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顫抖著將手放在他的臉上觸摸著，看到了他眼底的無奈和疲憊。

  所以凱潤的確出事了是麼。

  周遭的一切都靜謐無聲，我聽著陸瑾南的呼吸聲，心裡酸酸漲漲的。

  眼眶逐漸濕潤，他抓住我的手，薄唇揚起：「哭什麼？我以後聽你的，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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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啞著嗓子答應，轉身慌亂的抹掉眼淚，不想陸瑾南看到我失態的模樣，瞥見了茶几上的手提袋，我一把提了起來塞到了陸瑾南懷裡，破涕為笑：「老公，這個錢你拿回去。是我不懂事，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想辦法，總會解決的，我……」

  「笙笙。」陸瑾南單手提著包單手將我摟在懷裡，力氣很大，要將我揉進骨子裡似的，在我耳邊呵了口氣：「你不是說麼，我們怎麼會差這點小錢！」

  陸瑾南說著還寵溺的捏了捏我的鼻子，我卻覺得更加酸楚！

  那輛車是他賺了第一桶金買的，已經跟了他好多年了，可是現在居然就這麼賣掉了！

  「陸瑾南……」

  「噓，好了，不說這些。」他牽著我的手，寬慰道：「我帶你去看看老師？」

  我抽抽嗒嗒的凝視著他，陸瑾南嘆了口氣：「本來怕你擔心不想讓你知道的，可既然知道了，回去看看吧。」

  「好。」

  顧老師是一個非常好的老師，當初她去市區教我們，因為教育質量非常高，教育局提出來讓她留在市區，可她不願意……

  她說桐城的孩子們更加需要她。

  我們對她是敬佩的。

  路上我聽著陸瑾南敘述顧老師的情況，卻有些心不在焉。

  我迫切想要問問厲薛林究竟是怎麼回事，想知道事情的經過。可我一直忍著。

  到了醫院，陸瑾南扶著我的肩膀提醒道：「待會兒見了顧老師可不許掉眼淚。」

  「我不會的。」

  這話剛說完，隔著門框看見顧老師光頭穿著病服，臉色蒼白如紙，全然沒了往日的神采飛揚！

  是她先發現我的，有些驚訝和錯愕：「笙笙來啦。瑾南你真是的，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讓我好收拾下！」

  顧老師努力表現出一副開朗的樣子，可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心裡就十分震撼。

  「顧老師……」

  「別哭，老師這正做著化療放療呢。」顧老師笑起來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暫時還死不了呢，能看見你們老師已經很高興啦。」

  我哽咽著，和顧老師擁抱。

  陸瑾南坐在一側剝柚子，顧老師感嘆：「真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們還在一起呢。」

  我望了陸瑾南一眼，剛好他將剝好了的柚子遞過來，沖我笑了下。

  燦爛的笑容瞬間讓我想起了我們高中的記憶。

  那時因為教室里人多，一個班級大概六十來個，所以一般情況下中間兒都是四個人坐同桌，兩邊都是兩個坐同桌，一共八排。

  記得有一次顧老師的語文課，讓背誦課文，但是我那會兒滿腦子都是梁廣生，什麼學習的見鬼去吧。

  偏偏我又是語文課代表，那天讓背誦赤壁賦，我壓根沒背，顧老師上課點名，說：「現在檢查一下你們背誦的狀況，有沒有人主動舉手？」

  那哪兒有呀。

  彼時我正給梁廣生疊千紙鶴小星星呢，馬上就要聖誕節了，準備送個出其不意的禮物來表達我對梁廣生那一腔赤誠的愛。

  然而疊到一半，顧老師說：「既然沒有人主動背誦，那麼我點人吧。課代表——林挽笙你來。」

  啊？

  我壓根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身為同桌的陸瑾南用手肘戳了我一下，壓低了嗓音：「背誦赤壁賦。」

  我下意識「哦」了一聲。

  ……

  然而，即便我能聽見陸瑾南趴在桌上小心翼翼的跟我念句子，但是他的聲音太小了，模模糊糊跟王八念經似的。

  我嘴角抽了抽，面對顧老師那張認真的臉，憋出來幾個字：「對不起老師，我沒背過。」

  顧老師明顯僵硬了下，不過並沒有為難我，而是說：「嗯……看來你們準備的還不算充分，這樣吧，下節課再檢查。」

  我坐下後長舒了一口氣，下課陸瑾南一把將書本扣我頭上：「林挽笙你是傻的嗎？整天就知道擺弄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切，你懂什麼。」

  我當時特別不屑，總覺得同齡的女孩要比男孩早熟，所以當我已經開始規劃我和梁廣生美好未來，甚至連我們倆的孩子叫什麼名兒都想好了，可陸瑾南依然只知道熬夜打遊戲。

  想到那些過往時光，我有些懷念，眼前陸瑾南咳了一聲，將我拉回現實。

  「吃。」

  我接過來柚子遞給顧老師，兩個人又說了很多學生時代的事情，顧老師一直盯著我和陸瑾南兩個人，感嘆我們能在一起不容易。

  「嗯……」我跟著點頭，覺得顧老師說的也挺有道理的，我們離婚又結婚，是個人都知道不容易了。

  陸瑾南弄好一切，去走廊里打水，顧老師神秘兮兮的沖我勾了勾手，我靠過去，就聽見她說：「笙笙，有件事兒你一定不知道！」

  「嗯？」

  「你們高三那年，有一次課間操我看見陸瑾南在你包里塞了封情書，不過我不希望你們因為感情影響學習，所以偷偷把情書藏起來了。」顧老師愧疚道：「本來想畢業了還給你們，可一直都沒有機會。你不會怪老師吧？」

  「當然不會。」我有些驚訝，可更多的卻是感動。

  原來早在那麼多年前，我們之間的羈絆就那麼深。

  顧老師得的是乳腺癌，已經切掉了一部分的乳房，傷口很醜陋，可她卻絲毫不在意，還是樂觀積極地面對未來。

  中午顧老師的愛人來送飯，我和陸瑾南這才告別顧老師出來，臨走前她讓我們有空可以常回來看看，可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

  其實人生短短几十年，應該珍惜眼前人。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

  從醫院大樓出來，我主動牽起了陸瑾南的手，狀似無意的問道：「咳，剛顧老師跟我說了一件事。」

  「什麼？」

  「你高三的時候給我寫過一封情書？」

  陸瑾南表情一瞬間變得錯愕，漸漸成為害羞。