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真的假的

  喬姒心裡「咯噔」一聲。

  一邊的小助理此時也反應了過來，腦門子上汗冒的更急了。

  「顧總，這下我們豈不是很被動……如果被播出去，看起來就像『抄襲』的罪名直接坐實了一樣。」

  

  而後他又自責道：「都怪我腦子太簡單，根本沒想到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顧靳年眼裡黑沉沉一片，他在思考的遠比喬姒和小助理想的更深。

  早在抄襲風波剛出現的時候，他一邊派人去調查真實情況，一邊讓葉澤軒向所有員工發布了內部郵件，要求所有人不要對此事發表任何態度或是做出多餘舉動。

  顧氏能發展到今天的程度，雖然算不上是令行禁止，但是敢當面違反他要求的人還真不多。

  那幾個剛剛上樓來的糊塗蛋他連眼熟也算不上，雖然衣服上都掛著顧氏的工牌，但是是人是鬼又有誰能知道呢。

  總而言之，此事雖然主要應該是對家的手筆，也少不了顧氏內鬼從中作祟。

  他剛才已經讓葉澤軒去查是誰攛掇剛才那幾個人來找他，順著這條線摸下去，應該會有些收穫。

  當然，這些話他都不能對面前兩個人說。

  顧靳年神色莫測地抬起手看了眼手錶，偏頭看向喬姒：「走吧，時間不早了。」

  喬姒卻站著沒有動靜。

  過了會兒，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很大的勇氣，終於目光炯炯地看向了顧靳年。

  「我想問你，抄襲的事情到底是真的假的？」

  「假的。」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顧靳年就斬釘截鐵地回答了她。

  喬姒定定地注視這顧靳年的眼睛，想要從他一向深不見底的目光中看出點是非端倪來。

  顧靳年毫不避諱地迎著她的眼神，一派問心無愧的坦然。

  小助理咽了咽口水，有些發蒙地看著這兩位莫名其妙就開始對視的人。

  喬姒猶豫了幾秒鐘，內心的天平最終還是倒向了信任顧靳年的那一邊。

  即使她和顧靳年之間有再多的齟齬，她也還是願意相信顧靳年的人品沒有問題。

  雖然他未必是個好老公，但自己也算目睹他多年的打拼奮鬥，知道他一定是一個合格，誠信且值得信賴的商業領袖和合作者。

  「待會兒我會幫你。」

  她下定了決心，對顧靳年認真道。

  「我說了，我不需要你幫。」

  顧靳年毫不領情，反而加快了步伐。

  比他矮了一截的喬姒只能小跑起來，才勉強沒被他給甩遠。

  「那是你的事。」

  喬姒一邊追，一邊喘著氣道：「我幫你，是我自己的選擇。」

  顧靳年的腳步頓了一瞬。

  遠遠地，喬姒隱約聽到他冷冷地丟下了兩個字。

  「有病。」

  ……

  雖然是白天，但在這快要入冬的時節，依舊冷得讓人汗毛直立。

  天氣預報說第一波寒潮即將到來，從中午開始就一陣接著一陣肆虐的西北風顯然證實了這一言論。

  因此，當喬姒，顧靳年和小助理三個人前後腳到達大門口的時候，廣場上的記者們已經被凍得人均鼻頭髮紅了。

  在大門與廣場之間，十幾名安保人員正在努力維持著秩序，時不時有小型的推搡發生，不過場面一直都維持著相對的和平，暫時還沒鬧出什麼大問題。

  但顧靳年一出現，局勢立刻就發生了變化。

  發呆的瞬間清醒過來，搓手取暖的也不搓了，推搡的人也停下了動作——所有人都像提前演練好似的，動作出奇一致地把頭扭向了顧靳年的方向。

  偌大的廣場上，出現了一刻寂靜。

  喬姒一直不太習慣這種被太多人聚焦的感受，有些彆扭地湊到顧靳年邊上，似乎這樣就能從淡定的他身上汲取一些安全感。

  喬姒就這樣站在顧靳年身邊。

  從記者們的視角看過去，他們像是一對最最親密的愛人一樣緊緊相依，似乎是在試圖給彼此以面對危難之時的支撐。

  喬姒根本分不開心思去探尋此時記者們心裡在想什麼，她正在緊張地，全神貫注地在心裡籌措著一會兒被記者提問時要說的話。

  因此，當顧靳年突然抓住她的手時，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他拉走了。

  顧靳年的手掌寬厚，手指修長，得以將她的手牢牢圈住。

  他掌心與指腹上因為翻閱工作文件而磨出的一層薄繭隨著他走路時上下起伏的動作，或輕或重地磨蹭著喬姒的手背。

  有點疼，有點癢，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熱流透過那層薄繭，一點點滲透到她的手上，讓她感到掌心到指尖都在微微發燙。

  顧靳年就這麼拉著她，一路走下大門口的台階，一路穿過周圍的人群……

  直到被某個記者伸著話筒幾乎懟到臉上，喬姒才如夢初醒地站住了。

  顧靳年還有些疑惑她為什麼突然不走了，一回頭，喬姒遞給他一個懇求的眼神，

  顧靳年微不可察地哼了一聲，但好歹沒強行把她直接拉走。

  那位記者見自己終於把這兩位試圖橫穿人群的傢伙給攔住，鬆了一口氣。

  要是直接就讓他們跑了，自己回報社肯定得挨批。

  這麼好的機會，可千萬不能錯過。

  於是，那位記者此刻氣沉丹田，朗聲問道：「喬姒小姐，您能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嗎？」

  他不敢往顧靳年那湊，便柿子撿軟的捏地把採訪對象換成了喬姒。

  反正夫妻一體，沒什麼區別。

  「當然可以。」

  喬姒不疾不徐地展開一個從容的笑容，回答道：「您請問吧。」

  這倒是出乎了那位記者的意料，他愣了愣，這才繼續問道：「請問您知道顧氏集團抄襲個人攝影師方案的事情嗎？」

  「這位記者，您這個問題恐怕我沒法回答。」

  喬姒依然保持著微笑。

  「啊，為……為什麼？」

  「因為我想您這個問題本身提的就不夠嚴謹。」喬姒沉著地掃了四周的人群一樣，而後才緩緩回答他：「據我所知，目前除了網上的那一篇不知起源的帖子之外，還沒有任何確切的證據證明顧氏的確進行了抄襲之舉吧。」

  「您剛才提問卻仿佛已經坐實了這件事……我想不僅是不夠嚴謹，更是想挖了坑騙我往下跳呢。」

  她的面上笑容友好，但嘴裡說出的每個字都十分犀利。

  那位記者手裡的話筒抖了抖，過了好久，才在喬姒的目光中艱難地繼續道：「呃，抱歉喬小姐，是我剛才的問法有些欠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