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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你不吃醋嗎

2024-06-03 07:06:06 作者: 尤魚

  走廊上一片詭異的安靜。

  郭婉茹就躲在隔壁的房間裡面,手裡緊緊捏著手機,面色蒼白,身體僵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她原本是倒回來提醒一下傅賀遠別忘了後天商業聚會的事情,卻沒有想到無意中聽見了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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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當年陸家的綁架案與她的丈夫有關是嗎?

  還有間接害死了陸擎遠和陸河的弟弟,全部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嗎?

  後面的事情她想都不敢再想。

  郭婉茹渾身顫抖,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的瞳仁睜大,眼底還有未消散的震驚和驚懼。

  她在房間裡面緩了一會兒,方才悄悄的走了出去。

  書房的門是關著的。

  她暗暗鬆了一口氣,正打算下樓,悄無聲息離開這裡的時候,還沒有走到樓梯的位置,書房的門突然開了。

  她心頭驀地一驚,偏頭直直撞上了傅賀遠犀利陰沉的眼神時,差點雙腳發軟,坐在了地上。

  傅賀遠的疑心一直都比較重,剛剛無意聽到門外的動靜時,他回到書房裡面,思來想去總是覺得不放心,所以又出來看看,沒想到看到了她。

  他皺了皺眉:「你怎麼在這兒?」

  郭婉茹強制壓住身體的顫抖和恐懼,她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佯裝鎮定:「我剛剛想起來了,怕你忙工作忙忘了,所以過來提醒一下你,別忘了後天的商業聚會。」

  傅賀遠犀利的目光掃了她一圈,最後露出了似有似無的笑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早點休息吧,別等我了。」

  郭婉茹體貼的說了一句:「你別忙太晚了。」然後平靜的下樓離開了。

  傅賀遠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樓梯口,臉上的笑容逐漸散去了,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

  隔天清晨,醫院。

  VIP病房轉進來了一位患者。

  冬夏進去的時候,發現何修初也在裡面,他正站在床尾,身形挺拔,面容凝重。

  她頓了頓,跟在身後跑進來的曹琦嫆看見這一幕,面色也有些沉重,輕聲說了一句:「這個人是修初的母親。」

  何修初的母親?

  冬夏想起手裡的檢查結果,微微抿唇,逕自走了床畔的位置。

  何修初回頭看向她,頷了頷首。

  曹琦嫆已經彎下腰,和病床上的何媽媽打招呼:「何阿姨,還記我嗎,我是嫆嫆。」

  何媽媽面色蒼白暗黃,看起來有些憔悴,但是臉上的笑容十分親切:「當然記得啊,小時候經常跑來我們家玩的嫆嫆對不對?你現在已經長得這麼漂亮了,阿姨差點兒沒有認出來了。」

  「哈哈哈阿姨你還是一樣年輕,沒有什麼變化啊。」

  原本沉寂的病房,很快因為曹琦嫆的吵鬧,變得不再那麼冷清。

  何修初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冬夏,看見她手裡的東西,薄唇下壓:「許導師,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他的話音落下,曹琦嫆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她站直身體,屏息去看向冬夏,眼底透著一絲緊張。

  何媽媽看見這一幕,安慰性的笑了笑:「沒關係醫生,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你說吧,好與壞我都能接受。」

  冬夏臉上帶著白色的醫用口罩,根本看不清臉上的神情,只露出了一雙清亮的眸子。

  她默了片刻,平緩的說:「胃癌,晚期。」

  時間像是夭折在了空氣裡面。

  何修初垂落在身側的手,驀然握成了拳頭,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病床上的人,見她沒有絲毫驚訝,很快瞭然。

  他眸子赤紅,聲音凝重顫抖:「您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何媽媽知道瞞不過他,輕輕淺淺的嘆氣:「我只是不想給你太多的壓力,小鎮的醫生已經說了我這病治癒的可能性不大,我就不想浪費錢,所以才會瞞著沒有告訴你……」

  何修初渾身僵硬,手背青筋暴起。

  他失聲了片刻,喉結艱澀的滾動:「以前是,現在也是,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能為自己著想一次?」

  後面尾音上揚,明顯帶著奔潰的情緒。

  何修初撂下這一句話,就大步朝門口走去,離開了病房。

  冬夏微微一頓,平時看他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經常吊兒郎當沒點兒正經,今天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見。

  何媽媽偷偷的抹了下眼淚,苦笑了一句:「這孩子,怎麼就一直長不大呢。」

  曹琦嫆上前,遲疑的說:「何阿姨,修初他也是擔心你,您也知道他一直都很重視您。」

  何媽媽扯了扯唇,虛無縹緲的來了一句:「他的脾氣,真的很像他父親。」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冬夏發現她的眸子黯淡無光。

