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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我是陸河

2024-06-03 07:06:33 作者: 尤魚

  臥室內亮著一盞柔和白亮的燈光,光暈投射在了兩人的身上,面容映襯得有幾分朦朧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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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河看了她半響,薄削的唇微動:「我是。」

  他說:「我是陸河。」

  冬夏緊了緊手裡的報紙,她眸色清亮,瞳仁里倒映出了男人清雋的面容。

  她繃唇:「我還以為……」

  以為他是陸離。

  陸河好像洞悉了她在想些什麼,眸色微微暗了暗,他上前,輕輕將她擁入了。

  他的嗓音低啞,帶著絲絲安撫的意味:「放心,我沒事。」

  他的視線落在了女人身後書桌上那一堆資料文件上,眸色隱晦不明,又說:「走吧,我給你吹頭髮。」

  男人並沒有解釋報紙的事情,很顯然是不希望她知道過多。

  冬夏了解他,也理解他,知道他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沒有一直糾結於報紙的事情。

  她既然已經知道了他是陸河,心裡頭的不安也逐漸消散了不少,任由男人牽著她的手走到了床畔的位置,坐下讓他幫忙把自己的頭髮吹乾。

  外面的夜色粘稠深沉,月光朦朧如同輕紗籠罩在了這座城市,到處都是萬籟俱靜,樹影綽綽。

  溫馨的臥室內,只有吹風筒「呼呼」的聲響,只剩下一室安靜。

  女人的頭髮吹得差不多幹了的時候,陸河關掉了吹風筒,低沉的嗓音同時響了起來:「燒死陸臨的兇手,還沒有繩之於法。」

  話音落下,冬夏驀地一怔,眸子遲滯了幾秒。

  陸河收起了吹風筒,坐在了她的面前,墨色的眸子難得十分認真。

  冬夏失神了片刻,好像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錯愕的問道:「你說什麼?兇手當年不是已經抓到了,還被判死刑了嗎?」

  這些都是沈一航曾經告訴她的。

  男人的薄唇微微抿了抿,清雋的面容有些凝重。

  冬夏像是猜到了什麼,瞳仁縮了縮,她想起剛剛那份報紙,又看向陸河,皺眉:「你的意思,當年緝拿歸案的兇手,是代替頂罪的?」

  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有了新的線索,男人也不會這樣斷定。

  她頓了頓,遲疑:「你已經找到真正的兇手了嗎?」

  陸河默了半響,看向她的眼睛,詢問:「你想知道嗎?」

  他原本是已經決定了不告訴她,瞞著她,不想要她牽涉太多複雜的事情。

  但是他只要一想到,今晚之後,她可能會因為那份報紙一直胡思亂想,心神不寧,就無法繼續瞞著她。

  他不希望,因為自己,讓她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安和遲疑,同樣也不希望因為當年的事情,影響了她的正常生活和工作。

  冬夏自然看得出來,男人是在顧忌她的感受。

  她或許能夠猜得到原因,為什麼陸河不希望她知道,可能是因為……那個兇手,是她認識的人。

  十多年前的案子。

  當時符合年齡又有這樣作案能力手段的人。

  她只想到了一個人。

  冬夏的眸色變得尤為複雜,她的喉間滾了滾,艱澀:「是……傅賀遠嗎?」

  她一直都是這麼聰明敏感。

  陸河並不意外她會猜得到,他握著女人的手緊了緊,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雖然冬夏已經猜到了,但還是忍不住驚愕,她的心臟倏地一抽,胸腔內的心臟十分難受。

  她定定的看著男人,半天都沒有說出話,

  這個世界有些時候就是這麼的奇怪,兜兜轉轉,找了那麼久的人原來就在自己的身邊,甚至還是自己太太的繼父。

  該有多麼的諷刺?

  她不知道陸河當初知道真相的時候是什麼想法,她只知道,自己現在特別的無措。

  她要怎麼去安慰面前的人。

  她到底要做些什麼,能做些什麼,該做些什麼?

  陸河溫和的視線一直梭巡在女人的臉上,他在看見女人漸漸紅了的眼睛時,薄唇輕抿。

  他半開玩笑:「陸太太,你陸先生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可以的。」

  冬夏根本笑不出來,她看著男人,皺眉:「可是陸先生,你陸太太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話落,兩人相視片刻,不約而同笑了出來。

  冬夏輕輕淺淺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扯唇:「就算你笑的這麼迷人,我也開心不起來。」

  陸河把女人拉了過來,單手拖著她的後腦,在她額頭落下了一吻。

  他的嗓音低啞,帶著蠱惑的意味:「嗯,那要怎麼辦?」

  不單單是陸河對冬夏束手無策,同樣的道理,冬夏也經常對陸河束手無策。

  他只要溫柔起來,她真的就對他毫無招架之力。

  明明這次的事情,需要安慰的人是他才對,可是他卻反過來安慰她。

  冬夏也不明白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子,好像一直以來,男人都是這樣,只要稍微有點兒心事就喜歡往心裡掖著。

