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平生暮江南3
2024-06-03 07:08:50
作者: 尤魚
葛益沒有被南喬的謊話嚇跑,接下來幾天一直死纏爛打,經常出現在她家小區樓下和桂東酒吧。
南喬是直接無視了他的熱情和執著。
直到發工資那一天,她發現工資遲遲沒有到帳,這才按耐不住,跑去了酒吧找經理談話。
經理長得油頭粉面,穿著一身金閃閃的西裝服,挺著個啤酒肚,笑眯眯的說:「喬喬啊,不是我不肯發工資給你,是葛公子說了,如果我讓你拿到錢,他就找人把這裡給拆了,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南喬心裡窩了一團火。
她原本以為葛益只是不要臉,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會做出這麼卑鄙的事情。
經理的笑容堆上了滿臉,好言相勸:「喬喬啊,不是我說你,葛公子有錢有勢,你跟了他啊,別說這區區四千塊的工資,就是四百萬,他都捨得為你花呢。」
「你知道葛少爺他爸爸是誰不,他爸爸可是桐城的副市長,家裡的背景可不簡單,你要是得罪了他,以後在桐城可是很難混下去了。」
南喬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蜷縮。
如果是跟他言語衝撞,肯定不占任何的優勢。
腦海靈光一閃。
她的眼尾漸漸漫出了笑意,意味不明道:「經理,我上次看見你帶著一個女人去了酒店,看背影好像不是卉姐啊。」
卉姐是經理的老婆,同樣也是這家酒吧的投資人之一。
經理臉上的笑容一僵。
他的眼色倏地沉了下來,緊抿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南喬微微揚眉,「難道不是你嗎?我看長得和你很像啊,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回頭一定要讓卉姐看看,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長得相像的兩個人呢。」
經理聞言,急忙拉住了她:「等等,你拍了照片?」
南喬拿出手機,勾了勾唇:「不然呢?」
經理心下一驚,拿出手帕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他走到門口確定門外沒人偷聽以後,把門關好,又重新走回到南喬的面前,語氣不太好:「南喬,你別惹事!」
「經理,我也不想惹事,但是那四千塊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南喬攤手,繃唇:「你現在把錢給我,葛益他也不知道。」她停頓了一下,揚眉:「還是說,你寧願讓卉姐看到這幾張照片,都不想得罪葛益?」
兩邊都得罪不起。
經理有點糾結:「不行,如果讓葛少爺知道了,他肯定會找藉口讓警察來封查這裡。」
南喬都想一拳打爆他的豬腦袋了。
她忍了忍,耐心的提醒他:「經理,據我所知,卉姐在這一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葛少爺他肯定不會為了我一個小人物去得罪卉姐,所以你就千萬放心好了!」
經理思忖了兩秒,終於下定了決心:「好,姑且相信你一回,你先把照片給我。」
南喬警惕的退後了一步,幽幽一笑:「你得先把我的工資拿出來。」
經理哼笑:「怎麼,還擔心我不認帳?」他走到辦公桌後面,拉開了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鼓鼓的黃色信封。
還沒有來得及轉身,腦袋突然被人從後面重重敲了下,眼前一黑,之後整個人「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南喬放下菸灰缸,拿起地上的錢。
她手裡怎麼可能會有什麼照片,不過都是個幌子罷了。
她是料到了經理為人膽小怕事,就算醒過來了,也一定不敢告訴葛益把錢給了她的事情,所以他一定會選擇悄悄隱瞞這件事情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南喬把錢放包包裡面,離開了辦公室。
剛出門口,不巧撞上了幾個酒吧的保安管理人員,她心頭一震,佯裝鎮定的錯身而過。
走了幾步,身後突兀傳來一道男音:「等等!」
南喬下意識攥緊包包,頭也不回,撒腿就跑。
她往二樓VIP包廂跑去了。
身後很快傳來了此起彼伏的腳步聲。
南喬一口氣跑到了走廊盡頭,發現前面無路可逃之後,心一橫,直接推開了右手邊的包廂門。
包廂內光線昏暗,推門的時候好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進門就看見有個男人彎著腰捂著鼻子,看不清臉,她二話不說,直接跳上去,使出吃奶的勁兒捂住了他的嘴巴,耳朵貼著房門,仔細聽外面的動靜。
男人要掰開她的手,但是她死死捂著,不肯鬆開。
