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關於厲爵的爭執

  喬姒沒脾氣了，乖乖地把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放到茶几上。

  「厲爵拍的新品宣傳片，攝影師剛才才發給我的。」她朝旁邊的空位努努嘴：「你也一起看看，有什麼建議正好告訴我，我一起交給攝影師。」

  顧靳年在她身邊坐下，兩人的肩膀挨得極近。他猶豫了一下，皺眉道：「你往旁邊挪一點，礙事。」

  喬姒在心裡直翻白眼，但還是安靜地往邊上挪了挪。

  

  片子開始播放，節奏感極強的鼓點一下一下地敲擊著觀者的心，厲爵扮演的主角與產品通過劇情的轉化自然地互動，並從各個角度展現了產品的簡約外形和高端穩定的性能。全程一分鐘的視頻，節奏明快，銜接自然，從視覺和聽覺兩個角度來說都稱得上是一場盛宴。

  至少喬姒本人是十分滿意的，她甚至都想不看另一個版本，直接敲定這個片子。

  但是她瞥了一眼身邊的顧靳年，卻發現他的神色和自己截然不同。

  緊皺的眉頭，沉思的目光，抿成一條線的唇，簡直就差在臉上寫下「不滿意」三個大字了。

  難道是自己看漏了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本著對顧靳年專業水平的信任，喬姒好奇地問道：「你覺得這個宣傳片拍的怎麼樣？」

  「運鏡和後期尚可。」

  出人意料的是，顧靳年並沒有開口就抨擊一番，反而先提出兩個優點。

  「的確，我也覺得攝影師的技術很純熟，所以整體看下來非常舒服。」喬姒點點頭，又道：「可是我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很滿意。」

  「那是因為我還沒說完你就插嘴了。」顧靳年冷冷瞥了喬姒一眼，才繼續說道：「可是演員不好，再強的攝影和後期都是白瞎。」

  「庸俗，淺薄，浮誇。」顧靳想了一會兒，年對厲爵扔下三個形容詞。

  什麼什麼？喬姒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厲爵明明長相俊美，氣質時尚又高端，不然之前也不可能有那麼多時尚品牌和雜誌邀請他拍攝。在這個視頻的錄製過程中，他更是發揮出了一百二十分的水平，就連性格那麼古怪的攝影師當時都稱讚了他好幾句。

  顧靳年這真的是睜眼說瞎話吧。

  可是她去瞧顧靳年，卻見他臉色淡然又從容，仿佛剛剛說出的是一句至理名言。

  喬姒撇嘴：「我懂了，你就是看厲爵不順眼。」

  之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聽了她的話，顧靳年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他還不配讓我看不順眼。」

  顧靳年伸手捏住喬姒的下巴，語氣裡帶著薄怒：「你給我聽好了，我對他的所有評價都是出於客觀實際，出於一個甲方的專業水準而不是什麼私人恩怨。你沒有資格質疑我。」

  喬姒冷不防被這麼一掐，脖子都差點扭著，此時只能僵硬著下巴不服氣道：「可是我就從沒在你嘴裡聽到關於他任何一句好話，他能在模特行業做到今天的成就，不至於一點優點都沒有吧。」

  下巴一疼，顧靳年明顯加大了力氣。

  喬姒被掐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一疊聲地說著：「你放手啊，能不能好好說話。」

  顧靳年冷哼了一聲，把手放開，但眼裡的怒意完全沒有減弱的趨勢。

  「優點？如果不要臉也算優點的話，那在這方面的確無人能出其右了。」

  這話說的刻薄至極，喬姒更斷定他就是單純看不慣厲爵了。

  「你這話說的真好笑，不要臉怎麼能算優點，我看你就是拐著彎想損他吧。」

  「當然是優點。」顧靳年銳利的目光在她的臉上來回逡巡，而後道：「至少一個不要臉的人對上你這種沒腦子的蠢貨，絕對能贏得易如反掌。」

  喬姒氣的張口就想說什麼，但是一時竟然找不到反駁的說辭。

  她確實不算特別聰明，但是也不至於被說成這樣吧。

  「被騙第一次還能被騙第二次，喬姒，你的智商每次都能突破我的想像極限。」顧靳年的話語像刀子一樣鋒利，絲毫不留餘地。

  喬姒沒有聽懂他這句話到底指的是什麼，但是毅然決然憋氣地扭過頭，不理他了。

  想想就委屈，她也想跟他好好相處，甚至試圖在收斂自己的脾氣，但他卻得寸進尺，話里話外永遠不忘羞辱她。任何事，只要和她相關，在他眼裡似乎就都是錯的。

  就連厲爵，也是因為有一層作為她朋友的身份，才會在他面前受不到待見的吧。

  喬姒的眼睛都氣紅了。

  顧靳年本來見喬姒突然轉過身去還有點奇怪，等瞥了一眼後，才發現她竟然快要哭了。

  就說兩句話也能哭，怎麼跟小孩子似的。

  他第一反應就是習慣性地皺眉，但是想想到底是自己的話重了一點，便難得地軟了一點語氣道：「有什麼好哭的，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又接著解釋一句：「我其實見過挺多比你還笨的人的。」

  可惜這句話好像完全沒有起到有效的安慰作用，喬姒的神色並沒有哪怕一絲絲的好轉。

  她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今晚溫素兒出去了，所以顧靳年心氣不順，就在她面前無理取鬧。

  她明明已經試圖在他們面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為了這樣還不願意放過她？

  喬姒咬牙，心想是可忍孰不可忍，便憤憤道：「你要是想找她就去找啊，在我面前撒氣，你算什麼男人？」

  這回輪到顧靳年愣住了，他的眼神露出難以置信和不似作偽的錯愕。

  「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就是因為溫素兒不在家所以覺得不爽嗎？」

  喬姒一字一句地說著，顧靳年的臉色也越變越黑，等喬姒說完這句話，他已經接近爆發的邊緣了。

  他本來想解釋一二，但看著喬姒滿眼的質疑與防備，突然又覺得有點毫無興味了。

  「你愛怎麼理解怎麼理解，我言盡於此。」

  顧靳年只冷冷地說了這麼一句，就站起身，徑直走開了。

  喬姒委屈巴巴地抱住自己的膝蓋，坐在沙發上發呆。

  為什麼他們之間永遠連一次對話都無法好好完成？到底是誰錯了，還是因為兩個人本就不應該在一起，所以才註定成為一對怨偶，互相折磨，無休無止？

  她想不明白，且越是想要深想，越是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