  他習慣了隱忍。

  可是她並沒有習慣,她不習慣他把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藏進心底,只讓她看到溫和的一面,然後自己默默的承受著陰暗。

  冬夏擰了擰眉,湊過去,鑽進了男人的懷裡,緊緊抱住了他。

  她悶悶的說:「陸河,你不要這樣。」

  陸河的下巴抵著女人的腦袋,鼻息之間都是她發間洗髮水的清香,很好聞。

  他隱隱的勾了勾唇,妥協:「好。」

  男人答應的很快。

  冬夏頓了頓,抬眼,狐疑的盯著他:「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陸河順勢低頭,親了下她的鼻尖,低吟道:「你心疼我,我知道。」

  雖然他的語氣聽起來過分的嘚瑟,但是冬夏並沒有否認,因為他猜對了啊。

  她就是心疼他。

  心疼他明明心裡特別難受,偏偏還要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讓她擔心。

  她這個陸太太,如果不是無意看到了報紙,今天晚上都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真的太失職了。

  陸河知道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抱著她稍稍用力,兩人都倒在了柔軟的被褥裡面。

  兩人面對面,離的很近。

  說話的時候,呼吸都纏繞在了一起。

  冬夏看著他,眸色清亮:「你是不是打算做些什麼?」

  陸河的眼神變得有些挪揄,他故意扭曲了女人的話,笑道:「你是指等一下嗎?」

  冬夏瞪了他一眼,皺眉:「我是指傅賀遠。」

  既然已經知道了傅賀遠是兇手,依照陸先生的性格,不做些什麼,都對不起他陸氏太子爺的名聲了。

  陸河摸了摸她的腦袋,嗓音低沉:「嗯。」

  嗯?

  這是什麼意思?

  冬夏不解的看著他。

  陸河看了她片刻,一把將她抱的很緊,下巴擱著她的腦袋。

  他說:「以後再說。」

  冬夏的臉埋在他的胸膛,她聽見男人的話,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了。

  她的鼻息之間都是男人身上甘冽清淺的氣息。

  陸河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靜靜的抱著女人。

  窗戶外面的夜色越來越粘稠昏沉,風吹過樹木發出了「沙沙」的聲響,到處萬籟俱靜。

  凌晨三點的時候,男人醒了過來。

  他替女人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下了床,離開了臥室。

  臥室的門開了又關。

  男人離開沒有多久,床上的冬夏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昏暗的光線中,隱隱可見她複雜黑亮的眸子。

  客廳亮了一盞淡黃的壁燈。

  男人坐在沙發上,手裡不知何時已經點燃了一支煙。

  吞雲吐霧後,青白的煙霧裊裊縈繞,遮擋住了他冷峻的五官。

  他薄削的唇抿的很緊。

  眸色幽暗如同無底洞,望不見底。

  他的腦海裡面正像放電影一樣播放著很久很久以前的畫面。

  陰暗潮濕的地下室,空氣裡面都是刺鼻的油漆味,氛圍十分的壓抑窒息。

  門口走進來了一個魁梧的男人,腳步聲響亮。他的手裡拎著一根實木棍子,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兩個弱不禁風的小男孩身上,也不顧他們求饒,樂此不疲的罵著難聽的言語,吐著唾沫。

  很快,空氣里就充斥著一股腥鼻的血味。

  畫面一下切換了。

  他的眼前變成了一片火海,到處都是白色的濃霧。

  別墅附近圍了很多群眾,警車和救護車的鳴笛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小男孩被大人死死攔住,只能眼睜睜看著消防員一個一個的衝進去,大火漸漸熄滅,可就是沒有帶出來另外一個男孩。

  無數的人都在圍著他噓寒問暖,可是男孩好像什麼都聽不見,麻木的站在那兒,也沒有哭。

  這時,腦海里的彩色畫面霎時都變成了黑色。

  菸灰落在了指尖。

  男人驀地緩過了神,眸子深處一片的陰暗冷漠。

  他的臉色十分難看,抖了抖菸灰,最後淺吸了一口,就把煙碾熄在了菸灰缸里,起身回了臥室。

  臥室內,床上的女人還和他離開前一樣,睡得很安穩,呼吸均勻。

  他掀開床另一側的被子,躺了進去,順手把女人撈進了自己的懷裡,好像只有這樣,心口才不會那麼涼。

  他親了親女人的額間,看了她一會兒,方才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的呼吸變得有些均勻。

  他懷裡的女人緩緩的睜開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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