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她是我祖宗
2024-06-03 07:05:53
作者: 尤魚
夜色漆黑如同墨硯,月光傾灑在寂靜的城市,大片的黑暗中點綴了不少零碎的星星。
光線柔和明亮的客廳裡面,兩位長輩在家裡待了一會兒,見外面天色漸深,時間也不早了,就起身離開了。
離開之前,徐姿蓉再一次叮囑陸河,讓他好好考慮一下婚禮籌辦的事情,語重心長的說:「我們陸家在桐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說你作為陸家唯一的繼承人,結婚了居然沒有辦場隆重像樣的婚禮,外面會有多少閒言閒語呢?」
陸韋彥聽見了,忍不住笑了起來:「婚禮不過是個儀式罷了,孩子們如果不喜歡太過高調招搖,就讓他們自己選擇吧。」
徐姿蓉瞪了他一眼,再次看向陸河的時候,明顯是有些不悅了:「如果婚禮草草率率的籌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陸家虧待了你老婆呢。」
她說著,似有似無的去掃了一眼陸河旁邊的女人,眸子深處還有些牴觸。
陸河正想要說些什麼,冬夏暗暗拉住了他,面容平靜,率先開口道:「婚禮我會用心籌備的,媽,您放心吧。」
這個稱呼,叫的異常順溜。
不止是冬夏一個人,在場的其餘三人都是一愣。
包括陸河,他有些意外的去看了一眼自家太太,眼底帶著明顯的笑意。
徐姿蓉反應過來,面色有些不自然,她移開了視線,清了清嗓子,板著臉道:「這還差不多,婚禮的日期我回去找人給你們算算,如果有什麼不懂得,可以打電話到陸宅。」
「好的。」
冬夏一直乖巧的應答,徐姿蓉的臉色逐漸有了好轉。
聊了幾句,兩位長輩就離開了。
陸河下樓去送他們,回來的時候,發現冬夏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
他放輕腳步緩緩走了過去,坐在她的身旁,握住了她柔軟的手,低聲問道:「在想什麼?」
「婚禮。」
「婚禮的事情交給我來辦,你不用擔心。」
「不是,陸河,你母親這算是認可我們在一起了嗎?」不然也不會讓他們舉辦婚禮吧?
「嗯。」陸河眼角帶笑,沉吟道:「應該算是。」
冬夏不由的鬆了一口氣,晚上的時候,她還是能明顯的察覺到徐姿蓉對她的態度,雖然不是特別的清晰,但是還是能察覺到她的不滿。
她之前就一直擔心,擔心見面的時候,陸河會夾在她們兩人之間會左右為難,沒有想到今晚居然有了意外的收穫。
陸河看見了她眉梢之間旖旎散開的笑意,能察覺得出來她的心情很不錯,好像是受到了感染一樣,他的唇畔無意識盪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婚禮的事情,我尊重你的決定。」
「辦吧。」
其實當初他們兩人領證的時候,冬夏從來沒有考慮過婚禮的事宜,是因為那段時間許趙承離世沒有多久,加上工作和生活中零零碎碎的雜事,讓她根本沒有多餘閒暇的時間去想這件事情,久而久之就忘記了。
今晚徐姿蓉提出來的時候,她能看得出來對方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甚至是在默認她成為陸家兒媳,所以她自然是不能掃興。
不然她和徐姿蓉之間的關係只會愈加的僵硬。
陸河聽見她果斷爽快的回答,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摸了摸女人的腦袋,眉骨溫柔:「總覺得今晚的陸太太特別乖。」
冬夏抓住了他的手,輕笑了一聲:「因為要討好你。」
她停頓了一下,對上男人深沉的目光,語速平緩的說:「明天晚上,可能會有客人來家裡吃飯。」
陸河挑眉,篤定的開口:「你帶的實習生?」
冬夏愣了下,目光有些錯愕:「你怎麼會知道?」她記得,之前好像沒有跟他提到過吧?