「噓,別說話。」
她心如鼓擂,呼吸急促。
包廂內漸漸安靜了下來,空氣之間瀰漫著死一樣的沉寂。
南喬聽了一會兒,外面好像沒有人追上來,剛要放鬆警惕,腰肢一緊,整個人被帶進了男人的懷裡。
他的胸膛堅硬又滾燙。
鼻息間都是他身上淡淡甘冽的菸草香味。
她渾身一僵,本能的抬起眼睛,誰知直直撞上了一雙幽黑的眼眸,呼吸徒然一滯。
是他。
光影浮動,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如同蟄伏在黑暗裡的野獸,透著危險又銳利的光。
南喬很快反應過來,低聲咬牙:「把手拿開。」
男人非但沒有把手拿開,還惡意加重手上的力道,把她摟得更緊了。
兩人的身體密不透風貼合在一起。
一剛一柔。
男人身上滾燙的溫度從肌膚傳遞過來,都快要灼傷了她的身體。
她繃著身體,瞪眼。
男人的眼底里饒是興味,他挑了挑眉,眼神示意她把手拿開,但是南喬沒有。
她還死死捂著男人的嘴巴。
身體劇烈掙扎。
兩人無聲的僵持著,時間像是夭折在了空氣裡面,凝滯不前。
南喬掙脫不開,氣結了。
她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死……」
話音未落,撞上男人微妙的眼神,心頭咯噔一跳。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男人已經用力掰開了她的手,將她推開,皺眉:「你在幹嘛?」
他的聲音帶著沙沙的低啞。
南喬沒有說話。
男人上前一步,她下意識握緊了拳頭,眼神防備,如臨大敵。
「……」
門外突兀傳來「叩叩叩」的敲門聲,緊接著響起了一道粗啞的男音:「您好,請問可以開一下門嗎?」
南喬心臟一緊。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帶著一絲刺探的意味,啟唇:「誰。」
外面的人說:「先生,我們在找人,請問你有沒有見到一個穿全黑的女人,短頭髮,個子高……」
剩餘的話沒有聽完,男人已經邁開步伐朝門口走去。
南喬看見這一幕,心頭一驚,以為他要把她交出去,立馬上去拽住了他的手臂,死死的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
男人倏地一頓,成功被她拖住了,還發出了一陣小動靜。
外面的人聽見了,面面相窺,又敲了下門,狐疑問道:「先生,您沒事吧?」
男人眉頭狠狠皺起,睨了一眼南喬,壓低聲音,薄唇微動:「不想死就趕緊給我起開。」
他難不成要幫她……
南喬一愣,思忖了兩秒,驀地鬆開了他的手臂,一路退到了旁邊牆上,像只壁虎一樣貼著,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男人開門後不知道對外面的人說了什麼,說了幾句就把人都給唬走了。
他關好門,又倒回包廂。
犀利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她的身上,眸色深深,薄唇微動:「輪到你了。」
他這幾個字真的太容易讓人想歪了。
南喬心頭一震,退後一步,眼神防備,攥緊自己的衣服,瞪眼:「你想幹什麼。」
男人哼笑:「反正不是干你。」
話音剛落,他突然想起了剛剛女人身體的柔軟,胸口微微一燙。
他輕咳了一聲,壓下內心的翻湧,嗓音低啞:「說吧,幹了什麼壞事,他們為什麼要追你?」
南喬頓時鬆懈。
她抿唇:「不關你事。」
說完要走,誰知被男人扣住手腕,直接給拖了回來。
耳畔傳來了他不悅的聲音:「你父母沒有教過你,如果有人對你施與援手,道謝是最基本的禮貌嗎?」
南喬的身體驀地一僵。
腦海閃現過了很多的畫面。
孤兒院,高高的,一眼望不到外面的圍牆,布滿荊棘藤條的柵欄,還有所謂教育的鞭打。
無數痛苦的回憶一下涌到了腦子裡面。
那個女人將她和不足三歲的南木丟在了孤兒院的門口,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緩過神,心臟痙攣了一樣抽痛。
她眼圈泛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過身,擲地有聲的說了一句:「我謝謝你!」
她要走,男人又抓住了她。
惱意混合著對那個女人的恨意全部涌了上來,她倏地轉身,眼睛猩紅,從嗓子裡發出了嘶喊:「我沒有父母!也從來沒有人教過我!可以了嗎?」
男人一頓,反應過來的時候,南喬已經摔門離去。
他眸色閃著一絲晦暗。
剛準備離開包廂,突然看見地上有個東西。
……
兩個禮拜後,開學前一天。
南喬在房間裡面收拾行李的時候,翻來翻去,就是沒有找到自己的學生證。
找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找到,想著到時候再回學校補辦算了。
收拾好行李,剛直起身,背後突兀傳來了楊佩欣的聲音:「喬喬啊,你妹妹跟你在同一個學校,你可要多幫著她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