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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樣

2024-06-03 07:04:03 作者: 尤魚

  第二天,冬夏回到醫院。

  聽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兆雯孜醒過來了,可是一直鬧著要自殺。

  她換上白大褂後,去了一趟重症監護室。

  女人已經鬧停歇了,她此刻正靜靜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淌滿了淚水,眼睛一片赤紅和悲涼。

  

  病床周圍站著幾個人,都在苦心婆娑的勸她。

  重症監護外面,冬夏透過明淨的玻璃窗,平靜看著裡面的一幕。

  周梅站在旁邊咕噥了一句:「這個兆小姐也真是的,身體都虛弱成這樣了,還有精力鬧。」

  冬夏繃唇:「多留意她。」

  這個兆雯孜她雖然接觸不深,但是那天在婚禮現場對峙,她也大概有所了解了,別看她一副溫柔嬌弱的模樣,其實做起事情來比誰都要狠辣果斷。

  就比如這次的車禍。

  她不知道是她有意為之,還是真的一心想死。

  冬夏沒有進去,站在外面看了一會兒確定沒什麼事情後,就轉身離開了。

  周梅跟在身後,有些不解:「許醫生,你不進去看看嗎?」

  冬夏搖頭。

  她如果現在進去,讓兆雯孜見到她,肯定又會鬧翻天了。

  她去了別的病房巡視昨天手術患者的恢復情況,巡視完了,打算回辦公室的時候,在走廊的拐角處,碰見了一個人。

  蕭梵。

  冬夏停下了腳步,她雙手兜在白大褂裡面,平靜看著他。

  男人清俊的臉龐覆蓋了一層顯而易見的疲倦,他的眸子深邃,眼窩很深,下巴都是青色的鬍渣。

  不過兩天的時間,他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有些頹唐,又有些冷漠。

  感覺跟初次見面時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形象差別很大。

  蕭梵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他認得冬夏,也知道邢星現在住她那兒。

  他看了她一眼,嗓音沙啞:「小星還好嗎?」

  冬夏默了下,忍不住笑了起來:「蕭先生,你是在以什麼身份問這個問題嗎?」

  男人一時無言,眼底寒光乍現,下顎線條緊繃。

  朋友,還是前男友。

  不管哪一種身份,好像都沒有資格。

  他沉默了很久。

  冬夏抿緊紅唇,冷漠的開口:「蕭先生,你要真的想她好,在處理完這件事情以前,離她遠一點。」

  「現在網絡上現在中所有挺兆雯孜的人,都在眼巴巴盼著邢星出事。」

  「他們把破壞這一場婚姻的罪名全部扣在了邢星的頭上,罵她是小三,罵她沒家教,罵她活該被甩……」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抬眼看見男人緊繃晦暗的神情,動了動唇:「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她現在是為你做過的事情承擔後果,你要真的還擔心她,就不應該讓她背這個鍋。」

  冬夏說完之後,直接從他身邊離開。

  蕭梵還僵立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明顯。

  ——

  中午,冬夏從手術台上下來,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看見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正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修長筆直的雙腿架在桌子上,手裡拿著一本雜誌在翻閱。

  聽見門口的腳步聲,他的視線從雜誌上移開,落在門口站著的人身上。

  看見是冬夏,宋昀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丟掉手裡的雜誌,趕緊收起雙腿,坐直身體,揮手:「嗨,好久不見。」

  冬夏摘下口罩,皺眉,「你來做什麼?」

  宋昀廉站起身,朝她走了過來,「我來兌現承諾,請你吃飯。」

  面前的男人一臉無害。

  冬夏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宋公子,那天晚上我應該已經把話講的很清楚了……」

  「我知道。」男人打斷了她,一本正經:「所以我不是來追求你的,我是來還債的。」

  「……」

  冬夏覺得,這個男人的臉皮真的是忒厚。

  她不論說什麼話,都有一種一拳砸在棉花上,軟綿無力,毫無用處的感覺。

  她有些不耐煩:「宋昀廉,你到底想做什麼?」

  女人還是第一次這樣連名帶姓的叫他。

  雖然語氣不太好,但是聽著感覺還不賴。

  宋昀廉摸了摸鼻樑,有些無辜:「我沒想幹嘛,就只是請你吃一頓飯。」

  冬夏氣結。

  她直接把話挑明了:「宋公子,你要是想替韓雲報復我,根本不需要……」

  「韓雲出國了。」

  宋昀廉輕輕一笑:「她被我嬸嬸強制送出國去念書了,而且,我找你,與她無關。」

  他把話解釋的很清楚。

  但是冬夏想要聽的並不是這個,她說了那麼多,也不是懷疑他的動機。

  而是,煩他。

  成天陰魂不散,還這樣大搖大擺進出她的辦公室,院裡的護士又都那麼八卦,之前的醫患糾紛好不容易平息了,她並不想又成為他們茶餘飯後談論八卦的對象。

  她正想發作,宋昀廉掐准了似的,一臉認真:「你要是今天不答應,我明天還來,明天不答應,後天再來。」

  「……」

  「啊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前段時間已經入股了這間醫院,怎麼著,也算你半個上司吧?」

