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最後一根線

  「爸，我知道了，敬堯，他以後會知道你對他的良苦用心的。」顧七七鄭重其事地說道。

  門外的季琛風，良久沉默著，默默下了樓，坐在沙發上等著顧七七。

  父親與顧七七的話歷歷在目，季琛風心中對婚姻的最後一點星火也被一盆水毫不留情的澆滅。

  從季家老宅回來，二人一路沉默。季琛風覺得他和顧七七之間連陌生人都算不上了，竟是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以前在怎麼吵架，但他還能感受到和顧七七之間的聯繫。

  顧七七感到有些奇怪，不知為何她覺得今日的季琛風格外的冷漠，褪去了之前痞氣而又壞壞的不正經模樣，似乎比商場上爾虞我詐時更加沉默。

  而他們之間似乎有些變了，但縱使如此，她卻不忍心戳破這層心知肚明的薄紙，仿佛這是維繫他們之間最後一根線。

  顧七七上樓後沒多久，房門處就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打開門發現季琛風手插口袋，悶著頭站在那裡。

  「我們談談吧！」不等顧七七開口，季琛風搶先說到。

  「進來吧。」顧七七輕聲回到。

  

  顧七七坐回床邊，季琛風就站在落地窗前。季琛風看看窗外，嘆了嘆氣，終究還是到這一步了。

  「七七，你是不是厭倦了我們的婚姻？你想不想離婚。」

  顧七七聽完一下愣住，還不等她開口，季琛風又是一句「我們離婚吧！」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顧七七心裡有些難受，明明說好談談的，結果卻是一句「我們離婚吧」就談完了。

  季琛風還真是有季琛風風格，連離婚都只是通知自己，自己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了，想到這裡，顧七七便心如刀絞。

  這一夜他們二人都沒有睡好。

  顧七七躺在床上，不知想了多久，她雖然不是自願開始這段婚姻，這是結婚以來，季琛風對自己還算過得去。除了吵架冷戰，也不曾有過如今這般。

  又想到，季琛風為了自己，大老遠跑去學習廚藝，弄得手上皆是傷口；為了自己把顧子馨踢出了合作項目；又在自己被父親掌闊時，拉走自己，甚至出言無狀……越想得多，顧七七便更多一絲不想離婚的念頭。

  而客廳的季琛風也不開燈，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個不停，又怕第二天煙味讓顧七七不舒服，滅了煙，踱步去開了窗戶，一個人站在窗前吹著冷風。

  既然顧七七根本不愛自己，自己又何必強求。縱使她待在自己身邊又如何，人在心不在，多諷刺啊。

  仿佛對自己下了狠心，他一遍又一遍的摧毀著自己內心。直到他下定了決心放手，放她自由。

  黑夜總是格外難熬，兩人各自懷揣心事，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顧七七跑下樓，看著一臉疲憊的季琛風，堅定的說:「我不想離婚，我想了一夜，離婚，我不會同意的。」

  「離婚吧！於你於我都好。」季琛風一出口便打碎了顧七七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

  「可是……」

  季琛風怕自己再一個不忍心，於是率先打斷了話「沒什麼好可是的，顧七七，別裝了，你嫁給我不就是為了替你母親還債嗎！」

  「替母還債！」顧七七嚇得坐在沙發上，原來他都聽到了，不知道他知道多少，看來他已經下定決心了，以他的秉性，恐怕輕易不會改變打算，呵，這樣也好。

  「好吧。既然要離婚，那從今天開始我就搬到外面去住。」顧七七低聲道。

  又是不歡而散，原以為只要自己堅定些，就會有些不同，卻不想讓心跌落了谷底。他們這一路跌跌撞撞，卻終是落得頭破血流。

  也罷，上樓整理了行李，想起之前建築部還有幾個大case還沒解決，又匆匆忙忙往公司趕。

  到了公司，顧七七一頭扎進設計文案里，想用工作麻痹鬱悶的心情。而另一邊的季琛風更是誇張，他甚至讓沈南把下個星期的工作都給準備好，惹得沈南叫苦不迭。

  一天內，但也沒什麼大事，大家各顧各的，分工合作，時間到也過得不緊不慢。只是下班的時候，兩個人還是遇見了，只是他們誰都不曾開口，擦肩而過，就如陌路之人，不曾有過半點交集。

  陸思渺剛到樓下就看到二人形同陌路，大為不解，跑上去追上顧七七。

  「七七，等等我。呼呼呼……」

  「渺渺？你跑這麼快幹嘛？看你喘成什麼樣了！」顧七七嗔怪道，但依舊給陸思渺拍拍後肩。「渺渺，今天有空，晚上要不一起吃個飯？」

  「好啊，從上次我去了你家之後，咱們好久都沒出來了。」陸思渺說著，伸手環住顧七七。

  「不過，吃飯前我得先回去一趟，把行李搬到公寓去，不然晚了，就不方便了。」

  「七七，你」陸思渺吃驚地瞪大眼睛，「這才幾天，前些天你們不是挺好的，季總可是還給你找了好幾個不錯的大文案呢！我上次去你家，你不是準備原諒他了麼？這才幾天啊？」

  「哎」顧七七嘆了口氣，「算了，你總不至於讓我穿著高跟鞋現在這邊跟你說吧。先上車吧！」

  ……

  「什麼！！！七七，你瘋了吧！竟然要離婚！」

  「渺渺，你這麼吃驚幹什麼！你聲音再高點，我耳膜都要破了。」

  「你太衝動了，你看看，季琛風帥氣又多金，典型的鑽石男啊，你放著這麼個好男人，還不知道好好珍惜。你看看外面多少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啊，他都能放下身段為你改變那麼多，有什麼事過不去啊。」

  「渺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季琛風之間從來就是吵架，冷戰，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根本不像夫妻。我本想著日子就這麼過吧，可這次離婚是季琛風先提的。我不是沒拒絕過，我甚至還勸過他。」

  「不會吧？季琛風看起來挺在乎你的，反正現在還沒離婚，要不你們兩再談談，何必今天就急著搬出來。一旦搬出來，見面的機會都不多了，想不離婚都沒機會。」

  「算了，趕緊搬完，我們出去吃飯吧。」

  …………

  跟陸思渺聚完，顧七七腦海了一直迴響著陸思渺的話。可是她卻沒有力氣再去掙扎，她恨了季琛風十多年，卻在對方決定離婚的那一刻感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