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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氣死個人了!

2024-06-03 06:17:40 作者: 白鷺未雙

  從別院裡走到門口,也就半柱香的功夫,但長念額上冷汗直流,到門口回頭望了好幾眼,確定輔國公沒跟來,才重重地出了口氣。

  「你慌什麼?」北堂繆伸手扶著她的胳膊,不悅地抿唇,「我還護不住你不成?」

  「不是。」長念搖頭,小聲同他解釋,「您護得住我,但護住之後呢?與國公作對?就為了我這麼個不起眼的皇子?屬實不划算。更何況……」

  有些不解,長念抬頭疑惑地問:「你們之前有過節嗎?」

  「沒有。」

  「那為何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的?」長念叨咕,「您素日裡脾性挺好,輔國公也不是會與人作對的人呀。」

  北堂繆不語,抬手拂開落在肩上的碎雪,又脫了自己的銀白披風,攏在她頭頂。

  「你不用管太多,兩日之後,從國公府搬出來。」

  

  長念一聽,下意識就搖頭:「肯定不行的。」

  「為何?」北堂繆皺了眉。

  長念有點為難,手指使勁搓著衣袖道:「國公幫了我很多忙,我還沒報答完,自然是不好走的。等事情完了,我……我便回宮。」

  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北堂繆聲音微沉:「念兒,你喜歡他?」

  「哈?」趙長念被這問題嚇得直接打了個嗝,滿眼驚恐,「喜歡誰?輔國公?」

  瞧這反應也知道是他想多了,北堂繆輕嘆一聲,替她將披風系好:「罷了,我不該為難你。」

  她這樣懦弱柔軟的性子,哪裡能自己離開,還是他來安排吧。

  長念猶猶豫豫地看著他,想讓他別跟輔國公作對,又不知該怎麼開口。直接勸,少不得讓他以為自己輕視於他。可拐彎抹角吧,他多半是不會明白她的意思。

  紅提這哪裡是給她搬救兵啊,簡直是給她送難題來了!

  北堂繆絲毫沒察覺到她的為難,叮囑了她兩句,便出門上了馬,徑直離開。

  長念目送他離開,心情十分複雜,

  回去別院的路上,她樂觀地想,輔國公每天那麼忙,哪有時間對付北堂將軍啊,兩人就算有嫌隙,也不一定能湊到一起去是不是?

  但,一進暖閣大門,對上葉將白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長念樂觀不起來了。

  「殿下。」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披風上頭,葉將白勾唇,「您回來了。」

  背後一陣顫慄,小動物的直覺告訴長念,必須立馬跟輔國公解釋,不然就完蛋了!

  「國公,是這樣的,我和北堂將軍……」

  「是很熟很熟的故人。」葉將白認真地點頭,「在下聽見了,殿下還要強調?」

  長念一噎,瞬間忘記了自個兒原來要說什麼了,張了半天的嘴,最後弱弱地道:「也不是要強調……」

  「殿下真是好本事。」葉將白氣極反笑,鼓了鼓掌,「身居深宮,勾得住北堂將軍,還引得在下為殿下鞍前馬後,這要是傳出去,大周第一禍水,非殿下莫屬。」

  陰陽怪氣的語調,跟針似的扎人,長念睫毛顫了顫,微微皺眉。

  是她引他來鞍前馬後的嗎?這人真好意思說啊,若不是他,她現在還好端端的在鎖秋宮,哪怕日子過得清苦了點,也不至於遍體鱗傷,麻煩不斷。

  「怎麼?殿下看起來似是有怨言?」葉將白上前兩步,逼得她退回牆角。

  長念捏緊了手,想反駁又沒膽子,只能埋著腦袋不吭聲。

  這態度,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嗎?葉將白越想越氣,他是被這人給耍了?之前表現得那般喜歡他崇敬他,原來早和北堂繆有苟且,那她與他算什麼?

  先前許智說北堂繆出入鎖秋宮,他還沒太在意,以為不過是些糾纏。如今一看倒是好,北堂繆看她那眼神,分明是早有情愫!

  一個貴胄世家頗有地位的將軍,一個處在深宮不受寵愛的皇子,這兩人沒有任何交集,能成「很熟」的故人,靠的是什麼?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擰了一把,葉將白悶哼一聲,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她耳邊的牆上。

  「呯」地一聲響,長念抖了抖,壓根不明白這人哪裡來的那麼大火氣。

  就算北堂繆與她相熟的事情是她瞞著了,那又怎麼樣啊?壓根不影響他的大局,他氣什麼?