  「……」

  冬夏活到這麼大,還真是頭一次被氣成這副模樣還能忍住沒有發作。

  她平復了一下呼吸,克制的警告他:「吃完之後你不准再出現在我眼前。」

  宋昀廉竟然愉快的點頭了。

  傍晚七點,宋昀廉的車準時停在了醫院大門口。

  冬夏剛一出門就看見了他。

  主要是因為昏暗的夜色裡面,就他那輛紅色的卡宴最顯眼。

  她直接走過去,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鑽了進去。

  宋昀廉側頭看了她一眼,褪下白大褂,女人裡面穿著純色棉T恤和黑色闊腿褲,款式簡單,風格輕熟,看著很舒服。

  他真的是越看越覺得她特別討喜。

  冬夏察覺到了他灼人的目光,側眸瞥了他一眼:「你要餓死我?」

  宋昀廉一頓,她這是在開玩笑?

  他不知為何,開心的笑了笑,很快便發動車子駛了出去。

  兩人去了市區新開的一間義大利餐廳。

  宋昀廉早就訂好了位置,服務生領著他們到了裡邊一個靠窗的位置。

  餐廳內環境不錯,還放著輕柔的音樂。

  冬夏第一次來,隨便點了一份牛排,就合上了餐牌。

  她端起桌子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抬眼的瞬間,正好看見了從門口走進來的男人。

  陸河。

  他身形挺拔,容貌出眾,即便走在人群里也一樣鶴立雞群,讓人無法忽視。

  他一進門,迅速就成了所有人的聚焦點,引起一小陣騷動。

  有人認出了他是金融圈著名的銀行家。

  冬夏也注意到了,他的身邊還跟著一位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女人。

  其實一眼,她就認出了那個女人是駱月。

  兩人一前一後往餐廳最裡邊的包廂走去了。

  冬夏收回目光,發現對面的宋昀廉正直勾勾盯著她。

  她沒理會,放下杯子,看向窗外。

  過了一會兒,他還在盯著,目光越來越肆無忌憚。

  冬夏頓了下,回頭看向他:「你在看什麼?」

  宋昀廉單手撐著下巴,歪頭凝視她,語出驚人:「你喜歡陸河?」

  冬夏微微一怔,笑了下:「你在說什麼?」

  男人眼神似笑非笑,目光緊鎖住她的表情:「你剛剛一直看著他。」

  「要按你這麼說,那我……」

  「不一樣。」

  宋昀廉挑眉,慢慢的說:「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樣。」

  冬夏遲滯了兩秒,意外沉默了。

  她隔了一會兒,才冷漠的吐出四個字:「關你屁事。」

  ——

  用餐的過程,冬夏不小心把油漬濺到了衣服上,起身去了趟洗手間,沒想到在走廊上撞見了不該看的一幕。

  兩人不知道在談些什麼,女人的情緒看起來很激動,見男人要走,一下子就從身後緊緊抱住了他。

  男人立在原地,背對著她,看不清表情。

  只能看見女人的側臉,和她眼眶裡一顆一顆掉落的淚水。

  見狀,冬夏愣了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上前還是先回去。

  她猶豫了兩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還是走上前了。

  兩人無所察覺。

  她無聲無息的從他們身後小心翼翼的避開,走進了洗手間。

  打開水龍頭,水聲嘩嘩。

  她彎腰,將衣服上的油漬搓乾淨。

  想起剛剛的一幕,她突然停住,抬頭看了一眼鏡子,心口有些堵。

  像是塞了一團的棉花,悶悶的,透不過氣。

  她伸手把水龍頭的水流擰大,俯身用冰涼的水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清醒。

  擔心外面的人還沒離開,冬夏故意在洗手間多等了一會兒,才慢慢吞吞出去。

  誰知一出門,就看見了等候在不遠處的男人。

  他靜靜倚靠在牆上,聽見聲音,緩緩抬頭,視線準確無誤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黑眸靜若寒潭。

  冬夏微微一滯,很快反應過來,他是在等她。

  原來他已經看見了她。

  走廊上靜悄悄,男人已經闊步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她站在原地,面色平靜的看著他。

  耳中突然響起了剛剛宋昀廉說的話。

  ——「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樣。」

  冬夏緩過神,男人已經在她面前站定了。

  哪裡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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