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亂子

  門開了，馬車飛快駛入，孟芯兒回頭望去，龍子非也一縱身就在門關上的那一刻也躍進了進來，他不疾不徐的跟在馬車後，「歐陽永君，我來看看宇靖和宇鳳，怎麼樣我也算是他們的叔叔呢，這般病了，哪有叔叔不來探望的。」

  「住嘴，別說什么叔叔，你不是。」也不知又是哪裡來的怒氣，歐陽永君又一吼，吼得孟芯兒都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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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抓著他的手，直覺他的煩躁與變化似乎是從他下車見到那個摔倒的老翁之後開始的，可那會兒，她卻沒有去關注。

  生冷的氣息籠罩著周遭，可孟芯兒知道，他的怨氣不是對著她，而是梅晴。

  下了馬車，他也不管也不看龍子非，就任憑他跟著。

  孟芯兒悄悄的回首，龍子非倒是愜意，就如同看戲一樣的，手裡還搖著摺扇，可安知這雨水才停了的天氣根本就不熱，他那般，卻是招搖。

  「將軍，這裡不宜……」門口，一個家丁卻欲攔住歐陽永君進去內室。

  「住嘴。」他一聲吼，讓隨在他身後的孟芯兒也顫了一顫，「本將軍就偏要進去，自己的兒子女兒也看不得了嗎，傳染了就傳染了，與你這奴才何干。」

  一句話凌厲的嚇得那家丁大氣也不敢出了，他張張嘴，想要向屋子裡報信，歐陽永君卻又一低吼，「門口候著，閉上你的嘴，別讓人聽見你的聲音礙了耳朵，否則，本將軍會讓你一輩子也不必說話了的。」、

  口氣真狠呀，向前邁著的步子越發的快了，他是要來一個突然襲擊。

  手悄悄的將內室的門推開了一條縫隙，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天花見不得風，所以，屋子裡的窗子都關的嚴嚴的，可這樣悶著，更難過吧。

  歐陽永君站在門前，也不進去，孟芯兒屏著氣息，就安靜的站在他的身側，屋子裡傳來了梅晴的聲音，「將軍可醒了嗎？」

  「沒，還睡得沉。」

  「那宮裡的藥呢？將軍可服下了嗎？」梅晴又問，問得小心翼翼。

  孟芯兒側過臉來看看歐陽永君，原來，他出了將軍府，卻還有一個替身在他的房間裡替他守著呢。

  可梅晴，終是沒有發現這些。

  或者，是她怎麼也想不到吧。

  「服下了，可是主子，那藥將軍再喝了只怕……」

  「不礙事的，御醫說了，只要他繼續喝，是有助於將他身體裡的毒給排出去的。」

  「可奴才看將軍好象是越喝越……」

  「放肆，這話豈是你一個奴才隨便說的，我一心為將軍，還不知道要為他好嗎，下去吧，下次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我不想聽。」梅晴的語氣狠然了，想來如若這家丁不是她的心腹之人，她一準就會殺了他的。

  孟芯兒扯扯歐陽永君的衣角，她以為他一定會拉著她離開再避過這行將出來的梅晴的心腹的。

  可他沒有，兀自還站著，灼亮的眼神仿如刀一樣的惑人的心。

  「將……將軍。」那家丁才到門前就看到了歐陽永君，他下得腿都軟了，他『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將軍你醒了呀，梅主子，將軍醒了，大喜大喜了，有將軍守顧著，小公子和小小姐就一定會吉人天象的。」

  這家丁反應倒是快，也極聰敏，見什麼人說什麼話，才一看到歐陽永君就想到了轉圜的應對之語，當真是個伶俐之人。

  歐陽永君低頭看著跪在他身前的家丁道：「抬起頭來，讓我瞧瞧看，你可就是從前侍候我的李二嗎？」口氣中仿佛有些不相信一樣的，可孟芯兒知道，歐陽永君知道這家丁是誰。

  還是從前服侍過他的呢，居然背著他暗地裡害他。

  李二恍恐的抬起了頭，可眸光卻不敢正視歐陽永君，「將軍，正是小的，小的給您請安了。」

  「不必請了，不給我下什麼藥就是好的了。」什麼都聽見了，那也不必瞞著了，忍了那麼久，有時候，撕破了臉也未嘗不是一種輕鬆，他倒是想開了，可孟芯兒卻覺這裡面的故事一定不是這麼簡單的，一浪高過一浪，浪浪都是打得人生疼呀。

  那潮水，有時候，是會淹死人的。

  而有些人，不得不防。

  孟芯兒看不通徹，卻可以感覺得到。

  這京城裡，這皇宮裡，就有著什麼秘密是不被她所知道的。

  「將軍，你可醒了，晴兒惦記著你的安危呢，才還與李安說著這事，卻不想將軍就好了，這真是可喜可賀呀，你快來看看靖兒和鳳兒，雖然還有些燒熱，可梅晴守了一天了，他們兩個的燒熱也退了些，想必不出兩天，就大好了。」