  不解之下,難免有點委屈,她小聲道:「長念愚笨,不通人心,若是有哪裡做得不妥,還請國公明示。」

  「明示?好。」葉將白抓了她的手腕,扯了人就往外走。

  「國公?」風停雲正在茶廳另一側跟人說話呢,一扭頭看見葉將白帶著七殿下往外走,好奇地喊了一聲。

  長念回頭,無措地看了他一眼,葉將白則是壓根沒理,徑直把人帶出門,塞進馬車。

  怎麼回事啊?風停雲滿臉疑惑,方才不還好好的,一轉眼怎麼就成這樣了?

  不過,今日怎麼說也是為七殿下鋪路而設的酒席,那倆不負責任的人走了,他還是要幫忙收拾場子的。撇撇嘴,風停雲繼續與人飲酒。

  馬車裡很暖和,但長念還是緊了緊披風,有點驚恐地看著旁邊這人。

  輔國公渾身的氣息比外頭的風雪還冰冷,他說要明示,但從上車到現在,一個字也沒說。

  不安地挪了挪屁股,長念試探性地問:「是不是北堂將軍與我太親近了,國公覺得礙眼?」

  本來麼,這人不是一向最厭惡斷袖?雖然他自個兒也不太正常……但方才她與北堂繆委實親近了些,放在別人眼裡,那就是兩個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少不得惹人反感。

  她想表達的是她和北堂繆行為不妥的意思,然而,這話落在葉將白耳朵里,就是另一個想法了。

  礙眼?怎麼可能不礙眼,與他親過抱過的人,跟別人擁在一起,看起來關係比與他更親近,就算趙長念是個男人,以他的自尊,也不可能容忍這種事。

  更何況,眼前這個人在戲弄他!分明已經有相好了,卻還來招惹他,做出一副聽他任他的姿態來。

  越想越火大,葉將白側眼,譏誚地道:「有什麼礙眼的呢,在下只是覺得殿下真沒出息,換做旁人,勾搭到北堂將軍,定是要借著他的威風為所欲為,哪像殿下,混成這步田地。」

  「莫不是功夫不到家,沒能得他真心?」

  長念眨眨眼,再眨眨眼,認真地想了許久,才慢慢想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然後小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一直白到了嘴唇。

  「怎麼?戳到痛處了?」葉將白眯眼,「殿下與在下也算半個『故人』,在下說話難免就直了些,殿下若是不想聽……」

  他笑:「那現在可以下車。」

  手指顫了顫,長念垂眸,輕輕點了點頭,僵硬地起身,掀開了車簾。

  「停車。」她對外頭的許智道。

  「停什麼?」車廂里傳來葉將白的聲音,平靜得很,「在下趕著回府,殿下想下車,直接跳便是了。」

  一句話說到後頭,帶了點咬牙切齒。

  許智愕然,頭一回聽自家主子這麼孩子氣的話,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事。」長念勉強朝他笑了笑,「我不為難你。」

  巴掌大的臉蒼白得很,眼裡還有一層薄薄的霧氣,心硬如許智,瞧著她這樣子,也難免有些不忍,剛想要不要勸主子兩句,結果眼前就是一花。

  「咚」地一聲悶響,有什麼東西重重地砸進了雪地里,一連翻滾了一丈遠。

  「殿下!」許智驚了,立刻勒馬停車。

  車簾被掀開,葉將白探身出來,臉色難看至極。他先是死死盯了許智一眼,然後抿唇,撐著車轅而下,大步朝人走過去。

  車跑得挺快,地上雪也不厚,摔下來定是疼慘了,葉將白看著雪地里那一團掙扎了半晌也沒站起來的人,氣得腦袋發昏,扯了她的胳膊就罵:「你想找死也別拖累我!」

  趙長念被他拉起來,滿臉是雪,似是摔傻了,半晌也沒有反應。

  銀白的披風被劃拉了好幾道口子,沾了雪,變得十分沉重,葉將白拉了兩下,低咒一聲,伸手就要把這該死的披風給扯了。

  然而,長念眼珠子動了動,伸手握住了披風的繩結。

  葉將白一僵,甩手就將她扔回雪地里,冷冷地攏了袖袍道:「你若不是七殿下,我連車都不會下。」

  扯著嘴角笑了笑,長念道:「多謝國公抬舉。」

  行啊,敢還嘴了,真不愧是有人回來撐腰了。葉將白點頭,一邊點一邊道:「好,殿下就在這兒過夜吧,在下告辭!」

  也不知哪兒來的膽子,長念笑著回他:「慢走不送。」

  活了二十多年,頭一次有人這麼跟他作對,葉將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摔袖就往車上走。

  「主子。」許智有些擔憂地道,「七殿下看樣子摔得狠,就這樣留她在這裡……」

  「殿下有披風,可暖和著呢,你還要擔心她?」葉將白冷笑,「不如早些回府去烤火。」

  許智沉默,心裡有點感慨,已經多少年沒看見主子被人氣成這樣了?還以為他已經老成到遇見任何事都波瀾不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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