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狼心狗肺

  「女娃子，喝下去，你明兒早上保准就能好，這是好藥哩。」

  這是她去幫一戶好心的郎中家幫忙洗衣裳，郎中分給她的藥，她都沒捨得用。

  這些年存下來的外傷藥，她全部都用在她身上了，可不能浪費了內服的，內外一起才出好效果。

  張妞兒雖然渾身上下都透露出難以接受，但奈何沒辦法，自己現在根本毫無氣力，想要好起來就只能靠這個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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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性雙眼一閉，咬咬牙張開嘴全部喝了下肚。

  「女娃子，你好好休息，明早保准好起來，我今晚守著你。」

  「睡吧，很疼吧？」

  老婦放下缺了個口的破碗，輕聲關心著。

  張妞兒沒說話，只悶悶地嗯了一聲，隨後閉上眼養神。

  一夜過去

  老婦在清晨之際查探過張妞兒的氣息，氣息已經平穩有力，她這才放心地躺回木板上也睡了過去。

  外頭朝陽高升，張妞兒翻了個身，緩緩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能動了，她趕忙撐坐起來穿好一旁破爛的外裳。

  她的動作儘量輕柔，怕吵醒到正在睡覺的阿婆。

  正當她整理好，要走時，瞟了眼地上的阿婆，瞥見了她腰間鼓囊。

  她伸手探上阿婆的腰間，輕輕拉開外面一層粗布裳，只見裡頭有塊色澤瑩潤的黃色暖玉佩，摸上去暖洋洋的。

  而且這玉佩的花紋很是好看，不像本國常見的雕刻技藝。

  這麼好的東西不如給她，到時讓人送錢來給老太婆比較實用，玉佩留在她身上根本毫無作用，自己還過得這麼苦。

  她便小心地想解下來。

  「啪」

  卻不想阿婆醒了，一把握住她解玉佩的手。

  「娃子，你這是做什麼？這個東西你不能拿！」

  這塊玉佩是當初她救過一重傷男娃子，那男娃子送給她的信物，她也捨不得拿去換錢，就這般留著了。

  「老婆婆，這東西你沒用吧，是不是你撿到的，給我吧，我回去讓人送錢來給你。」

  「不，不行，這是，這是……反正這不能給你，你快走吧，我不要你的報答，你走吧！」

  老婦緊捏著另一半玉佩，坐起身來，並不打算放手。

  張妞兒哪裡肯，好說歹說，這老太婆就是不給面兒。

  「怎麼不行，我說了，我會給你錢，你拿這個沒用還不如給我，你一瞎眼老太婆留著這個能幹嘛呀？」

  「給我，我讓人送好多好多錢來給你怎麼樣？」

  說著她就上手掰阿婆的手。

  阿婆見狀急了，「不行啊，不行啊，姑娘，你快走吧！老婆子我不要你的報答！你別拿我的東西！」

  張妞兒當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寸步不讓，很快兩人扭在一起只為搶那塊玉佩。

  「你這瞎眼的老太婆怎麼這麼犟！聽不懂話是嗎？我說了，你拿著沒有用處，你給我，我給你錢，你就能過好日子了！」

  「老婆子我不需要你的錢，我就這樣過很滿意，你快放手啊，這是我的東西！」

  這塊玉佩東暖夏涼的，她很是喜歡，她怎麼樣都不會拿去賣掉的，別說她沒錢買棺材過得苦，這些年她自己存下的棺材錢也有，不至於老死病死連個棲息地都沒。

  可張妞兒畢竟是年輕人，她一老人家怎麼跟她比得了毅力和氣力。

  很快便落了下風。

  張妞兒也搶出了一身汗，覺得老太婆實在麻煩，心中升起火氣。

  深吸一口氣卯足勁一腳踹上阿婆的肚子。

  「啊，姑娘！」

  阿婆一聲慘叫。

  可她依舊死死抓住玉佩的另一端。

  張妞兒也急眼了，直接鬆手，用力一把推開老太婆。

  「砰」

  重物砸落在地的聲音。

  只見老婦大睜雙眼躺在地上手中緊緊捏著玉佩，腦袋底下的那塊地面很快染紅一片。

  老婦來不及慘叫和呼救就這樣躺在地上漸漸沒了生息。

  張妞兒愣在原地久久，才終於意識到自己殺人了，她雙手微微發顫，緩緩走到老婦身邊，抖著手蹲下探鼻。

  發現已經沒氣了，她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很快她又反應過來，趕忙爬到老婦身前，硬掰下玉佩，然後匆匆逃離。

  這處破爛的廟宇只余了老婦孤獨的屍身。

  罪魁禍首張妞兒跑上官道，一路戰戰兢兢地向行人問路，直到在關城門那一刻終於回到了京中。

  回到家裡時，她這才卸下一大口氣。

  心中浮起一絲愧疚，不過很快被責怪淹沒。

  要怪也是怪那死老太婆不知好歹，否則怎麼可能死，早點給她了不就好了？

  這樣也好，不用再擔心來日死老太婆挾恩圖報上門來賴自己。

  老太婆該死，怪她自己命不好！

  這般安慰過自己後，張妞兒心理才平衡些。

  收整乾淨後，她好生把那塊玉佩貼身掛著。

  「砰」

  院外大門發出一聲巨響。

  她趕忙跑出去查看。

  卻見李勇喝得醉熏熏躺在院中，嘴裡念念有詞的嘀咕。

  張妞兒瞧見是他就更來氣，再想起她在外被人欺負，淪落到半死不活的地步，他卻在家中瀟灑喝大酒愜意得很。

  怒而拿起掃帚衝上去把大門一關，舉起掃帚就一頓往李勇身上打。

  李勇已經喝得掉線，躺在地上好生挨了張妞兒一頓捶。

  「咔」

  待掃帚被打折成兩半，她才停了手。

  把掃帚一丟，再不管李勇死活，轉身進了屋裡去。

  直到夜半時分，外面下起了雨。

  迷糊的李勇被冰冷雨點子拍醒。

  他抹了一把臉，感覺身上好痛，撐坐起來，手腳並用的爬到廊下。

  「砰砰砰」

  「開門！」

  「開門！張妞兒，我知道你在裡面！」

  「開門！老子要被凍死了！」

  「吱呀」

  門從裡面打開，張妞兒打著哈欠瞅了他一眼，自顧自先回了房。

  李勇氣得咬牙切齒。

  這死女人竟然放任自己在外面躺著淋雨！

  「嘶~」

  自己身上還這麼痛，難道是喝多回來摔了？

  他拉自己的衣裳借著燭光瞧了瞧身上痛的那些地方。

  竟都是條條傷痕。

  真是見了鬼了！

  摔也不可能摔成這樣啊。

  滿腹牢騷無法發泄氣得一腳踢翻面前的凳子……

  第二日

  京中降了溫。

  張妞兒早早起身，滿肚怒火終於壓不住，準備去榮親王府告狀讓佳敏郡主為她報仇。

  她誓要把給自己套麻袋的賊人抓出來，剝皮抽筋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