  梅晴倒是沉穩，只當她剛剛說過什麼歐陽永君都沒有聽見。

  可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這些事，也斷斷不是想要遮掩就可以掩住的。

  歐陽永君也不理會梅晴，冷冷的「哼」了一聲，便越過了她走到床前，屋子裡，兩張床並排的擺在一起，那是為方便就近一起照顧宇鳳和宇靖吧。

  歐陽永君不怕傳染，孟芯兒自是也不怕，隨著他就到了床前，亮堂堂的燭火中，宇靖與宇風正睡得安然，那臉上是一個又一個的小泡泡，晶瑩剔透的，只要不抓不撓，只忍過了這燒熱，那天花也就好了。

  兩個小人也就逃過了這一劫。

  歐陽永君靜靜的看著兩個孩子，良久良久，他居然紋絲也未動。

  孟芯兒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只是盯著那兩個孩子的臉看了又看，半晌，他終於向身側的梅晴說道：「你出去。」

  「將軍……」梅晴有些不甘願。

  「出去。」他冷冷的低喝，那聲音象是風雨欲來的徵兆。

  「是。」梅晴終於轉身走了出去。

  歐陽永君緩緩跪在床前，他抓住了歐陽宇靖的小手握在他的大手裡，手心與手心相觸，他似在感受著什麼，半晌，他忽的鬆開，只瞧著眼前這張絕對可以算作是他翻版的小臉道：「是我的，一定是我的。」

  孟芯兒聽得迷糊，她聽不懂歐陽永君的話中意。

  「芯兒，讓孟廣送你回房歇息吧，你累了。」歐陽永君並不看孟芯兒，只是大步就向門外走去。

  「將軍，那你呢？」孟芯兒狐疑的追問，直覺就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我還有事要處理，孟廣，帶三公主下去。」急急的催，分明是不想留她在他身邊。

  孟廣迎了上來，「三公主，請吧。」

  孟芯兒搖搖頭，「我不去，我要跟著將軍。」

  「這……」孟廣有些為難，歐陽永君的命令，他不能不聽。

  孟芯兒側身一步，急追歐陽永君，「將軍，你在哪，我便在哪。」不想要那孤單的感覺，會慌會怕。

  踏過門檻，追到大廳的時候，歐陽永君正與梅晴相對而立，兩個人，誰也不坐，只站著，但之間那份緊張的氣息卻是那麼的明顯。

  「梅晴，那些御醫都是誰派下來的？」歐陽永君厲聲問道。

  「是皇上。」

  「皇上真的很關心我和宇靖宇鳳呀。」他的語氣明顯的有些嘲諷，派給他的藥有問題，這讓人不得不防，不可能不疑惑。

  「皇上一直擔心小公子和小小姐的安危。」

  「那我呢，那些藥是要置我於死地嗎？」歐陽永君冷聲的逼問，不帶任何感情。

  梅晴「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將軍，梅晴不敢，梅晴對將軍的情意天地可見，梅晴只希望將軍好，怎會希望將軍出什麼事呢。」

  「那芯兒呢，你是怎麼對待她的？」

  「將軍，她是天上派下來狐媚將軍的妖精，將軍幾番災難都是因她而起，先是先姐因她而亡，再是將軍因她而中毒，將軍，你不能再將她留在身邊害人害已了。」她說的慷慨激昂，理所當然。

  「你糊說，芯兒的事我自有分寸，你趁著我病重之際，私自責罰她，甚至讓她跪在雨地里整整一天，梅晴，你如此妒婦，根本不配教導我的兩個孩子，從今天起，這將軍府里不再需要你，兩個孩子我自會親自看顧，過去的事，看在你曾經照顧宇靖宇鳳的份上，我只當未發生，你走吧。」冷冷的轉身，他不再看梅晴一眼。

  「送梅姨娘出府，永不得再入將軍府。」吩咐著手下，這是他的家，豈容別人放肆。

  「將軍，不可呀，姐姐的兩個孩子不能落在這個妖女的手中，否則，姐姐死不瞑目。」梅晴悽厲的喊著，她不甘心離去，她真的不懂歐陽永君是怎麼突然間好起來的，果然是他好了，她就敗了，可眼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只想繼續留在將軍府。

  「來人，收拾了她的東西，她愛拿什麼就拿什麼，但我從此不想再看見她。」

  幾個嬤嬤看看歐陽永君再看看梅晴，卻遲遲不敢動手，畢竟梅晴也是先夫人的妹子，又與兩個孩子交好，倘若有一天她再重返回來，那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就再沒好下場了。

  「孟廣，你去。」歐陽永君怒掃了周遭所有的人，明明都是他的家僕，如今都已被梅晴的淫威所嚇倒，可見，梅晴平日裡已經是作威作福慣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