  後來,曹琦嫆偷偷的告訴了她,原來何修初的父親是桐城有名的企業家,但是因為婚內出軌,何修初從小一直特別的憎惡他。父母離婚之後,他選擇了和母親生活,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總歸吃力,所以他們的生活一直很拮据,好在何修初很爭氣,後來成績優異保送上了D大附屬醫學院,這讓何媽媽一直很欣慰,也分擔了不少家裡的壓力。

  曹琦嫆留在了病房裡面和何媽媽聊天。

  冬夏聊了幾句以後,就悄悄離開了病房,不出意外的,在外面看見了何修初。

  他正靠在牆上,雙手插在了白大褂的衣兜裡面,微微垂著腦袋,側顏落寞,看起來很像是一個迷路的小孩。

  她其實之前就有察覺到了,何修初雖然表面看起來玩世不恭,但是心思很細膩敏感,可能是因為家庭環境使然,所以他經常會帶著一副假面嬉皮笑臉的待人,但是面具下的真實面容,誰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何修初聽見了關門聲,緩慢的側頭看了她一眼,眸子黯然。

  冬夏停在了他的面前,默了半響,平靜的說:「你母親目前的體質各方面都很虛弱,治療上不適合做手術,放化療那些帶來的疼痛我也擔心以她現在的狀態無法承受。」

  「所以我建議,選擇保守的中醫治療。」

  何修初安靜的聽完,長久長久沒有聲音,最後嗯了一聲。

  他低聲:「我相信你。」

  冬夏頓了頓,她緊抿紅唇,沉默無言。

  從她拿起手術刀的那一刻,到了現在她真的見過太多像何修初這樣的病人家屬,有憤怒嘶吼的,有哭著質疑的,有默默接受的,多到她已經麻木到了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人。

  現在的何修初,特別的像當年那個被父親拋棄的許冬夏。

  明明已經知道了事實,但是卻什麼也做不了,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特別的難受。

  她緩過神,手指莫名有些冰冷。

  她看著面前聳著腦袋的男人,半響,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腦袋。

  何修初明顯一僵。

  他緊抿薄唇,眸子黯然赤紅,吭都不吭一聲,最後心裡的防線好像斷掉了,上前一把抱住了冬夏,將臉埋在了她的頸窩。

  他高大的身軀在顫抖,壓抑著哽咽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呢喃:「我只有她一個親人了,我只有她一個親人了……」

  這一幕似曾相識。

  他像是一個彷徨無助的大男孩,死死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但是仍有滾燙的液體不斷的落在了她的肌膚上。

  冬夏任由他抱著,眸色氤氳,張了張唇:「鼻涕不要流下來了。」

  何修初吸了吸鼻子,他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悶悶的說:「三分鐘,給我抱多三分鐘就好了。」

  冬夏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拒絕他。

  ……

  另一邊,偌大窗明几淨的辦公室內,陽光從窗外落進來,灑了一地溫暖璀璨。

  沈一航靠坐在沙發上,他翹著二郎腿,看向站在窗口的男人,淡淡的說:「傅賀遠那個老狐狸,聽說已經在準備要把傅希林送到國外去了。」

  他停頓了下,繃唇:「醫院方面已經給出證明,傅希林確實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發麵出了問題。」

  陸河沒有說話,靜靜看著窗戶外面斑駁陸離的景色。

  沈一航又說:「不過,證明是真是假,還有待調查。」誰知道這一切又會不會是傅賀遠的計謀呢。

  這時,桌上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陸河轉身走到了休息區,坐在了沈一航的對面,撈起手機看了一眼。

  一條簡訊。

  發信人周梅。

  內容只有一張照片。

  他眸色深深,看了一眼,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沈一航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湊上去瞄了一眼,這一瞄,臉色變了變。

  他錯愕:「誒,這個和嫂子抱在一起的人,是誰啊?」

  陸河已經刪掉了照片,他把手機放回了原位,平靜道:「她帶的實習生。」

  沈一航看見他不為所動的模樣,頓了下,戲謔道:「怎麼,你不吃醋嗎?」

  陸河自然是相信冬夏。

  他靠向了椅背,眸色暗沉,心裡咀嚼著兩個字,周梅。

  之前一直沒有把她當回事,現在想想,她和冬夏待在同一間醫院,也確實是一個隱患。

  沈一航看他淡定的樣子,覺得有些無趣,又回到了正題上:「對了,還有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江漠最近一直咬著傅賀遠不放,還有,他好像翻起了陸家的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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