我過來看看他。」

  學長，指的應該就是沈遇言。

  江漠微微抿唇。

  南喬問他：「那你怎麼在這兒，身體不舒服嗎？我看你臉色很差。」

  江漠扯唇：「我沒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剛起身的時候，眼前一晃，差點沒站穩。

  南喬及時扶住了他。

  眼底閃過一抹擔憂：「江漠，你沒事吧？」

  江漠站穩後，甩了下腦袋，不著痕跡掙開她的手，說：「我沒事，你進去吧。」

  說完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離開了。

  南喬站在原地，眉心緊蹙。

  ……

  車子很快停在了公寓樓下。

  江漠付完錢，剛下車，走沒幾步，差點又撞到柱子。

  應該是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怎麼休息，所以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他甩了甩有些眩暈的腦袋，上樓了。

  掏出公寓的鑰匙，可是江漠卻怎麼也打不開門，鑰匙插了幾次都沒有插進去。

  他皺了下眉，一雙白嫩的手突然從他手裡把鑰匙搶走了，然後快速的把門打開了。

  江漠側頭一看，看到南喬的臉，微頓：「你怎麼在這兒？」

  南喬輕嘆，扶住他虛晃的身子，走進去：「我怕你迷迷糊糊被人搶劫，所以跟過來了，不過，你什麼時候搬家了？」

  江漠扯唇，很不要臉的來了一句：「擔心我直說，還找這麼爛的藉口。」

  南喬給了他一腳。

  面頰羞紅，事實上，她確實是擔心他，不放心所以跟了過來。

  江漠哼笑了一聲。

  南喬把他扶進了臥室，讓他躺下休息，給他蓋上被子。

  她遲疑片刻，還是伸手探了下他的額頭，有些微燙，應該是低燒。

  「你家裡有退燒藥嗎？」

  「……」

  男人沒有應她，像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南喬想要出去找找，誰知床上的男人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眼也沒睜開，聲音十分的沙啞：「別走啊。」

  他的手指溫度極高。

  扣著她的手腕，上面的溫度一點點傳遞到了她的肌膚。

  南喬一怔，站著沒動。

  她想說要出去找退燒藥，最後還是坐在了床畔，打算等他睡過去了，再出去。

  可能是生病的緣故。

  男人看起來有些脆弱和孩子氣，手還緊緊攥著她的手腕沒有鬆開。

  臥室內亮著一盞小壁燈。

  厚重的窗簾拉緊，只有壁燈散發出了昏黃柔和的光暈。

  南喬借著光暈仔細打量男人的輪廓，額頭，眉骨，眼睛，鼻樑，嘴巴，目光掠過的每個地方都看得很仔細，像是要刻畫在腦海里。

  男人的呼吸漸漸變得綿長均勻。

  南喬以為他已經熟睡了。

  伸手，輕輕的撩起了他額前落下的碎發。

  手不自覺落在了他的臉龐上，她剛想收回手，男人忽的睜開了眼睛。

  眼底幽黑。

  南喬心頭咯噔一跳。

  她沒來得及收回手，已經被男人握住了。

  四目相對，空氣似乎繾綣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她緊了緊手：「我以為你睡著了。」

  江漠靜靜看著她，眼裡是她略顯驚慌的表情，他默了下，說：「有點癢。」

  他睡眠一直很淺，女人的手碰到他的臉時，他就已經清醒了一點。

  南喬窘。

  她想要抽回手，可是被他一直緊握，掙脫不開。

  她遲疑：「你不睡嗎？」

  江漠再次沉默，隨後語出驚人，問她：「要不要一起睡？」

  「……」

  南喬以為他在開玩笑，僵硬的扯唇，剛想說些什麼，人被他一拽，就順勢躺到了他的懷裡。

  「……」

  江漠抱著她柔軟的身體，胸口微微一熱。

  他低聲說：「睡吧。」

  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南喬想要推開他，可是手剛觸碰到他的胸口，突然停住了。

  那裡是他的心臟。

  正在「砰砰砰」直跳。

  她愣了下，回頭看向男人，發現他微微燒紅的耳根，問他：「你在害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