陸河難得看見自家太太露出一副迷糊的模樣,很是心動的掐了下她的臉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猜的。」
他的腦海裡面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在醫院門口,何修初沖他投來的挑釁的眼神。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很是大度體恤道:「明晚,我回來給你們做飯。」
冬夏頓了頓,驚喜之餘有些意外,她眨了眨眼睛,好奇的問道:「陸先生,你是從良了嗎?」
她原本還以為,他會不樂意呢,沒有想到他居然還要給他們做飯。
陸河輕笑:「嗯,從良。」
*
第二天,醫院。
曹琦嫆在得知陸先生要親自給他們下廚的時候,整個白天都處於亢奮的狀態。
她覺得這次出來實習,真的是收穫頗多。
但是何修初卻不這麼認為了,他一直都覺得陸河不是什麼好人,所以聽說了陸河要給他們親自下廚的時候,和曹琦嫆的反應完全不一樣,他明顯是覺得這裡面有詐。
他沉吟:「許導師,會不會這是我最後一頓飯?」
經過了幾天的相處,他們幾個之間的關係已經明顯親近了很多,所以私底下說話都沒有什麼拘謹。
冬夏知道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故作一副為難遲疑的模樣,沉重道:「或許有可能。」
何修初:「……」
他原本還想著女人會安慰一下他,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這麼無情,不由的有些傲嬌,冷哼了一聲:「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要吃。」
曹琦嫆瞥了他一眼,略帶嫌棄:「要吃你還廢話那麼多。」
何修初翻了個白眼,冷笑了一聲:「你不懂,我這叫矜持。」
冬夏見他們兩人又莫名其妙拌起了嘴,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怎麼就接手了這兩個活寶呢。
另一邊,江漠今天難得休假,卻意外的接到了一通電話。
他開車到了市中心一間新開的咖啡館,進門之後,環視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坐在偏僻角落的男人。
他邁著長腿走了過去,拉開了男人對面的椅子,剛剛坐下來,開口就是一句:「我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和你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喝咖啡。」
江漠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唇畔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繼續說,半開玩笑:「陸河,你今天腦子是瓦特了嗎,還是沒有睡醒,看清了我是誰嗎?」
「嗯,江漠。」
陸河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淡淡道:「找的就是你。」
江漠挑眉,有些玩味的看著他,漫不經心的問:「找我有事?」
陸河放下手裡的咖啡,屈著指關節,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膝蓋,開門見山的問他:「陸離在查什麼?」
話音落下,空氣里的氛圍明顯變得有些詭異沉寂。
江漠拿起咖啡的手微微頓了頓,他默了半響,抬眼看向對面的男人,唇畔扯出了一抹弧度:「你在說什麼?」
陸河面容平靜,眸色暗沉。
他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繼續重複了一遍:「你和陸離,在查什麼?」
江漠抿了一口苦澀的藍山,口腔裡面都是澀澀的味道。
他舔了下唇瓣,忽的一笑:「陸河,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陸河眸色平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那個眼神仿佛是在說,繼續裝。
兩人無聲的對峙,空氣里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良久,江漠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玩味的勾唇,笑道:「當初不是你來找我的麼,怎麼還問我這種問題?」
「不是我。」
陸河看向他,語速平緩冷靜:「陸離為什麼要找你?」
江漠沒有想到,他的態度真的是超乎的平靜,而且還不上鉤,真的是有些傷腦了。
他還沒有開口說話。
陸河已經繼續開口了,他一字一句,冷漠的說:「與你父親有關?與傅家有關?還是……陸家有關?」
他的眼神有些犀利,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江漠淡定的迎視著他的目光,沉默了片刻,驀地勾唇:「差不多。」
他說的很含糊。
陸河頭腦里的思路,卻逐漸清晰了起來。
他敲著膝蓋的手,頓了頓,眸色漆黑暗沉。
江漠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聽見不遠處一桌發出了吵鬧的動靜。
他抬眼看去,正好看見一個身著紅裙的女人抄起了桌子上的一杯咖啡,直直潑向了位置上的女人。
他看清被潑的女人面容時,微微頓了頓。
南喬。
這個世界還真的是小。
看見女人被潑了,原本坐在她對面的男人當即起身,掏出手帕要給她擦乾淨,但是被避開了。
江漠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周圍發出了很多細碎嘈雜的聲音。
他看了半響,收回了目光,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開口:「我有事,下次再聊。」
說著,已經起身朝女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逕自走到了女人的面前,將她從位置上拉了起來,見她眼眶通紅,抿唇:「你在這裡幹嘛?」
南喬吸了吸鼻子,垂著腦袋,沒有吭聲。
紅色裙子的女人看見江漠的時候,眸色一閃,頓了頓,隨後反應過來,尖聲質問:「她是你什麼人?你們什麼關係!」
南喬扯了扯江漠的衣服,細碎的說:「帶我離開這裡吧。」
江漠看了她一眼,抬手抹掉她臉上的咖啡漬,繃唇:「他們欺負你了嗎?」
南喬沉默了半響,嗯了一聲。
紅色裙子的女人見他半天沒有說話,又重複問了一遍:「我問你話呢,她是你什麼人……」
「她是我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